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段誉迷迷糊糊的起了床,又是迷迷糊糊的干了自己的活,然后跟着亚涂豆一并走着,直到那个分岔口,倒才分开。今天的雾很大,迷迷糊糊的几乎叫这段誉分不清楚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境。他不由得打了个哈欠,眼皮子忽然又是变得沉重起来。
“前辈!”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没错,这便是秦之琴,在她一旁的便是肖韶贝。
“你怎么看起来这么没精神呀,可别忘了下周的事了。”肖韶贝道。
段誉只是点点头,又是打了个哈欠。如今,连头都是变得沉重起来。说实话,他自是不想着如此。不过,困意来临时,同雪崩也是没有什么差别的。
秦之琴给他递过来一瓶饮料。段誉定睛一看,上头写着“柠檬茶”。虽然他并不知道,所谓“柠檬”为何物,但是盛情难却,还是咕噜咕噜的一口闷了。一瞬间,莫名其妙的舒爽感由上而下,再由下而上的涌上来,段誉一下子清醒了不少。“好,好一个柠檬茶!”段誉不由赞叹。
秦之琴微微一笑,但是很快又是收紧了笑容。她问道:“你知道为什么今天的雾那么厚吗?”段誉摇摇头。“今个儿,牌宗要办着白事。所以说呢……今天不用上课了。”
段誉听罢,转头就走。但是很快又觉得不够妥当,又问道:“所以说,你们是要在这里提醒别人?”
“对呀。今天脑电波派的人全去了,搞的通讯系统都瘫痪了只好用人力的方法来搞了。”秦之琴道。
“谢谢了。”段誉道,如此才是安心的准备离开了。
不过,回去倒也是没有什么事干,段誉走到了半山腰,挠挠头,忽然看见了远处山脚下相当的热闹。他便走了过去。
那是集市,在这群山之中,约莫一个月一次。不少外地来的商人们都乘机招呼着自己的商品,准备着靠些新奇的小玩意儿来敲诈这些没有见过世面的乡下人。
来这儿的人很多,很多也是些没有来上课的学生。段誉迷迷糊糊的走着,到了这家,好一副美丽的画作;到了那家,好一束艳丽的花朵;到了别家,好一个秀丽的姑娘,在这里叫卖着自家的甜点。
忽然,有一个低哑的声音道:“小伙子,我看你是心事重重。”
段誉驻足听着,有些好奇,转过头来。寻找了好一番,这才见着那人。那是一位银发的老婆婆,一身的白色旧式裙子,坐在一个没有人的摊位后头,手中还拿着一个木板子。
段誉向着她走过去,道:“你这个准不准嘛。”
老奶奶招呼他先坐下。段誉如是做了。不过,他忽然瞟见隔壁有一个小帐篷,外面用黑板写着:占卜,百试百灵。外面排着的队伍长的快要到了这一头。
段誉有些犹豫,正准备要是起身,谁知老奶奶怒声道:“坐下!”惊的他不敢乱动了。“你别瞧着那些年轻人的小把戏,都是些花本事,而我着个占法,名作‘网落遍历花’,可是犬国皇家的御用法术。如今看你有缘,只收你十两。
段誉还是有些犹豫。
老奶奶见状。咳了几声,道:“看来不给你露几手,你是不肯相信了。”说罢,她把木板放下,从衣袖中取出几撮干草,来来回回在手中分了几次,之后深吸一口气,道:“你事业陷入困境,生命受到威胁,最近是倒霉至极。”
她说的全然不错。段誉暗暗想,要不试他一试!他往桌上拍了银子,便是占了一个“姻缘”。
老奶奶没说什么,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白色的铜钱,递给段誉。“这是何意?”段誉不禁问道。“这便是你的姻缘。待到铜钱由白变得黑时,你就可以觅得你的命中注定的伴侣了。”老奶奶道。
段誉谢过老奶奶,把铜钱装到钱包里头,便是走了。闲来无事,他在四周游荡,见着些从别处来的新鲜事物,有些好奇,便是在旁边看着。看着看着,有时想要买一个来玩玩,但是,钱包总是痛苦的呻吟着,一次次叫着他快速离开。
过了好一会儿,总算是走出了集市。段誉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呼吸着小溪水的气息,呼吸着森林的气息,这种感觉别提是多么的美妙了。太阳也升到了高空,回头望去,集市里头的人大抵回去吃饭,小贩们也拿出饭盒,坐在门口,一边谈着天,一边吃着饭。
突然,一位急匆匆的人跑来,撞了段誉一下。段誉重心不稳,差一点就要摔倒了。等他换过神来,那人早已跑到了好远。段誉暗暗骂道,“你是怎么走路的,没长眼睛是吧!”
一位少女也是跟着跑过来。只见她一身深蓝衣白裙的服饰,腰间用一条粗粗的天蓝色的带子束住。深蓝色的衣服上有着白色龙的花纹、白色裙子上有着深蓝色龙的花纹。
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汗水顺着脸颊流下。见着段誉,她问道:“你见着一个人了吗,约莫这么高。”她稍微笔划了一下。
“刚刚跑到哪儿去了。”段誉指着那人逃跑的方向。
少女立马就是顺着段誉指的那条路去了。
段誉暗暗想:怎么的了,这么的急?是不是要和谁私奔了?还是遇到了负心汉?再或者是和谁吵架了?怎么说着,好不太平!还是平平淡淡生活为上。
他掏掏口袋,怎么的,有些不对劲。他再掏掏口袋,不对,我的钱包呢?一定是给刚刚那人偷了!段誉向着那人逃跑的方向飞奔起来。
不一会儿,他便遇见了刚刚的那位姑娘。只见她站在原地,一言不发。热风轻轻吹着草地,吹拂了飞扬的草,吹拂了乌黑的秀发。
“你也来了?可是好,还是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情呢。”见到段誉,少女有些高兴。
“那人呢,不会跟丢了吧!”段誉道。
少女看看他,轻声道:“你不会也是给他偷了东西吧。”
段誉道:“先是抓住他先,不然说着怎么也是没用的。”
“你别急吗,他人可是跑不了。”姑娘道。她指了指对岸一个废弃的庙,道:“那人可就是躲在里头呢。”
“那还等着什么,快快去把他给抓出来。”段誉道。
“你先别急嘛。你想想,我们可知他是否有着同伙?武功是如何?贸然进去,只怕会是有着危险。”她道。
“那……那了要怎么办?”段誉道。他的眼前浮现出钱包的身影,它好似在诉说,诉说着自己的痛楚。若是它死了,想必要化作冤魂,叫段誉永世不得赚钱。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冷汗只流。
“所以你打算什么办?”段誉接着问道。
“那我们就把这破房子给弄倒,准能把他压死。到头来,我们再去里头寻自个的东西便好了。”少女道。
段誉只是觉着不妥。一来,这人只是偷了些东西,罪不至死;二来,其实他也并不缺着这些钱,丢了就当是我大人有大度,送给他罢了。当真送给他吗?段誉心头不由得一震。如果说,我在此放他一马,倘若他便是杀人不眨眼的恶贼,那可怎么是好?不过……
“你发着什么呆呢?再慢些,那人就要跑走了。”少女好似有些生气,插起腰来。
“我认为,要是说这毁掉这个老房子,还是有一些困难的吧。”段誉道。
“我还道是这么个武学圣地,这么个个都是没有本事的,只是为了赚钱算命,没一个有出息的。”少女道。说罢,便是把头给转到一旁。
她一边说着,一边还是小声道:“怪不得这里没落了。开始,我只道是外部打压,没想到内部早已溃烂了。”说完,她叹了口气。
虽然说段誉对于山系没有什么过多的感情,对于山系的往事和现状不甚了解,但是毕竟是自己长大的地方,岂能容人如此羞辱!他走上前去。干就干。他暗暗想道。只见他闭上双眼,小声嘀咕着:“烟火毽,来!”毽子在空中滑过一道美丽的弧线,不偏不倚的砸在庙的正上方。忽然听见了石头摇晃的声音,然后便又是听见了石头砰的一声落地的声音。啊,一个人的惨叫声也随着那先前的声音从庙里头传出。
少女盯着段誉,微微一笑,道:“好功夫。”
段誉自知那是恭维话,但是听到有人夸奖自己,自也是相当的高兴。见到少女向着庙里头走去,他也是紧跟在后头。
他们现在庙周边环顾了一会儿,确定没有人后,这才大大方方的进去了。只见刚刚偷东西的那人躺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二人走进一看,原来他的腿被石头压住了。
见着两人,他道:“两位大善人,快来救救我吧,我就快要死了。”说着说着,他好似快要哭出来了。他看着少女,好似是认出她一般,声音有些颤抖,又道:“好一位貌美如画的女子,想来一定是心善无比吧。”
段誉用余光认真看看,那少女果然是颇有姿色。先前在山系里头见过的所有女子,就算是涂上多么名贵的白粉胭脂,也是不及她一分。段誉想:多看无益,今后我们定然再无交集了。想着,他把视线移开了。这破破烂烂的庙,中间有一个雕像,上头是一男一女,下头好似云朵一般,两人居然融为一体。前面有一个发臭的木桌子,还有一个用来烧纸钱的铁锅。
少女听完老人的话,道:“你别打诨,快点把我们的东西给还回来。不然,我可是会叫你生不如死。”
“啊……快点救救我呀!”那人道。
段誉感觉有一个灼热的目光从背后射来,但是他装作不知道,在一旁看着风景。
少女蹲下来,死死的盯着那人。突然,有两个人从雕像后一跃而出,压在石头下的那人也像是一只泥鳅一般,从石头下面滑出来。原来,他只是假作受伤,目的是将二人给团团围住。
段誉和少女背靠着背,不约而同的流了几滴冷汗。
只见那三人:一个是人高马大,手里拿着一把小刀刃;一个身材矮小,却使着长矛;一个老头模样,手里拿着的却是小孩子玩的腰鼓。
“今天是我们的大节日,要你们享福了。”矮子笑着道。这人便是偷了的人东西的小偷。
“想着怎么福?我这要看看,你们这些人,以多欺少,还妄图猥亵我着般良顺的女子,算是什么的英雄好汉!”少女忿忿道。
段誉惊讶的看着她。瞧出了她这些都是假装的模样,但是也不好着点破,只想瞧瞧她有什么的救命之法。
高个子拿来一个手臂般大小的绳子,向着二人走来,缓缓道:“我们又不是英雄好汉。”
“我还道是什么呢,原来是一伙儿的妖道。”少女不屑的道。
听着这些话,三人有些气愤,相互看了一眼后,围着二人转了一圈,然后飞快的向前飞扑过来。少女好似早就料到他们的进攻,左推右挡,双掌卸力回力,打的三人有些狼狈。
三对一,本来就是为人所不齿,何况对面尚且是女流之辈,三人面子上当然是挂不住。于是,便是更加猛烈的发起攻势。如此之迅猛,以至于段誉开始根本看不清刀剑腰鼓的动作,而少女左右招呼着,也是渐渐觉得乏力,便是慢慢的往后退。
段誉在看了许久之后,这才适应了他们的速度。这些个精妙的功夫,较他在课上学的,完全不在一个境界之上。于是,他拔出剑来,上前去帮忙。谁知,当他开展出尚未精通学习的“六十六连刺”,刀刃刚刚与高个子那不起眼的小刀刃相碰,一股巨大的力量震的段誉的剑碎成两半,手也是被震的全然没有了知觉。
见着局势不妙,少女拉着段誉的手,施展开轻功,拉着段誉到了屋梁上。
三人见此,暗暗惊叹,若不是联手,他们定然不是那姑娘的对手。
“我可瞧出来了,你们这使的是魔道的功夫。”少女微微一笑。
“不错,我们正是魔道中人。”老头道。他心想:这女孩聪明的要紧,说话可是要注意些。他道:“自从祖师仙逝于此地,我道可谓是中落,于是想要来此祭拜祖师,以求好运。”
“那你们拜你们的,与我们何干?”少女道。
“要你们带路。”老头道。
段誉松了一口气,原来就是这么些小事。
“那带完路后呢?有人走漏风声可不好,定然是要将我们给杀了吧。”少女道。段誉不由得又一阵后怕,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可是,没等他再想,突然觉得脚底一空,就笔直的跌倒下去,然后和少女双双便是被绑在一起了。
原来,高个子和矮子乘着两人谈话之时,偷偷的割断了房梁,一举捉住了二人。不过,为何少女没有继续使用轻功逃走,他们倒是有些疑惑。但也只道是为了救那小子而心神不定,忙中出错了。
老头更是疑惑,他见着她在空中旋转一圈,却是没有施展轻功,这是何意?他走近二人,道:“少……少爷小……小姐们,起来给……给我们带路吧。”他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怎……怎么的,头……头好晕。老……老二。”高个子道。
少女得意的笑着,道:“怎么的,练着魔道的功夫,是会叫人口吃的?”
见着同伴面色发黑,高个子拿起刀,指着少女,道:“你这个贱人,竟然给我们下毒,看我不杀了你!”
“怎么的,是要和我同归于尽?我就是就是贱命一条,倒也是不怕你杀个一次两次的。只是你吗,我看可是禁不住这一死吧。”少女慢慢吞吞的道。
矮子也走上前去,道:“少废话,快点把解药交出来!”
此后几人愈是急切的去问,少女就愈是不紧不慢的回答。只惹的几人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却又是无可奈何。
“那好,我倒也不是全然不讲道理的。见在我和你们魔道的人有些缘份,解药,可以给,不过,你们要先把偷我们的东西给还回来。”少女道。
矮子把钱包和一枚黑色的铜钱丢在一旁,道:“还给你们了。快……快给我们解……解药。”三人暗暗想:一旦她说出解药,我们就杀了他们。
“那好吧。我们给你带路,我就一天告诉你们这解药的一味药材,到了那里,毒性快发作,你们也可以享用解药了吧。”少女道。
三人无奈只好答应。突然,老头看见那落在地上的黑色铜钱,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但是不好叫人知道,暗暗的只是觉着腿脚有些在发抖的。或许是因为毒药罢了。老头想。但是,看见少女,不由得冷汗直流,便是转过头去。
五人一并走上了路途,段誉和少女指着的路,又是常常被他们否决,只道是到了有人的地方。于是,他们便要绕着弯走,估计着要走个五天。
“好巧不巧,我这药却是恰好五天发作。”少女道。
“你可别骗我们。”高个儿道。
“骗你我是小狗。”少女严肃的说着。
不过,到了这时,谁是狗倒也是无所谓了。做狗,总比做鬼好上一万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