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边愣了好一会，楚潇茫然的爬起来，看着毫无知觉的方明，再次捏出手印。
好像真不是那个光团搞的鬼，只能再去问问了。
一眨眼的功夫，灰色与黑色充满整个视野。
楚潇出现在暗界中，看见泛光的小球还在原地，距离自己二三米。
她刚到，鬼东西就笑起来。
“你这女娃娃，老夫还能骗你不成？”
楚潇踌躇了一下，恭敬的开口道。
“前辈，您知道怎么能让他清醒过来吗？”
“知道。”
楚潇一愣，下意识的抬起头，全然不知自己眼里满是光彩。
在只有灰与黑的暗界中，她眼里的光芒像是一盏烛火，直接盖过了那枚小光球。
鬼东西轻咦一声，立刻飘过来。
楚潇急切的说道：“前辈，您帮帮我，让我做什么都行！”
“你先等会，老夫研究研究。”
光团悬浮在楚潇面前，几行金灿灿的小字从中飞出，一圈一圈的环绕在球体表面。
楚潇呆愣的看着它，并不知道这是什么，甚至都认不得上面的字。
但那肯定是一种不为人知的语言，有横有竖，结构极为复杂，就好像每一枚字符里都蕴含了无穷无尽的信息。
楚潇看得一阵头晕目眩，赶紧挪开目光。
却见那几枚小字也收回去，缩入光团内部，鬼东西的声音再次传出来。
“唔，刚才说到哪了？”
“我……前辈，您能不能帮帮忙，让他清醒过来。”
楚潇看向方明，又忐忑的望着光团，对那自始至终都没现身的鬼东西说道。
“请您帮帮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做什么都可以？”
鬼东西又笑了。
“老夫要你命，你答应吗？”
楚潇怔了一瞬。
光团没再出声，静静的悬浮着，像是在等她回应。
过了好一会，楚潇开口了。
她从牙缝里挤出句话，声音微不可闻。
“前辈，如果我的死能让他变回以前那样，我……就让我代替他去吧。”
“当然不行。”
光团里的声音笑着说道。
楚潇一下子涨红了脸，浑身都哆嗦起来，似乎在竭力压抑自己的怒火。
“哎呀，你瞧瞧你，老夫开个玩笑罢了。”
深吸几口气，楚潇抑制住心中怒意，颤着声音问。
“前辈实力深不可测，就别欺负我们两个小辈了，您觉得呢？”
鬼东西笑得更大声了，兀自说道。
“女娃娃啊，你好像一直没搞清楚一件事。”
“嗯？”
楚潇呼吸一滞，困惑的看着它。
光团重新飞回方明身边，顿时变得更亮一些。
“你看，是这小子不让老夫走，可不是老夫自己想留在这的，刚才跟你说过一遍了，怎么就不听呢。”
楚潇一脸的不相信，但也没吭声。
那鬼东西好像知道自己没什么说服力，索性脱离方明，又往远处飞去。
“女娃娃，你看好咯——”
楚潇死死盯着光团，却见它离开方明七八米后，忽然放慢速度。
一股吸力凭空产生，从方明体内飙射而出，直接拢住那光团，把它往回拉。
在这股诡异吸力的作用下，楚潇差点没站稳身子，险些也扑倒在地。
光团很快就被拉了回来，可方明没有任何反应，就好像他是在无意识的做出这些事。
楚潇懵了。
光团再次悬浮在方明头顶，左右绕了几圈，里面的鬼东西苦笑着说。
“这小子不知道是怎么搞的，居然能以凡人之躯扰动因果法则，若不是老夫悟透了三条大道，恐怕就直接灰飞烟灭咯。”
楚潇听得一脸震撼，呆呆的看着方明，看着他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
这真的是方明吗？
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小伙子？
楚潇忽然往回退了两步，惊疑不定的看向光团。
鬼东西似乎知道她在顾虑什么，又揶揄道。
“女娃娃，他都变成这个样子了，你还喜欢他吗？”
“我——”
刚吐出一个字，楚潇生生止住话头，瞪了它一眼。
“我喜不喜欢，关你什么事？”
“哎呀，哎呀，老夫就是问问，莫要激动嘛。”
鬼东西继续笑着，但楚潇现在很反感它。
这玩意笑了好久，半点有用的东西也没问出来，真是气死人了。
站在方明旁边，楚潇定了定神，开口道。
“前辈，您刚才的意思是，因为他扰动了因果法则，所以将您绑定在一起，变成混沌状态？”
“自然是这——等会，你说什么状态？”
鬼东西呼得飞到楚潇面前，相距不足一拃。
楚潇吓了一跳，硬着头皮回答。
“混沌状态。”
“混沌，混沌？”
鬼东西呢喃两遍，好似如梦初醒一般，再次大笑起来。
“哎呀，哎呀，老夫怎么没想到呢，原来是陷入混沌了，难怪老夫脱不开身。”
“前辈，您说的是什么意思？！”
光团没有回应，飞到方明头顶转了几圈，像是在确认什么，又从他身体里钻进钻出。
楚潇等不及了，也凑过去细看。
可她并没有发现方明有什么变化，也不清楚那鬼东西是在找什么。
过了半分钟，忽听它开口道。
“老夫明白了。”
“什么？”
“这小子不单单是扰动了因果法则，更是在触碰到老夫的那一刻，悟透了明暗之道。有意思，太有意思了。你看他头顶那条虚线，就是大道法则在牵引……哦不对，你应该看不见。”
楚潇听得云里雾里，追问一句。
“前辈，什么明暗之道？”
“你听不懂，老夫懒得解释。”
“我……”
楚潇再次涨红了脸，只觉得自己要被它活活气死在这里。
似乎是察觉到言重，那鬼东西叹口气，没再笑什么，转而说道。
“参悟大道，会让自身进入到一片虚无中，转为混沌状态。”
“我的天！”
楚潇惊悚万分，骇然的看向方明，伸手捂住自己小嘴。
鬼东西继续解释起来。
“这小子很有天赋，居然能参悟明暗之道，对了——你们俩来过多少次暗界？”
楚潇还在愣神，光团里的鬼东西只好飘近一些，再次问道。
“咳咳，老夫问你，这是第几次进入暗界了？”
“第——”
楚潇回过神来，赶紧回忆着说道。
“第三次。”
“三次？当真是不可思——”
话没说完，楚潇忽然打断它。
“不是，我进来过三次，他……他只来过一次。”
“一次？”
光团里没了声音。
楚潇继续看着方明，并不知道那鬼东西被自己的话刺激极大，差点崩碎道心。
“前辈，那他什么时候能参透明暗之道，还会回来吗，我能做些什么？”
光团不吭声。
楚潇赶紧再问一遍。
鬼东西继续不说话。
楚潇急了，差点给它跪下，眼里的愁苦几乎溢出来，脸上写满迫切。
“不知道。”
鬼东西淡淡的吐出几个字。
楚潇不知所措的站在那，两手死死捏住自己衣角。
“老夫什么都不知道。”
鬼东西哼了一声。
楚潇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
“唉。”
光团闪开些，没有直朝楚潇跪拜的方向，停顿两秒，幽幽说道。
“这小子的肉身并无大碍，只是魂魄早已超脱于五行之外，进入了另一个位面。先前是老夫被他拉入体内，顺手处理了两个不开眼的畜生，再之后的事，你也知道。”
楚潇伏在地上，抬头，惊骇地听着。
果然是它宰了妖王，不是方明干的。
光团继续说起来。
“参透大道，这小子会自己回来。参不透，身死道消。多简单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