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比赛结果出来了,景澄收到邮件通知,只要他去尚城参加
颁奖典礼,并没提获得什么名
这关子卖的,可太让人心痒了。
不过最起码也得是个三等奖吧?景澄内心深处还是涌上了期待。
将邮件内容截图转发给秦域,景澄问他:[猜猜我第几名?]
[必须第一名。]
秦域秒回,说明毫不犹豫。
景澄光是听到这个名次,就已经想做梦了。
[如果我真能拿到第一名,就满足你一个心愿。]
这条消息刚发过去,秦域就打来电话。
“你获了奖,不是该我满足你的心愿?是不是反过来了?”
“我能拿特等奖就已经很幸运了,要被喜悦冲昏头了,不需要喜上加喜。
“好,那我从现在开始就想想自己有什么心愿。”
秦域这话说的,已经笃定他能获奖了一样。
景澄只是在跟他开玩笑,他对自己的水平有一定信心,但并不认为能在那么高手如云的环境里脱颖而出颁奖典礼要在下周日举行,虽然是周末,但秦域的行程也是很满,听说时间后,特意空出来,提前一天带景澄去了尚城。怕谢钦言又会跟着,景澄这次没有告诉唐秋云。
他不能撕破和谢家的关系,横在中间很难做,只能以这样的方式尽可能地回避。
当然,有秦域陪着就够了,身边有一个可以随时分享喜怒哀乐的人,是种幸运。
秦域虽不擅长讲甜言蜜语,但执行力格外强。
他也很尊重景澄,凡事做决定前必然会问他的意见。
即使是情侣关系,去酒店登记房间时也是要的套房,里面有两个房间,不睡在一起。
社会是快节奏没错,可他们不急,有的是时间慢慢来。
秦域从未对景澄施加过压力,他不去管他是不是还没有做好准备,只保证自己的态度是足够尊重的。毕竟和他交往是为了他这个人,想要灵魂不孤独,www.youxs.org,那样的感情就不纯粹了。何况,他的年纪大他那么多,有时真感觉下不了手,怕是“老牛吃嫩草”。
为了减少两人之间存在的不可跨越的鸿沟,他健身的力度越来越大了。
登记完,两人上了顶层。
这是一个能看得到江景的房间,装潢处处透露着豪华与奢侈。
只待今明这两晚,景澄没带行李箱,将换洗衣服全装在了容量很大的双肩包里。
秦域帮他把包拿下来,问他紧不紧张。
景澄摇摇头,“能取得这样的成绩已经出乎意料,人要学会知足。”
“嗯,放低期待,也许会有意料之外的惊喜。”
秦域佩服景澄的心态。
他们在一定程度上是互补的。
对于他来说,自幼的卑微形成底色,所以他总在别人提出质疑之前严苛要求自己,凡事尽善尽美,做到最好。于是,野心越来越膨胀,小小一点成绩根本无法满足他的目标。
而景澄则是得到一点就会知足,他不给自己设多么宏大的目标,只做好眼前,对于人生始终是降低期待的,也不为自己设限,这样就可以避免活得太累。秦域很希望他能一直保持下去。
无论如何,快乐就好。
第二天,景澄醒得很早。
别看他表面装得有多么淡定,内心还是忐忑的,闭上眼会忍不住幻想自己拿特等奖的场景。
有谁会不希望自己取得好成绩呢?
之所以不流露出来,景澄怕上天见到他的得意忘形,会将他打入地狱。
所以,吃早餐的时候,秦域问他昨晚睡得如何,景澄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态度,
”重在参与。
他那点小心思,秦域自然能识破。
“要是我有你一半的心态多好。”他很配合,并不戳穿。
景澄转了转眼珠,放在桌下的手紧紧攥着,已经紧张地出汗了。
他要真是个心态强者就好了。
进入会场后,赛事方先跟景澄对了遍流程。
看到来那么多的选手,景澄心想不会是每个人都有个参与奖以示安慰吧?
直到落座等候席,他依然没觉得自己能拿好名次。
颁奖典礼很快开始。
主持人从三等奖开始念起,有五名获奖者。
没有自己,景澄心死了。
旁边的秦域拍拍他的手背,“没拿三等奖是好事,说明名次更高。”
景澄笑不出来。
接着,主持人开始宣布二等奖,有三名获奖者。
这次依然没有景澄。
秦域将他的失落看在眼里,凑近耳畔,低声安慰:“没到最后,打起精神。”
景澄对自己从来没有多大的信心,哪怕导师经常夸奖他,他也会觉得自己受之不起。
很快,到了宣布一等奖的时候。
不光有奖金和奖杯,主持人说获奖者还会拿到一家世界百强建筑公司的实习offer。
那家公司在德国,许多王牌设计师享誉世界各地,是景澄梦想进入的工作场所。
当然,只是梦想。
他没计划过出国,也不认为自己的实力能进得了这家大公司。
“我宣布获奖者是......
一等奖和特等奖都只有一名,主持人郑重念出名字,“来自明济大学研一的景澄,祝贺。”
所有的信息都正确,但组合在一起被人念出来,感觉就像在做梦。
秦域反应很快,立即站起来,对景澄鼓掌说了“恭喜”。
看到他难以置信的眼神,秦域勾唇笑道:“是你。”
景澄在现场数一千人雷鸣般的掌声中登台。
他每一步都走得格外认真,百米的距离,见证了他每日的勤奋刻苦。
天赋如果被浪费,那不如没有。
这是景澄用来警醒自己的话。
所以,他每时每刻都不敢放松。
“欢迎我们的获奖者景澄,今日的他穿着白色衬衫,好像故事里的小王子朝我们走来....
伴随着主持人的话音,景澄来到了舞台中央。
聚光灯打在他的身上,偌大的舞台恢弘壮阔,比他想象中的情景要更加震撼。
为他颁发荣誉的是那家梦想进入的建筑公司的华太区总监。
奖杯和鲜花交到景澄的手里,与此同时还有令无数建筑学子梦寐以求的offer.
景澄的手在微微颤抖,胸腔里那颗鲜活跳跃的心快要跃出来。
总监打开offer,善意微笑,对景澄说:“www.youxs.org
彩带洋洋洒洒地从上空飘落。
无数崇拜和敬仰的目光从四面八方而来。
景澄仰起头,看到五彩缤纷的世界,热泪盈眶。
属于他的人生,真正到来了。
颁完奖过了很久很久,景澄的情绪才得以平复。
他将那份offer反反复复打开,看了无数遍,每一次都是不一样的心潮澎湃。
自己的实力得到认可,那感觉不亚于中彩票。
唇角上扬的弧度快要咧到耳后根,秦域见他这半天笑容就没停止,给他倒了杯水,友情提醒:“笑多了容易长皱纹,景澄同学。”景澄放下offer,接过水杯,俏皮冲他眨眼,
“你笑不出来,是不是怕我抛下你去德国啊?”
“你飞得越高,我越高兴。”
“那到时候三五个月见不到面,你也高兴啊?”
“事在人为,交通发达,总有办法解决的。”
“你倒是乐观。”景澄喝了口水,想想还是好高兴,“我真没想到,可以拿到D家的offer,圆梦了。”“他家的offer的确很难拿,你能获奖,他们公司肯定也参与了评估,认为你的实力完
全可以加入他们,不然你以为这个奖是那么容易拿的吗
“你这不就是在变相夸我厉害么。”景澄害羞了,听出来了。
秦域禁不住笑出声。
拿过offer看了眼,无声挑眉。
他没好意思告诉景澄,当年他本科的时候也去面试过,被无情地拒了。
果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不过他甘之如饴。
上午太兴奋,再加上昨晚没睡好,景澄的精神被严重透支,下午睡了三个小时才补回来。
睁开眼,窗外已是一片橘红,快要日落黄昏。
打着哈欠,他拉开房间的门走出去,看见秦域正在看电脑。
“你没午睡吗?”
去到他身后,景澄弯腰揽上了他的脖子。
这个动作很亲昵,很容易让人的心融化。
秦域摸了摸他的手背,说他还有项工作没处理完。
景澄知道他陪他来一趟,必然会耽误很多事儿,但他从不抱怨,再忙也都是默默去做。
“秦总的大恩大德,我无以回报,给你捏捏肩吧。”
景澄故意跟他开玩笑。
说完手搭在肩膀上,用力捏了两下。
秦域微微抽了口气,“你这手劲儿够大的,本来肩膀不疼的,被你一...
“没爱了。”景澄哼了声,“还不如我看会儿电视。”
见他赌气要走,秦域赶紧叫住他,“我还有半小时忙完,你先自己玩。”
”....真拿他当小孩了?”
景澄有些好笑。
他摇摇头,去拿了瓶冰可乐,坐到沙发看起来。
半小时的时间不够看一部电影,景澄找了综艺,但很无聊,里边的人嘻嘻哈哈一直在尬笑,他也觉得没劲儿。拿起易拉罐,景澄去到窗边,看见太阳慢慢落了下来。
不一会儿,秦域的声音就在背后响起,“你去换身衣服...
下意识说完,他才问他想不想出去转转,找地方吃个饭。
其实问也是没必要的,以景澄的性子,肯定是想出去觅食,不想吃酒店的食物。
景澄望着落地窗外,只发呆了那么几秒,没有及时回答,就被秦域猜出了心思。
刚刚他过来的时候,便发觉他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
明明得了奖该高兴的,能让他烦心的事,只有一件。
“想确认的话就去。”他走上前,轻轻揽过他的肩,
“有我陪在身边怕什么?”
景澄唇角弯了下,“你说是不是挺奇怪的?人明明能猜得到答案,却仍然不死心想要确认,但真听到自己不想听的答案,又会感到失望。”“你觉得是失望让人记得牢,还是遗憾?”
秦域视线远眺,深眸之中一片清明
“我知道这些年你都活得很纠结,肯定偶尔会猜疑,父母抛弃自己是不是有难言之隐,你希望他们是因为有不得已的苦衷才放弃的你,不希望自己是被故意遗弃的,对吗?”“果然,我的心路历程你最了解。”景澄苦笑了下,转身抱住他,“你前面那句话说得对,我现在已经有你了,以后我们会组建一个温馨有爱的家庭,原生家庭如何,其实不重要了,问清楚我这辈子都不会再遗憾了。秦域重重揉一把他的头发,“这么想就对了。”
景澄并不知唐秋云已经见过穆婧,并警告过他。
和秦域牵手来到那家面馆,他深吸一口气,义无反顾踏进去。
女人正在擦桌子,余光瞥见有人来,还以为是顾客,直到转过头看见景澄,面色瞬间凝固。
”你.....”””
她没想到景澄还会来。
视线一转,看到旁边的男人,气质不好惹,生出几分警惕。
”坐下吧。”
景澄气势很足,有种喧宾夺主的感觉,“我们聊聊。”
穆婧放下抹布,去洗了手,回来时给景澄拿了瓶酸奶。
“你想喝什么,自己拿。”不忘转头对秦域说。
秦域没理她,在景澄耳边轻声说:“我在外面陪你。”
他知道自己在的话,景澄有些话会有所顾忌,不便讲出来,那样的话,积压在心底最深处的情绪不能够完全宣泄出来。景澄看着秦域出门,迈下一层台阶,隔着玻璃门,站在他视线可及之处。
他内心突然就安定了。
仿佛他是一面墙,疲惫的时候可以靠着,能撑住他所有的脆弱。
回过头,景澄拿起酸奶看了眼,“看来你还是没忘我小时候爱喝什么。”
见他打开天窗说亮话,穆婧笑了笑,刚准备接,喉咙里涌上苦涩,一下堵住了所有要出口的话。
眼眶慢慢红了,湿润迅速充斥,她有好多声抱歉想对景澄说。
怎么可能不愧疚呢?
特别是唐秋云那天指责完她,告诉她景澄刚到他们家时有多么诚惶诚恐,用了两年时间才慢慢打开自己。虽说他现在是过得不错,也出人头地了,但那时真要遇到坏人,就不会是现在的样子了。
那时她一心想要自由,的确没过多考虑到孩子,故意用“跟着谁也比跟着她”过得要好的话为理由麻痹自己,其实就是想要逃脱责任。穆婧不奢望景澄原谅自己,也不会让他负担养老的义务。
他们对视了很久很久,她只说了一句:“对不起,我不配当你的妈妈.....
秦域不知在外面站了多久,黄昏时分,夕阳的光晕为这座古老的建筑群撒下一片金灿灿,他如静默的雕塑屹立在那儿,路过的人总忍不住想看两眼。帅哥天生就是有这样的魅力,不用摆什么姿势,也会让人的目光留恋。
尤其是像他这种混血混得很标准的男人,轮廓感像欧洲那
深邃立体,线条分明,五官又有中式的柔和,没那么粗犷。
连蚊子都要在他腿边绕几圈。
而秦域,自始至终稳如泰山,即使蚊子趴在他手背,
也依然优雅尊贵,一动不动。
景澄推门走出来时,手里拿着那瓶酸奶。
他忍住眼底打转的泪水,一直没哭,见他没察觉他的靠近,故作调皮地一步跨到他身后,拍了下他的肩膀。秦域回头,见他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心脏猛然收缩。
可他讲不出什么肉麻的话,往店里面看了眼,压下胸口的酸涩,“走吗?”
都已经出来了,当然是要走的。
所以,景澄很快听出他并不是字面意思,长舒出一口气,轻松道:“都已经解决了,以后心理再也没有负担了。秦域揽着他下台阶,看他隐忍着泪水,心疼得不行。
按了按他的脑袋,“趴我怀里,没人看见。
“谁说要哭了?”景澄拿下他的胳膊,“我要去小吃街,大吃特吃。”
”好,我陪你。”
从夜市回酒店已经十点了。
虽说景澄酒量不济,喝多了容易出事,但今晚是跟男朋友在一起,即便喝得烂醉如泥,又能有什么事儿?抱着这样的信念,景澄放肆了,喝了两瓶啤的,几口白的。
喝的时候还信誓旦旦说自己的酒量进步了,可没一会儿,后劲来了,头晕得不行,挡也挡不住。
最终,他是趴在秦域的怀里,被他搀扶着走出夜市的。
秦域找了代驾,把他们送回酒店,见景澄睡过去了,没舍得把人叫醒,弯腰把他从车里抱了出来。
代驾看到这一幕,不由感叹,“你这个哥哥当的可真好。”
秦域没解释。
哥哥就哥哥吧。
比叔叔强。
他早出生几年真是和爸爸一样的年纪。
从进电梯到回房间,这一路景澄都特老实。
直到秦域把他放在床上,给他解扣子脱衬衫的时候,他情绪一下激动起来,猛地按住了他的手背。“你是不是.....想非礼我?”
舌头打结了下,他目光涣散看着他。
秦域听得好笑,
“我给我男朋友脱衣服,能叫非礼?”
“你就是。”景澄不讲道理。
秦域认命点头,把罪名揽到身上,“行,我是看你喝醉,想趁人之危。”
他想看看景澄还有什么话说。
谁料,他的手竟然伸到下面,要去解他的皮带。
”谁说你是趁人之危了?我看危的是你。”
喝醉了的小男生动作也挺勇,目标明确,不多讲一句废话。
秦域的皮带开了,www.youxs.org,他耳廓都红了。
房间里没开空调,实在太热了。
拿开景澄的手,秦域准备去拿空调遥控器,结果他耍无赖地抱住他的腰,像布偶猫似的在他胸前蹭来蹭去。“秦域,我难受....
景澄埋在他胸口,尾音故意往上翘,将委屈和无辜完美的揉碎在一起,展现得淋漓尽致。
鼻息间温热的气息隔着衬衫喷洒在男人的胸膛,好似织了一张诱惑的网。
秦域艰难拿到遥控器,按了开关键,房间里温度骤降。
“难受就哭出来....”
把人圈在怀里,抵首抵住他的脸颊,用指腹轻轻摩挲着。
只是话音未落,他不满地对着他胸前咬了下,闷声说:“不是那种难受。
秦域的喉咙极速滚动。
耳朵越来越烫了,好像被火在烧一样。
从脖颈,到手背。
因隐忍而无一例外绷起了青筋。
“景澄,你喝醉了....”
他不说话,只贴着他的胸口,不安分地呓语:“哥哥,我难受......
刹那间,犹如一盆冷水浇遍全身,给了秦域当头一棒。
他不敢相信地攥紧景澄的肩膀,咽下一遍苦涩,又一遍的苦涩,盯着他迷离恍惚的双眸,哑声确认:“你喊我什么?景澄没回答,头低下去,埋在了他的颈窝。
“我真的难受。”
琥珀色的眸中情绪破碎,秦域凝视着面前的那一堵墙,连日来压抑的
绪犹如泄了闸的洪水,奔腾着汹涌着喷发而出。
”景澄。”
他仍握着他的肩膀,力道愈发得重。
男生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可怜又无辜望着他,让人想使劲都不敢。
“谁是你哥哥?”醋意在身体里横冲直撞,秦域眸光捻着火焰。
景澄想要挣脱,他怎么也不放手。
”说。”
史无前例的霸道令人心悸。
景澄声音很微弱,轻轻吐出一个“你”字。
秦域并不满意,“我是谁?”
“你是....浓密卷翘的睫毛颤了几下,景澄轻声说:
”是我男朋友啊。
他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
秦域想计较也问不出一个具体答案。
从来没有哪个字让他这般不爽过,他再也不想听见“哥哥”这个称呼。
握着肩膀的力道无声加重,秦域的下颌绷紧,浑然不觉。
景澄的身体同样也不放松,涨得像是灌满水的气球,随时都在爆炸的边缘,只要被人用力一攥,就能整个宣泄而出。“以后不要喊哥哥,我不喜欢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