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何德林口若悬河的故事里,夏天跟着他走进了冷水那个火红的年代。
冷水的地理造就了一批又一批的美女,她们本是山茶花,却也开得红艳艳,让人唾涎欲滴。
在那个大炼钢铁的年代,冷水也不甘落后,那时还不是公社,叫冷水乡。这里的山高水深,林木葱郁。没有炼钢的煤,就用树木来替代。现在的书记曹炳贵当时还是团县委副书记,冷水乡的书记是一大型管理区的书记兼职的。乡长马骏逸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他长得高大英俊,那时罗天成是冷水的副书记。
罗天成的家离乡政府不远,就几分钟的路,那天晚上罗副书记到高炉上去检查工作去了,乡长刚从哪里回来,他的老婆因家在乡下,离乡政府有十多公里,他也懒得回去。他回到宿舍,却一点困意都没有,精力旺盛的乡长,在高炉上奋战了一天,肚子开始闹革命。
他到厨房去看看有没有吃的,见罗天成的老婆许来凤正在那里舀潲水,他就和她逗乐,“你挑得动吗?”乡长问她,“我挑不动你也不给我挑呀。”许来凤笑着说,乡长也想逞能,“我给你挑回去,你可要谢我哟?”“好说,好说。”许来凤热情地回答。
马乡长血气方刚,接过许来凤的扁担就给挑了起来,许来凤忙抢过扁担,“使不得,我的乡长大人,你都累了一天了,还是好好休息吧。”她在抢扁担时正好把一个背对着乡长,乡长侧身后退时就碰到了她那软乎乎的身子,她仿佛没事人一般,还对乡长嫣然一笑,这一笑就把乡长的心给偷走了。乡长没有替她挑成,却生了心病。
回到宿舍的马乡长,还在回味刚才那一幕,他的老婆虽然还是有几分姿色,但和许来凤相比就逊色了不少,当年不是因为家里忙着给张罗,他才不会猴急着结婚。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这话一点不假,婚后他才知道,原来他的追求是如此的苍白无力,特别是那女人一天到晚就知道在地里刨呀刨的,他回去时本想和她说说心里话,可她倒好,上床就是睡。
就她那样,脑子木得也是如同死人一般,开始乡长还以为她不好意思,就开导她,逗引她。她一点反应也没有,烦恼时就给乡长一个屁股。乡长要激情,她说难为情,乡长要花样,她嫌他是个色狼。后来乡长心里起了反感,觉得这种生活就象一锅白开水,连一点味都没有,就不想去碰她,她也落得清静。
两人虽然说还是在一个被窝里睡觉,却是同床异梦。
时间一久马乡长心里升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为什么要吊死在一棵树上,他对这种想法大吃一惊,这不是在乱来吗?骏逸,你在想些什么。你这不是灵魂上的出轨吗?做人得有起码的良心,老婆虽然有她的不是,但当时你也是接纳了她的呀。
马乡长开始控制不了自己那火一样燃烧的心,每当去县上开会时,他就有了对那些穿连衣裙的想多看几眼的冲动,在公社他也特想和许来凤聊一聊。他认为来凤和自己的老婆相比,她才是真正的女人。但人家是罗天成的老婆,和自己不能扯在一起的。当他和来凤碰在一起时他的表情复杂了,他一边要想追赶时代潮流,一边又在家庭的传统圈子里打转。
这许来凤本是冷水一富裕人家的女儿,她从小就在家规严厉的前提下长大,她在父亲的影响下,读了不少的诗书。从书中她看到了那些英俊小生的翩翩风度,特爱他们的风流多情。她的梦想就是要找到一个象书上所描写的白马王子一般的情侣,对那些无名鼠辈她不屑一顾,她只想和那个梦中的小生相遇相爱。
在她十六岁时,就有媒人来为她提亲,家里由于条件比别人好,对方又是一个她看不上眼的人,此事她的父亲也不赞成,就拖了下来。
也是天意在佑罗天成,他本是一个孤儿,人长得矮小,其貌不扬的他却是时来运转。到解放时他由于是个根红苗正的无产者,被当时来搞土改工作的领导看上。他虽然没有文化,但是头脑却是灵活,他先给领导当勤务员。
他一边干着自己的份内活,一边跟着领导学文化,不久他就能写上一篇小小的文章,领导看在眼里,喜在心头,有心把他作为培养对象,这罗天成也是不负众望,土改结束时,他果然从一个在乡上打杂的小勤务员成长为一个革命干部。
许来凤的人生就没有罗天成走运了,土地改革时,她家被划为富农,当初的小天鹅变成为现今的丑小鸭,有高人给许家出谋,让许来凤去找一个靠山,当初对罗天成正眼也不瞧的许家,而今是掂着脚去争取罗天成这个革命者。罗天成当然心想事成,不用吹灰之力就把那个水灵灵的许来凤变成了他的媳妇。
婚后许来凤才知道这段姻缘是如此的苦涩,罗天成仗着自己的身份,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许来凤稍加反抗,换来的不是骂就是打。罗天成从小就没有受到良好的教育,他的各种劣迹在他们婚后表现得淋漓尽致,不习惯洗漱,随地吐痰,甚至在许来凤月经期间,他也要为所欲为。更为恼人的是,他罗天成又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两面派,在人前他对许来凤比什么都好,在人后他什么都干得出来。外人还以为他们是多么的恩爱和谐。
随着罗天成地位的上升,他对许来凤更加变本加利,当他成为乡副书记时,他更是有持无恐地折腾着许来凤的心身,他对许来凤常用的一句话,你本是要当地主子女的,是我解放了你的全家,我是你们许家的恩人,我要做你就是你报恩的时候。
许来凤用最大的毅力来控制自己,她明白反抗对她是什么结果。她常常在他去上班时在家偷偷地抹泪,她把这些告诉娘家人,他们也没有好的办法。只是一个劲地劝她,要她曲意地去奉迎他,尽量不要给他计较,在生活好好地满足他。许来凤知道娘家人的软肋,她不想让她的亲人过多地为她担忧,她尽量在人前充作乐悠悠的样子,只是在无人处,无助的她就会眼里流着泪,心里淌着血。
罗天成把她当作自己的私有财产,他天天要,夜夜要,把某些事当作吃饭一样,天长日久他的精力就不再有了,虽然有其心,却是无力做,一句话他病了。
许来凤在身体上得到解脱了,而罗天成因为不行了,他就疑神疑鬼的,他怕她红杏出墙,常给她带紧箍咒,他使尽千般法用完万种计,越是这样来凤越不买账。她和马乡长邂逅之后,对乡长那伟岸的身躯,温柔的话语,无不记在心上。她也明白乡长是个正派的人,但就是思念之心与日俱增。
马乡长本和来凤闹着玩耍,没想到来凤却是把他当真的一样来对待,乡长知道若是和她有一手,他的锦锈前程可能就化作泡影,但来凤那迷人的娇艳之躯,在他的脑子里就是挥之不去。和来凤见面的时间多了,两人也就随便了,虽然他们在心里彼此都把对方作为知己,但他们还是在尽量压制心魔的摧残。
见来凤对他比以前热情了许多,天成也开始反思自己,当然他还是顽固的认为,老婆是他的私有财产。既然她对自己服从加温顺,那就说明他罗天成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她来凤的心灵的支撑。对来凤的内心世界,他罗天成从不去读懂她,他相信来凤对他来说,就是他的随身品,古人说得好,嫁鸡随鸡是他的人生哲学,你来凤一切都得听我的。
罗天成是粗心的,他以为来凤对他不象从前那样一味的,被动地顺从,她有时也很主动,罗天成还认为是自己的法力在起作用。虽然罗天成在那方面上不行了,但她还是能从其它方面给他以贴切的满足。但他那里知道,这一系列的举动都是来凤在为自己赎罪,她认为现在她的心早以不属于罗天成了,和罗天成所作的一切,也就是在行尸走肉。由他罢,身子借给你用,你又有何能耐来享受呢?
乡长从来凤那里得知她对自己已走火入魔了,他还想保持克制的心里。满则溢,心中早已装满了她。乡长明白对她的感情迟早有一天是会暴发的,就是看他的抵抗还能撑多久。
来凤常常来乡政府,她帮着这个干点活,又给那个做做下手,罗天成心里得到了极大的安慰,他对老婆的举动更是深为欣赏。一个让别人羡慕得要死的女人,在他们面前晃来晃去,不馋死他们才怪,特别是马骏逸,你不是有能吗,你处处好表现,我虽然在能力上不能和你相比,就和你比比老婆,看你的能耐大还是我罗天成有本事,罗天成一心想呕呕马骏逸。
来凤到乡政府来玩,她的本心并不在罗天成的身上,可是罗天成还以为她的娘子是来让他显摆的,他得意就出错。有时故意让来凤到乡长的房间去走一走,他要来凤去关心乡长,说乡长的老婆离这里远,让来凤在洗衣时顺便把乡长的一并洗了。来凤装着极不情愿的样子,他就开导她,说关心革命队伍的每一个同志都是他罗天成的职责。来凤表面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心里却说,你这个傻比,我来这里就是为了他,你倒好,往他怀里推吧,后悔的将是你。
乡长提议把来凤招到乡里作勤杂人员,书记本就很少在乡里,罗天成本想推辞的,但他举出的理由不充分。当时的乡文书黄国才发言,有什么不可的,上级部门的领导同志还和爱人在一起工作呢?他的话把大家都逗乐了。是呀,你罗天成难道不懂这个道理的。来凤从此在乡上吃住,罗天成乐得心里直打颤,他对乡长的“好心”甚是感动,来凤对骏逸的狼子野心却心照不宣。
来凤到乡上上工已有几个月时间了,她把份内的事干好了,还兼顾着给炊事员打下手,虽然她早已把心交给了马乡长,但那毕竟是在脑子里,当乡长夫人来探营时,她又有些吃醋,乡长的老婆是越来越土气,在来凤眼里她就是不能上席的一盘狗肉。
读了几句古诗,就想到那花儿为谁开,思君从何处来。有次她读道:
黄四娘家花满蹊,
千朵万朵压枝低。
流连戏蝶时时舞,
自在娇莺恰恰啼。
来凤欲是坠入到诗词之中,欲是不能自拔,她总是问,为什么上天要这样对我,有情人怎能就不能成为幸福中人。难道不是自在娇莺恰恰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