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胤安抚一样摸了摸她的头发，然后递给她了第三个礼物。
……是一袋种子。
“这种花，是一种绝无仅有的花。叫雾虞花。”
陈胤眼神柔和起来：“这种花，只有在特定的地方才能生长盛开。”
“若是我走了之后，你不知道该去哪里的话。”
“就去找能让这种花开遍山头的地方。”
“等到雾虞花遍地开放的时候，就是我们重逢的日子了。”
虞灵怔怔地接过种子，忽然认真地问：“真的？”
“你不骗我？”
“我要是找到能让这种花开遍山头的地方，我就可以再见你了？”
陈胤点了点头。
“……我不骗你。”
那是陈胤最认真地一次承诺。
虞灵将种子小心翼翼地塞进怀里，生怕损坏了。
陈胤还想伸手去抚摸一下她的头发。
可是当他伸出手后，却发现自己的手掌已经变得透明了。
于是他缓缓垂下了手，只是浅浅地望着虞灵笑了起来。
“……对不起。”
“一千年，肯定很难熬的。”
“若是你坚持不下去了，可以放弃的。”
虞灵忽然拼命地摇起头来。
“我不要！”
“陈胤！你给我听好！”她看着陈胤的身形一点点变得透明，连忙大声喊了起来。
“我答应过你！我会等你来娶我的，一千年都等！”
“我会信守承诺！等你一千年！”
“我会找一个能开满雾虞花的地方！那是我们的新家！”
“我就在那里等你，你不许骗我，记得来娶我！”
陈胤在身形消散前，最后深深地看了虞灵一眼。
“好。”
……我在一千年后等你。
不器山的山顶迎来了最安静的一次日落。
孤寂的山崖上，虞灵一个人呆呆地望着远处夕阳余晖没入山脚。
她忽然猛地擦了擦眼泪，眼里渐渐带上了一丝坚定。
……陈胤。
我会见到你的。
只要能见到你，再苦我都坚持的下来。
我们千年后再见。
——
蜉蝣山。
广场上，仙尊盘膝静坐着。
身旁，墨岑和扶幽两个团子，一脸担忧地围在他身旁。
“……不必担心。”
仙尊轻笑起来：“我本就只是一道神念。差不多也该到了耗尽力量的时候了。”
“只是本体陨落前，留给我的任务，我到现在也还没想好该怎么弄啊。”
他有些头疼地挠了挠头，片刻后灵机一动。
“诶，要不然这样。”
“墨岑，你就在这设一个大阵，让以后所有来这里的修士，都尝试着去领悟双大道，如何？”
“若是有人通过，那便是和陈兄一样惊才绝艳的绝世天才，这种人才有望与上界的家伙一战。”
“若是能够到达这里却通过不了……多半是被上界蛊惑，不知情的可怜天命者。”
“那与其让他们成为上界的养料，亦或是像风家那样成为叛徒。”
“倒不如……让他们永远留在这里吧。”
墨岑团子蹦蹦跳跳了一下，表示知道了。
就在仙尊叹气之际，不远处突然响起脚步声。
仙尊诧异地抬起头，只看到一道清冷又娇艳的身影。
是虞灵。
“仙尊前辈。”她一来，就极为恭敬地跪拜。
“咦？你来干什么？”
仙尊干咳一声：“那个，事先声明啊。你的小男友消失可跟我没关系，我也没那么大的能耐把他带回来，或者带你去找他，你要是为了这事来找我，那可真是爱莫——”
“不是的。”
“我来此，是想请仙尊前辈我为护道。”
她眼神平静地说道：“我需要和陈胤一样，以双大道入道。”
仙尊怔了一下，随后了然点头。
“也是，只领悟一条大道就想和上界对抗，还是勉强了点。”
“好，反正有了陈胤的经验，我可以帮你。”
他一边撸袖子一边说：“悟什么道？也是剑道？我跟你说啊剑道可是——”
“不。”她打断了仙尊的话。
她的眼眸清澈，声音认真。
“我要……参悟时间大道。”
仙尊的手僵在了半空。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笑了起来。
越来越大声。到最后变成肆无忌惮地开怀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笑中带泪，眼里有着一丝清明和释然。
陈胤。
我临消失之前，最后能帮你的。
……只有这么多了。
二百八十三、她的漫长岁月
修仙界忽然兴起了一家商会。叫万香阁。
这家商会出现没多久，就用无数新奇古怪的产品，席卷了整个修仙界。甚至在凡俗中，都有开分店的。
人们都只当万家老祖是个极有商业头脑的修士，却不知道那些千奇百怪的产品都是从哪里得来的。
只不过，有人似乎经常见到，虞灵上仙出入万香阁。
没人知道她去做了什么。
——
二十年后，虞灵离开了蜉蝣山。没有再回去过。
没有人知道蜉蝣山变成了什么样子。
从那时起，修仙界流传这一个不老的传说。
传说虞灵上仙自创的功法《忘延心华录》，不仅可以活死人肉白骨，还能长生不老。
因为二十年过去，虞灵上仙的容貌不仅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反倒有返老还童的趋势。
一时间，整个修仙界都掀起了一阵追讨虞灵上仙的热潮。
有些人暗藏祸心，想要出手袭杀抢夺《忘延心华录》，有些人诚心真挚，愿拜她为师学习功法。
可虞灵上仙从未收过一个弟子。
那些想要袭杀虞灵上仙的人，最后全都不知所踪。
久而久之，再也无人敢去触虞灵上仙的霉头。她的存在，渐渐被人们神话成了一个传说。
——
三十年后。
不器山顶，七八位修士正在这里面容肃穆地望着半空。
除了当时公认修仙界资历最高的忘谪上仙，还有好几家顶级门派的掌门长老。
几乎是整个修仙界最强的一批人。
不器山半空光华流转，片刻后一个娇俏瘦小的身影缓缓露出面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