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上午,新收的弟子们都聚在前院,于光明让他们分别演练,纠正一些错误,又教了几记新招,详细拆解后,由大师兄许立真在场指导,他便离开了。
孟斧随着众人认真习练,一丝不苟,他的进境不算快,也不算慢,只在中游,免得惹人注意。
练有一个时辰,只见两道身影从后院中走来,一穿鹅黄,一穿淡绿,正是于春蕊和鹊儿。
孟斧只作未见,低着头专心练功,可其他人却按捺不住,纷纷打起招呼。
“师姐好,穿的这么漂亮,准备和雪霏姑娘上哪儿去呀?”
有的胆子大些,笑着道,“师姐,你武功高强,可否指点师弟一二?”
于春蕊咯咯一笑,停下脚步娇声道:“今天没事,趁着天气晴好,我和师妹上街逛逛。”
她目光流转,在场上扫了一圈,又笑着道,“只怕城里人多混杂,你们、你们谁愿意跟我一起去,做个护花使者?”
闻言,众弟子们眉开眼笑,纷纷围拢上前:“我去,我跟师姐一起去。”
“你就算了吧,早晨师父还说你练得不对,得下功夫,还是我去比较好。”
“你们两个五大三粗,都不合适,师姐是去逛街,不是打架,我能说会道,见闻广博,保证不会让师姐闷着。”
听着众人七嘴八舌,毛遂自荐,于春蕊跺了跺脚:“好了,你们不用争了,既然是护花使者,武功自然不能差,要不这样,你们谁能打过陈硬,谁就跟我去。”
“陈硬?”众人一怔,四下望去,这才发现他还在后头,并未上前来。
“为何要打胜他?陈师弟很厉害吗?”有个高个子,身形魁梧的少年不解道。
“厉不厉害,你们试试就知道了。”于春蕊抿嘴笑道。
孟斧在后面听着皱了皱眉,不想她这么针对自己,躲都躲不掉。
“陈师弟,师姐说你很厉害,要不咱们切磋切磋?”说话间,几个少年卷起袖子走了过来。
“不必了,师姐在说笑,我哪是师兄的对手,你们去好了,我还要练功呢。”
听他这么说,那几人轻笑两声,面带不屑回过头道:“师姐你听到了,他没你想的那么厉害,不然这么多天,师父为何一句也没夸过他?”
于春蕊未理他们,只望着孟斧道:“陈硬,你这个木头,练功难道比保护我们还重要吗?我就要你去,你要是不去,我就到爹那里,说你调戏我!”
此言一出,众人立时嚷了起来:“什么,他调戏过师姐?这是真的吗,他竟然如此胆大包天!”
孟斧无奈,只得走上前拱手道:“于师姐,我不曾得罪你,何苦如此相逼。”
“哼,你不陪我逛街,就是得罪我。我再问一遍,你到底去不去?”
孟斧皱着眉,生怕她口没遮拦,将昨晚的事说出来,只得道:“好吧,既然师姐不嫌我武功低微,那我就陪你们走一趟。”
原本以他的性情,任凭于春蕊如何,他也不会掺和到这么无聊的事上来,只是念着鹊儿,怕真有意外,这才答应。
鹊儿站在一旁,自始至终都低着头,未曾说话,直到此刻,方抬头瞟了他一眼,目中带着一丝难以觉察的笑意。
听他答应下来,旁边有人着急道:“师姐,陈师弟的武功真是一般,你们两个貌美如花,这么出去怎能让人放心,要不我也去吧。”
“对对对,我也去。”
“还有我!”
“你们的好意,师姐心领了,这次有陈硬一人就行了。你们放心,师姐最喜欢逛街,以后都有机会。”
于春蕊笑了笑,随即走去和许立真交代一番,便带着鹊儿和孟斧一道去了,只留下一众少年,垂头丧气,再也无心练功。
出了于府,三人边走边说话,孟斧方才知晓,原来于春蕊想在父亲寿辰之前,给两人做几身新衣裳,留拜寿之用。
等进了城,于春蕊心情大好,走走逛逛,为两人讲解一些名胜古迹。孟斧与鹊儿虽未说话,但能这么结伴而行,实属难得,便由着她乱转。
等到了绸庄,选过衣料,已近午时,三人从一座小桥上下来,于春蕊忽然‘哎哟’一声,坐在了地上。
鹊儿忙问怎么了,她说崴到了脚,走不动了,必须要背着才好,说着便抬头望向孟斧。
见她又来这招,孟斧皱了皱眉,让她先等着,自己去找辆马车来。
看他真的要走,于春蕊无奈,只得站起身,说走走就好了,又骂孟斧蠢笨,就是一根没用的木头。鹊儿听了,望着孟斧暗自偷笑。
走了一会,孟斧提议回去,于春蕊却说肚子饿了先吃饭,于是三人找了家酒店,到二楼坐了下来。
于春蕊点了菜,又要了一壶酒,孟斧推辞不饮,于春蕊便让鹊儿陪她。鹊儿不愿,于春蕊有些不悦,说哪有一个人喝酒的道理,孟斧只得斟上酒说道:“师姐既然这么有兴致,那还是我来陪吧。”
于春蕊这才高兴,两杯酒下去,她望着孟斧笑道:“我以为你真是木头,不知怜香惜玉,不想为了雪霏,也能迁就。”
孟斧神色如常:“哪里,我与雪霏姑娘不过初见,但她毕竟是你的师妹,不能因为这点小事让你们不快,我又何来它意。”
鹊儿低头不语,恍若未闻。于春蕊望了望两人咯咯笑道:“你这话言不由衷,我可是见过风浪的,慧眼如炬,你对雪霏分明不同,其实这也没什么,你若真的有心,我便做媒,将雪霏师妹许配给你,可好?”
闻言,二人皆是一怔,孟斧皱了皱眉,还未说话,鹊儿双颊羞红,愠声道:“师姐,你胡说什么?”
见她生气,于春蕊忙笑着道:“我说着玩呢,师妹你别当真。”
安慰了两句,于春蕊望着鹊儿又轻笑道,“其实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因为你早已有了心上人,对不对?”
鹊儿一怔,随即秀眉微蹙:“师姐你又胡说了,我哪有什么心上人。”
孟斧虽未说话,心中却也好奇,望了过去。
“你虽然没说,却瞒不过我。”
于春蕊面带笑意,“在峨眉的时候,你常在院外望着月亮,一坐就是半天,而且总朝着一个方向,我敢说,你那时心里定在想着人。几分牵挂,几分相思,几分惆怅,那种神情,想的绝非父母,而是情郎,我再清楚不过了,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