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以后，自己一直在传授五行术法。方明倒是在土地庙里捣鼓了好久……但楚潇记得很清楚，他当时并没有出现异样。
等到临近午夜，方明带自己往返两地，海湾和花果山，直到第一批傲来国的援兵抵达。
是那些海族妖怪搞的鬼？
应该不会。
楚潇眉头皱得更紧了，发出一声长叹。
海族妖怪都很弱，被方明手中龙珠按在地上，收拾起来不费吹灰之力。
再后来……是方明发现暗影族妖怪出现，自己差点丢了命。好在最后有惊无险的弄死了暗影卫，回到花果山。
然后就到了清晨，疯虎和泥沼蟹王——等等，好像漏掉点什么？
混沌。
虚无。
暗界？
楚潇陡然一惊，腾地站起身来，一声低呼。
“暗影结界！”
三两步跑进卧室，楚潇直接捏出手印。
“啾咪啾咪咕咕咕。”
本就拉了窗帘的屋子更显压抑，黑色与灰色交织在一起，充斥了每一处角落。
进入暗界，楚潇看见周围出现了几个阴影，漫无目的的游荡着。
那是幽魂。
蓝星居然也有幽魂，只是数量比玄黄大世界的要少很多。
来不及细想，楚潇赶紧凑到方明旁边，屏息观察起来。
在暗界加持下，方明已经变作灰黑色，把毫无血色的脸庞涂抹得越发诡异。
楚潇哆嗦着伸出手去，触碰他身体。
手指毫无阻碍的刺入胸口，又从另一边穿出。方明继续直挺挺的躺在床上，没有任何反应。
“我猜错了？”
楚潇叹口气，最后看了眼周围的幽魂，收回右手。
那些黑影还在徘徊，并不在意她的目光。
“唉。”
再次捏出手印，楚潇准备回到生界，继续看那几页文档。
“啾咪啾咪——”
口诀刚说一半，方明额头忽然亮起来。
有抹微弱光晕停留在他两眼中间，眉心处，把周围的幽魂都吓得往远处逃跑。
楚潇大惊，连忙散去手印。
这抹微光并没有对她产生影响，静静照射着，于是楚潇胆子大了点，慢慢凑过去。
“方明？”
没有任何变化。
楚潇疑惑极了，又往前探了探，只觉得这抹金色似曾相识。
微光忽然增强，从方明的身体里飘起来，像是卧室里开了一盏灯。
“啊！？”
楚潇条件反射的抽出双头刀，死死盯着那团光晕。
光球继续上浮，最后停留在和她视线齐平的地方，有点像是……精魄？
楚潇不敢大意，清清嗓子，开口道。
“你是什么东西？”
没有回应。
等了三五秒，楚潇见无事发生，于是又向前缓缓靠拢。
这光团上的金色，好像真的和方明当时眼里的色彩一样。
难道就是它搞的鬼？！
楚潇如临大敌，平举双头刀往前捅。
就在即将接触到的一霎那，一道声音忽然出现了，和刚才那团微光一样，来得毫无征兆。
“暗界来人咧，来陪老夫说说话吧。”
楚潇瞬间变了脸色，噌噌噌的退开几步。结果她直接穿过门板，从卧室进入客厅。
“瞧给你吓得。”
那道声音又传来了。
楚潇听得很清楚，是方明身上析出的光团在出声。
难道真是精魄？
犹豫了两秒，楚潇哆嗦着迈出长腿，从卧室门板中穿过，再次停留在床前，凝视那团光球。
“你……您，请问您是？”
“哼，还算恭敬，知道用敬辞。”
那团光球又开始出声。
楚潇这回终于听清了——这声音，和不久前方明发出的一模一样。
果然是它搞的鬼！
楚潇心思熟络，赶紧低下头，柔声问道。
“前辈，是您占据了我朋友的身体吗？”
“占据？怎么是占据呢？”
“这……”
楚潇一时语塞，又不敢反驳，只好继续赔着笑脸。
“前辈，晚辈愚钝，还望您明示。”
等了两秒，光团哈哈笑起来，兀自说道。
“女娃娃，你和这小子都是一个时辰前来的暗界吧，那两头成精的老山参？”
楚潇心中满是骇然。
这鬼东西什么情况，自己和方明都变了模样，它居然还能认出来？
而且，系统词条怎么没出现？
“你瞧你，又开始发抖了。”
光团中的声音似乎很开心，也可能是在捉弄她，又哈哈笑起来。
楚潇嘴角抽了两下，眼皮直跳。想到方明的小命就在它手里，她只能告诫自己别乱来。
笑了几声，光团里的鬼东西话锋一转。
“这是何处？”
“蓝星。”
“蓝星？唔，闻所未闻呐。”
楚潇见它没再出声，于是开口道。
“前辈是来自玄黄大世界吗，我和他不久前到过那里，现在刚回蓝星。”
“非也非也，老夫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你肯定不认识。”
楚潇接不上话了，只能站在它面前干着急。
等了十来秒，光团中的鬼东西似乎理清了头绪，再次开口道。
“你们这一方大世界，叫蓝星是吧？老夫在这里根本感觉不到玄黄气息，看来是跨越了诸多界域。”
楚潇又是一惊。
却听鬼东西继续喃喃道。
“跨越诸多界域……你二人又不通术法，唔，只能是它搞得鬼了，该死的潮汐轮回。”
“您说的是？”
楚潇一脸懵逼，完全听不懂它在说什么。
光团里的鬼东西笑了笑，回应道。
“女娃娃，你带老夫来了一处新的世界，刚才这小子欺负老夫的事，就既往不咎咯。”
“啊？”
楚潇一愣，脱口而出。
“前辈，不是您——您占据他身体吗？”
“老夫？”
鬼东西朗声笑道，像是听到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笑话，笑话啊，老夫正行走于暗界，观察幽魂，哪料到这小子忽然伸手乱挥，扰动了因果法则，老夫——咳咳，说多了，你这女娃娃也听不懂。”
楚潇的小嘴张得浑圆，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忙不迭的说。
“前辈，您继续，我……我努力听懂就是。”
“有意思，有意思。”
鬼东西又开始嘿嘿笑，在方明身上跃动几下，反问道。
“你不怕老夫？”
“我……”
“确实不怕。”
鬼东西自言自语起来，说完，往方明那凑了凑，再次出声道。
“你不怕老夫，倒是有些怕这小子？”
没等楚潇开口，它又自顾自的说起来。
“不不不，你并非是怕他……而是怕老夫害了他？”
楚潇抿住嘴，不敢吭声了。
这鬼东西怎么像是能读心一般，把自己看了个精光！
既然如此，还不如坦然承认。
于是楚潇叹口气，点点头。
“前辈实力深不可测，我……我肯定会害怕的。”
“嗐，你这……唉。”
鬼东西离开方明身体，飞到了楚潇身边，再次说道。
“老夫刚才跟你讲了，是这小子扰动因果，不然老夫还在暗界闲逛，哪会被带到什么蓝星？”
眼瞅这团光晕离开方明身体，楚潇嗖的一下冲过去，跪在他面前。
“方明——方明！！！”
床上的人一动不动。
楚潇这才想起，自己是在暗界，对生界做不出任何影响。
看一眼几米开外的光团，楚潇赶紧挤出个笑脸。
“前辈，我——我先走一下，马上回来。”
不等光团出声，楚潇直接捏出手印。
“啾咪啾咪咕咕咕。”
眼前一花，视野中再次焕发生机，楚潇一下子从暗界回到生界，跪在方明床边。
急切的伸出手，按在他额头上。
一片冰冷。
系统词条仍旧没变，还是写的那四个字。
混沌状态。
楚潇的心跌入谷底，无力的瘫坐下去，双目无神。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