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杀人者于乐

其实,于乐并未真正离去,而是隐匿于暗影之中,悄无声息地窥听着那五人间的交谈。他的目光,如同暗夜中的利箭,紧紧锁定在逐渐远去的刘明背影上。那一刻,一股莫名的冲动在于乐心中悄然滋生,仿佛有股力量在驱使他,想要将刘明永远地从这个世界上抹去。然而,这念头不过是电光火石间的一抹阴霾,转瞬即逝,归于沉寂。

真是好笑,走的时候还不忘烧鸡,唉,人哪!于乐在心里嘲笑着刘明。

于乐并未径直踏上归家的路途,而是心中暗自盘算着如何寻得曹阿蛮的踪迹。他心中生出一股念头,欲以此人为试炼石,给予一番教训。毕竟,自己如今已是踏入五境之人,体内神控之力蠢蠢欲动,正需一个契机来验证其真正威力。曹阿蛮,便成了这不二之选。

终于,在隐匿于幽暗之中的石墙脚下,于乐寻觅到了曹阿蛮的踪迹。此刻的他,正倚着一堆微弱的柴火之光,偷偷摸摸的,沉浸在独自盘点几个手下孝敬上来的分子钱的乐趣中。火光摇曳,映照出他脸上那几分狡黠与自得,仿佛这世间纷扰都与他无关,唯有手中的铜板,才是他此刻最实在的牵挂。

于乐在暗处偷偷勾起了一抹笑意,心中暗自思量,这真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正当他欲要施展那令人敬畏的神控之力时,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师父的谆谆教诲。师父曾无数次告诫他,行事需低调,万不可轻易暴露自己的真实修为。

于乐心中暗自盘算,倘若此刻动用五境之力去教训那曹阿蛮,万一力道控制不当,不慎伤了他性命,定会引来无数猜疑与探究,到那时,自己的真实实力便再也难以隐藏了。如此想来,还是稳妥为上,不宜张扬。

念及此处,于乐轻轻俯身,在地上随意拾起一块手掌大小的石头,手腕微动,便将那石块朝着曹阿蛮的脑袋轻轻掷去。

二十三岁的曹阿蛮,尚未习得半点武艺,面对这猝不及防的暗袭,竟是束手无策。那重物猛然袭来,他躲闪不及,只觉一股大力贯体,随即身形失控,向后仰去,重重摔落在地,一时之间,竟无法动弹分毫。

于乐眼见自己得手,心中暗自得意,随即悠然转身离去,浑然未觉身后变故。曹阿蛮跌倒之际,命运弄人,后脑不偏不倚地撞上了一枚锋利的尖石,那石尖瞬间穿透颅骨,一切便在懵懂与不解中戛然而止,曹阿蛮的生命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消逝在了尘埃之中。

于乐踏进了焕然一新的家,一切既熟悉又带着新生的气息。他沿袭着往日的习惯,首先步入那专为母亲设立的小灵堂,虔诚地点燃了一炷香。这小灵堂,如今已成了家中一个温馨的角落,巧妙地安置在东西屋的过渡地带。鲁老伯巧妙运用空间,精心为于乐隔出了这片静谧之地,那份细腻与周到,让于乐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满是感激与喜悦。

在新居的东屋内,温暖的地炕之上,一张宽敞的双人大木床静静伫立,宛如守护家的港湾。旁边,是于乐精心为母亲挑选的梳妆台与衣柜,它们的样式新颖而雅致,每一处细节都透露对美的追求。于乐的心中,仍满溢着对母亲归来的期盼,他渴望在这个充满爱意的小天地里,让母亲感受到自己满满的孝心与温情,仿佛每一道木纹都在低语,讲述着儿子对母亲深深的思念与关怀。

鲁老伯巧手规划,将宽敞的西屋细心分隔为两间雅致的小室。内侧那间,温馨而私密,成了于乐休憩的卧房;外侧则明亮开阔,布置成了于乐的书房。书房内,一张古朴的书桌静静守候,书桌上笔墨纸砚样样不缺,旁边矗立着满载典籍的书架,各类书籍井然有序,一应俱全,仿佛每一寸空间都散发着淡淡的墨香与智慧的光芒。

于乐缓缓沉入梦乡,睡得格外宁静而深沉,恍若时光倒流,再次拥抱了母亲陪伴的温馨岁月。

如今,当于乐每次踏足熟悉的街坊小路,周遭的氛围已截然不同。昔日那些肆意谩骂、妄动粗鄙之人,皆已销声匿迹,取而代之的是恭敬的问候与敬畏的目光。邻里间流传着一种不言而喻的恐惧,生怕于乐会翻起旧账,清算往昔的恩怨。因此,在这位新晋得势者的光环下,无人胆敢轻易撩拨,生怕成为下一个不幸的靶子。这便是人性,惯于欺软怕硬的人们,在权势的天平前,终是显露了最真实的一面。

于乐如常在小摊享用罢早餐,脚步轻快地踏入了县衙的大门。然而,迎接他的不是往日的宁静,而是师父那双前所未有的严厉眼眸。“于乐,随我来!”师父的话语简短而有力,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感受到师父身上散发出的不同寻常的怒气,于乐心中顿时一紧,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莫非,是昨晚自己一时兴起,对曹阿蛮施展的武技,不慎被旁人窥见了?想到此处,他不禁暗自懊恼,悔恨之意涌上心头。

穿过一道道熟悉的走廊,两人最终在一片静谧无人的角落停下了脚步。

“师父,我,我闯祸了吗?”于乐小心谨慎地问向了周正。

“哼,我问你,曹阿蛮是不是你杀的?”

“啥,他死了!他怎么死的?”于乐大吃一惊,不可能啊,自己用的力道一定不会杀死他的。

“哼,他脑门中了一块飞石,倒地后脑后被一块尖石刺穿。”

“啊!师父!”于乐颤声呼喊,眼眶中闪烁着未落的泪光,“我只不过是打了他脑门,真的,我绝非有意。我……我只是心里憋着口气,想小小地报复他一回。您知道吗?他从前没少给我苦头吃,拳头落在我身上的次数,我数都数不清了。”言辞间,于乐满心的委屈如潮水般涌出,但心底更深处,却像被寒冰紧紧包裹,恐惧与懊悔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让他几乎窒息。

那一刻的冲动,仿佛一把无形的利刃,将他平静的生活劈得支离破碎。他万万没想到,这随手的一击,竟会为自己招来致命的危机。悔意如潮水般汹涌而来,淹没了他的理智与勇气。

此刻的他,仿佛站在了命运的十字路口,回望过去,每一步都踩在了后悔的泥沼之中,前路却又迷雾重重,不知何去何从。真真是“一念之差,万劫不复”,于乐心中苦笑,这便是作茧自缚,自食恶果的滋味吧。

“有谁知道你对曹阿蛮动手?你那五个乞丐朋友知不知道?”

师父的话语,犹如一道突如其来的寒风,让于乐心头不禁泛起层层疑云。师父对他的了解,竟似那洞察秋毫的智者,令他不禁暗自揣度:难道师父已在暗中窥探自己的行踪?糟了!万一杨忠一行人得知了曹阿蛮离世的消息,他们定会毫不犹豫地将怀疑的矛头指向自己。毕竟,昨晚离开时,他曾向他们许下承诺,定会设法解决此事。如今这番境地,叫他如何是好,真是愁肠百结,进退维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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