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党的门下

不知不觉间,走到了第二天清晨。段誉听着会发出怪异的声音的鸟在林间发出接连不断的“wueuwueu”鸣叫声,居然有些困,打起了哈欠。

少女道:“你瞧,我这位朋友都困了,还不赶紧的休息。”

高个子道:“我们还赶……赶时间呢,怎……怎么可以和你胡闹!”

少女左右撇了几眼,道:“好巧,这旁边长着千年老榕树。老榕树旁边会长着有药方的第一味引子。你去寻着旁边有着水塘的地方,往下挖五米,往东侧再挖五米,便可以见到一朵红色的花,寻来给我便是了。”

地里头哪里会有花?老头正是疑惑,但是不由得看看那枚铜钱,又是不敢再多言了,对另外两人招手道:“你……你们去寻吧,我……我留在这里看着他们。”

二人随即便去了,眼下只留了少女、段誉、老头三人。段誉强作精神,但也是迷迷糊糊,像是小鸡啄米般,好似快要到下去了。少女笑笑,道:“你快些休息吧,有我在,谅他们也不敢动你一根汗毛。”

听罢,段誉觉着安心,竟然枕在一旁的榕树粗根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老头看看少女,居然有些恭敬的问道:“姑娘年纪轻…….轻轻就有如此武功,敢问是哪位英…….英雄的弟子?”少女道:“我倒不是哪位英雄的弟子。”“那令尊想必便……便是武林一位大……大人物了吧。”老头道。“我这功夫,最初只是一位老太太传给我一些皮毛功夫,其余的不过是在市井中见的好汉切磋武艺,偷学了些罢了。”少女道。

老头暗道:“怪不得这些功夫全然无章法可言,原来只是些杂毛功夫。不过,若她的师傅是那人的话,想来也是不敢和我们说的。当真是那人的徒弟,她若是使出全力那么,我们三人定然没有胜算。而她和我们这般纠缠,又是为了什么呢?”他有些疑惑,想着:待到解了毒,就放她去了罢,免得再和那人惹上关系。这个想法还未从他脑中消散,一个声音又是从深处传来:“何不要趁此机会报仇雪恨!”

登时,他浑身上下一阵颤抖,脸上便是变得乌黑,连着咳了几口血痰。少女道:“你可别生气了,不然经血倒行,五行紊乱,只得个暴毙身亡。”

老头运气凝神,这才把毒素压下来。换过神来,他暗暗想:待到了祖师墓前,杀了她祭拜,定然叫祖师老人家在天之灵,有些宽慰。

另外两人过了一个时辰,果真拿着一朵干干净净的红花回来。哪知少女反而说是要粘着泥土的。二人只好回头再去给花抹上一点深棕色的泥,之后照着少女的吩咐,分成三份,生吞下去。只见说话不再口吃,三人对着少女居然恭敬起来。

走了几日,绕了好大的一个圈子。段誉只觉得这处有些眼熟,细细一看,原来是到了墓旁。少女和段誉走在前头,忽然就是被着一个石碑给绊倒了。石碑上满是灰尘,少女有些好奇,轻轻一吹,竟然把沉积多年的泥灰几乎吹的干干净净。

只见得上面刻着一行字:“魔道始祖谢莺莺之墓,鸟国旅游部认定五甲级景点。”少女一字一字的读出来,又问着段誉:“这么好的一个地方,怎么的,不开放了?我本来以为这里没什么好玩的,谁知真正厉害的东西倒是藏在这里呢。”段誉道:“听着师傅说,有关狗国的东西,在之前的一个颁布什么法律上,都给取缔了。”

二人只管着谈天,殊不知身后的三人早已是怒发冲冠,浑身颤抖。老头丢出腰鼓,把那石碑打的七零八落。段誉和少女被这吓了一跳,不由往后退了一步。段誉暗暗想:先前打斗时,倒也没有见这老头发过如此功力。如今无缘无故的,快到了目的地,发着怒气做甚?”

少女道:“你可小心点,别把我给打伤了。不然,你们只好在这里等死了。”待她双目对上三人时,只见他们满眼泪珠,好一副凄惨的模样。见此,她笑笑,道:“好呀,你们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就这么哭了?”

天色渐渐黑下来。高个子生火,矮子去追些野兔,老头拿上些枝条。烤着兔肉,五人围在火旁。段誉二人被缚着双手,只得以被人喂着饭来吃。段誉满脸享受——这不正是饭来张口的高贵生活吗,我这种人居然也是可以享受到的吗?

老头瞧瞧同伴们,清清喉咙,对着段誉二人,道:“你们喜欢着鸟国吗?”少女不语,段誉也不语。“当今奸臣当道,连着我们的武功也是被西边的人给改的不成样子。东边的野人,昔日只配做着狗国的臣子,如今对着我们也是好不尊重。鸟国的皇帝,各地捐财而得一夕安宁,好败我们北人的志气!”

听着他似乎真的发起了怒,段誉瞥瞥少女的侧脸,想着她又会怎么回答呢?只是看着她,便是心潮澎湃,愈发是觉得,这人世间再也无这般可以与之匹敌的人儿在了。又是不由接着想:她可曾订婚了,父亲是什么性格的人?想着这些,其实都没有什么用处,与其说是些爱慕的情感,倒不如把这归为一种游戏,想着,便是好玩。

“那么,你认为狗国是好过鸟国?”少女淡然道。

“可不!犬武帝南伐荒芜,东征百国,西御蛮夷,我北之域疆域绵延千万里,普天之下,莫有国家敢违逆。”老头道。

“你若说着它这么的好,又是怎么的给人灭了呢?”少女道。

“那是国内有着奸佞小人,毁了我万里江山!”老头愤然道。

“你说这小人倒也是皇帝任命的吧,到头来可总是不能够只怪他们吧。”少女道。

老头一时居然想不到什么话回着她。高个子和矮子此时倒也是犯了浑:他们魔道中人,开始大抵是些受过狗国恩赐的人。狗国一灭,非但从前的繁华富贵一去不复回,许多人可能还会被打成阶下囚,于是乎打着“反鸟复犬”的名号,在这江湖上大揽有识之士,闹的轰轰烈烈。只是在谢祖师仙逝后,魔道日益衰败,如今鲜有人知,偶尔发起的小起义,全是被鸟国的大人们给随便镇压了。高个子和矮子的双亲便是死于这些小小的起一里,他们从小不懂得什么,只知道要灭了鸟国,为自己的双亲报仇。

他们愈是想,内心就愈是烦躁,以至于毒性加重,不由口吐鲜血。少女见状,口中嘀咕着什么,二人听完,居然好了许多。老头识得,少女所嘀咕的,正是南之域“风里飞”大师的“一二一心静咒”,对于少女更是不敢小觑。

三人轮流休息,总是留着一个人看着他们两人。段誉过了午夜,就是觉得有些困,迷迷糊糊的只残留了些意识,以至于待到太阳缓缓升起,段誉都没有知晓自己是否完全睡着了。想到这样,心理总是觉得没有怎么睡,居然也是有些疲惫。但是他唯一清楚的是,少女一直是和守夜的人扯蛋。起初,那人还有些戒备,重要的事情不说,但当是谈到了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时,便也是畅快的聊起来。高个子如此,矮子亦是如此,唯有那老头,不管她如何说,始终没有吐露一个字。

起来后走了好一会儿,段誉认识前面的山上便是谢莺莺的墓了,便不由放慢了脚步。少女道:“看来我们到了呢。”老头道:“待姑娘给了我们最后这一味药材,我们就此分别吧。”“哎呀!好像旁边没有着需要的药材呢。”姑娘一惊。老头知她要耍什么诡计,略有些防备,但还是摆出一副笑脸,道:“那么要怎么办呢?”姑娘只道是要占扑。这北之域的占扑,是要摸着人的脉搏,才可以凭占士为媒介,与天神交流,以至于知天命。老头只是摇头。少女道:“咱们不用这新的东西。只消用些老东西就好。你们可曾听过鼠国的铜钱起卦术?只要你们手握绳子,放空大脑,心中想着所需之物,神仙姐姐自会给你答案。”老头一想,觉着很好,便应允下来。

三人牵着一根长长的绳子,放空大脑。姑娘觉得有些累,便是坐在一个一块大石头上。段誉见着他们一动不动,盯着他们,有些好奇。姑娘嘴里念叨着刚才的咒语。

老头脑中一直想着那药,突然,好似有一个东西浮现在眼前……不过,其余的人都是会去想的吧……不如看看我们魔道的未来如何?他眼前渐渐浮现出另一幅画面……他远远看,只觉得够真切,慢慢走近了些,突然一惊,吓得睁开眼睛。

见老头睁开眼,姑娘鼓足内力,唤了他们一声。另外两人同时惊醒,却只是眼睁睁的看见段誉和姑娘早已立在远方的树冠。

原来姑娘叫他们闭眼的占扑,旨在叫他们看着些自己喜欢的东西,沉湎于欲望中,难免就会疏于自己,此刻她便用石头磨断绳子,拉着段誉跑开了。

老头发着怒,一跃而上,便是施展轻功,向着二人飞来。姑娘对着老头同情的笑一笑,随即转头来看着段誉。黏液毽,来!段誉把毽子高高踢出,到了最高处,却是急剧下降,直冲老头命门。老头只好停下来,用腰鼓把毽子当开。他只道此一击必然是力道十足,然而待到打中毽子,却是如此的轻盈,居然因此重心有些不稳。可是,黏液毽迸出黏液,溅了老头一脸,直直叫他从树上摔了下来。

少女拉着段誉的手,道:“老爷爷,我们先走了。”老头叹了口气,只听见摇动的树枝的声音远去,喃喃道:“张留情……先前是你,如今又是你的徒儿。我们做了什么?你这是要逼的我们教去死呀!”他吐了口血,竟然昏死过去。

少女牵着段誉的手,施展轻功。段誉虽然没学过轻功,但是被少女牵着,居然也是健步如飞。不过比起她自己,还是逊色不少。

突然,雨水渐渐从空中飘落。二人寻了个山洞,去里头避避雨。段誉心想,凭着她这般高强的武功,独自一人跑走,自是没有问题,如此一般折腾,想必是为了救我罢。想到这,他便和少女道谢。谁知她轻蔑一笑,道:“我只是无聊,想着逗逗他们罢了。”她把段誉的包丢回来,自己则拿起什么东西把玩着。

段誉见着那东西,不由一惊:黑色的铜钱。好似与自己的那个有些相像?段誉的心砰砰跳,他看到少女雪白的肌肤,乌黑的长发,便是有些如痴如醉。她便是我命中的伴侣?段誉不由想。这可不错,便不由的一笑。

少女见他盯着自己,还是这般流氓的姿态,脸涨的通红,小声骂到:“你看什么的看。”

段誉见她这模样,便是有一种预感,她便是命中注定要喜欢自己的人。想到如此,段誉一羞,倒是不再看,想着要回那铜钱,却是有些尴尬,便是打开书包——白色的铜钱居然安安稳稳的躺在包里!他的心一凉,耷拉着脑袋,叹了口气。好在这叹气的声音被小小的雷声挡住,不叫她听着。

“你说,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少女问道。段誉一时处于沮丧中,居然没有听见。少女见他有些分神,疑心是自己说的鬼话被他给识破了,便接着道:“之所以救着你,倒也不是因为什么。只是我们先租有着规定,要善待每一个踢毽子的人。”这句话段誉倒是听的真切,暗暗想:想来便是我们毽宗的祖师了。段誉故作疑惑,问着原因。少女道:“先前有一个踢毽子的武学宗师,救我族于危难之际。为了报答他的恩情,萨满下令,我族世辈要尊敬踢毽子的人,爱戴踢毽子的人,帮助踢毽子的人。”

原来祖师爷这么厉害。段誉倒是有些自豪,嘴角不知不觉又是上扬。少女见着段誉好似心情好些,站起来,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本族的礼仪,道:“我自幼浪迹于市井,无姓,名作依依,敢问……”她思索半天,居然想不到一个合适的称谓,便是苦恼起来。段誉似也明白她的意思,只道:“依依姑娘,在下段誉,是此处平平无奇的毽宗门下。”

依依思索片刻,恰好雨停了,便是对段誉挥挥手,道是要回店里忙活生意,和段誉告了别,施展轻功瞬间飞走了。

段誉挠挠头,慢慢走回家。山中烟雾缓缓散去,段誉见奇牌峰上身着五花十色衣服的人们缓缓走下。段誉一边走一边开始思索着牌宗的命运——宗师与大弟子暴毙,实力大减,想来就是会如此一般没落了吧。他又有一些同情,走到饭店门口。只有亚涂豆出来热情的迎接他,还用纸问着他去了哪儿。老板娘和老板只是招呼着他干活,对于他失踪这几天倒是没有什么在意的。段誉换了身衣服,赶忙跑到老板娘跟前,稀里糊涂的听她讲了有关于晚餐开店的一些安排。

段誉还是有些迷糊,不过有些事容不得你多想,跟着浪潮往前走,似乎也不都是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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