孟斧见她双颊酡红,神色飘忽,定是喝了不少酒,便道:“这么晚还没睡的人,可不止我一个。不知于师姐深夜至此,又为何故?”
于春蕊望着他,咬着嘴唇轻笑道:“是我先问你,你不回答,却又问起我来,顾左右而言它,你、你可真是个小滑头。”
看着她醉眼乜斜的样子,孟斧不禁想起方才信笺上的内容。于光明痛失长子后,又送走次子,对这个女儿更是倍加疼爱,视为掌上明珠,却养成了于春蕊恃宠而骄,轻浮刁蛮的性情,不守礼法,为所欲为,终在十六岁那年,被其三师兄杨博元勾搭上手。杨博元自少年时被于光明收养,大于春蕊九岁,早有家室,二人恋奸情热,相约频繁,很快被于光明察觉,见东窗事发,杨博元携妻儿潜逃,于光明震怒,请求暗影堂追查杨博元下落,同时将于春蕊送往峨眉修行,一年多后,于光明接到密报,知道杨博元已隐姓埋名,藏身滇南,便即只身上路,追杀逆徒,对外宣称闭关修炼,八个月后他在普洱将杨博元一家四口全部斩杀,这才返回姑苏,而远在峨眉的于春蕊仍不安分,经常借故下山,化名玩乐,对此于光明深感无奈,鞭长莫及,只能听之任之……
见孟斧久久不语,于春蕊上前两步低笑道:“怎么啦,小师弟,这么呆呆的看着我,也不说话,在想什么呢?”
听她言语轻佻,孟斧后退一步拱手道:“于师姐好像喝多了,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陈硬告辞。”
“哼,又来这套,你若敢走,莫要后悔!”
闻言,孟斧只得停下脚步,皱眉不语。
见他神色,于春蕊又笑了起来:“我是你师姐,问什么,你就要答什么,怎能说走就走,这般没大没小。”
孟斧顿了顿,便道:“只因前几日,师父传的四门云开掌,尚有几招不明,便想趁着夜深人静,出来领悟一番,谁知刚到假山附近,就遇到了于师姐。”
“原来是这样,你怎么不早说。”于春蕊眼睛一亮,“我可是四门云开掌的高手啊,你哪几招不明白,我来指点指点你。”
“不用劳烦于师姐,我还是自己领悟吧。”孟斧道。
“干嘛这么见外,我是你师姐嘛,指点练功,也是理所应当的。”
“多谢于师姐,今天太晚,真的不用,若实在不行,就留改日再向师姐请教。”
见他不肯,于春蕊有些失望,叹了一声:“那好吧,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了,不过咱们俩可真是心有灵犀呀。实不相瞒,我也是因为有几招剑法,不能融会贯通,总被师父责骂,心中苦闷,这才出来喝酒消愁的。唉,那几招剑法可真是高明,光听名称便大有玄机,叫什么‘人如玉,月如霜,仙家葫芦再难忘。’师弟你博学多才,可知这里的深意么?”
“不知。”孟斧神色平静。
“唉,原来你也不知,那好吧,我就现场演练一番,说不定你能看出些什么。”
说完她不待孟斧答话,左手剑诀一引,便演练了起来。她腰肢轻摆,柔若无骨,长发飘飘,如丝如瀑,当真是柳眉桃脸,风情万种。
可孟斧看在眼里,不觉其美,只感到风尘扑面,甚是艳俗,不过脸上却不动声色,平静如水。
转了两圈,于春蕊似是立足不稳,忽的向孟斧身上倒了过来。事起猝然,孟斧本想避开,又怕她真的摔在地上,大丢颜面,只得伸手接住,于春蕊趁势倒在他怀里,‘哎哟’一声轻呼,真是娇媚无比,荡人心魄。
孟斧毕竟是少年,再是沉静,此时也不禁脸上一热,忙道:“于师姐快起来。”
于春蕊却挽着他的胳膊,在他耳边娇声道:“人家脚扭了,哪里还能动弹,要不你把我抱起来吧,随你抱到哪里都行。”
温香扑面,软玉在怀,孟斧仰起头沉声道:“于师姐请自重,否则别怪陈硬鲁莽。”
于春蕊咯咯轻笑:“想吓唬我?你若敢把我扔在地上,我就大喊大叫,说你调戏我,反正他们都知道,你这么做也不是第一次了,嘻嘻。”
孟斧双眉微皱,怕她真的如此,这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就算跳进黄河也说不清,一时间不禁有些束手无策,再加她身上那股莫名的香味,以及酒气熏熏,心中愈发烦乱起来,只想点了她的穴道,或一掌拍晕,可之后又该如何处置?既不能把她送回去,又不能扔在此地,时间久了,这个姿势若被人撞见,那可就真的百口莫辩了。
想到此,他只能克制情绪,低声道:“于师姐,你到底想要怎样?”
于春蕊两眼水汪汪地看着他,腻声道:“我不想怎样,除非……你叫我一声姐姐,我就放过你。”
“姐姐。”她话音方落,孟斧便毫不迟疑的叫了出来。
“这算什么呀,我还没听清楚呢。”
“于师姐,人不能言而无信,何况你还是光明大侠的女儿。”孟斧面无表情。
“我爹是我爹,我是我,不要混为一谈,你到底叫不叫?”
孟斧无法,不想耽搁,只得放缓语气,再次叫了声姐姐。
这次于春蕊没有笑,只是怔怔地望着他,片刻方才轻叹一声:“你这个人呐,真是有点奇怪,让人看不透。”
“可以起来了吗?于师姐。”
“当然可以。”于春蕊浅浅一笑,“现在我才明白,你为何叫陈硬,其实硬的不是拳头,而是你的心,就像坚冰一样,哪怕是三月春风也融化不了。”
孟斧静静的听着,又似什么都未听见。
“在我起来之前,你能、你能亲我一下吗?”
孟斧脸色一沉,双唇紧闭,决定再不说话,一句话都不会再说。
他的决心,于春蕊自然也看了出来,微微一笑:“好吧好吧,你不愿意就算了,何必拉下脸来。”
说着她缓缓站起身,在靠近孟斧脸庞时,双唇忽然凑了上去,孟斧本能后仰,脸上还是被轻轻碰了一下,原本他是可以避开的,又怕于春蕊恼羞成怒,再次纠缠。
“这次倒学乖了,好吧,我就饶了你上次无礼之举。”于春蕊吃吃轻笑,说完扭着腰肢,款款去了。
孟斧这才如释重负,好在四周有几棵树木遮挡,无人察觉,这才回到房中。
彭灿依然在熟睡,他并未解开其穴道,因为之前下手比较轻,两个时辰后自会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