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香岭公社，许大茂抵达时，星星高挂，指针已过十点。
原本的计划是，许大茂一到，便立刻为麦香岭公社的居民们放映一场电影。
然而，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尽管在二十一世纪，十点多可能仅仅是夜生活的开始，但在那个时代，这样的时间多数人早已进入梦乡。
“许大茂同志，欢迎您！”
新上任的麦香岭公社书记，人们都称他张书记。
尽管许大茂的身份只是个放映员，却得到了张书记的亲自迎接。
而且，大家已经等了他很久。
“张书记，真的很抱歉，我迟到了，乡亲们呢？”
许大茂同志询问道。
“这都什么时候了，谁能熬到这么晚，大家早回去休息了！”
这番话出自麦香岭公社生产队长牛大胆之口
牛队长素以直来直去著称。
显然，他对许大茂的迟到颇有微词。
“牛队长，你这话说得！许大茂同志可是我们的贵客，怎能如此无礼！”
村支书王万春发话了。
作为牛大胆的上级，他的言辞颇有分量。
“许大茂同志，牛队长就是这样，快人快语，但实际并无恶意，您不要介意。”
“我代表麦香岭的乡亲们，热烈欢迎您的光临！”
王万春处世圆滑，虽然学历不高，但交际手腕了得，口才也十分了得。
然后他开始介绍和他一起迎接的几人。
“这位是本公社的村支书，王主任！”
“王主任，很高兴认识您！”
许大茂与王万春握手致意。
然后经过张书记的简要介绍，许大茂对公社的领导班子已有了大致的认识。
除了书记王万春，队长牛大胆，还有副队长马仁礼，这些人物都已深深烙印在他的记忆中。
然后一行人就带着许大茂到了给他准备好的住所。
尽管许大茂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仍然失望。
那硬邦邦的窝窝头，味道浓重的大面酱，几根简单的葱段，以及那一叠咸得发苦的咸菜。
这让平日里习惯优裕生活的许大茂如何能接受？
他平时吃的都是松软的白面馍馍，
这些窝窝头在他看来，简直是伤胃的罪魁祸首。
至于公社安排的住宿，更是让许大茂的心情跌到谷底。
虽然能遮风挡雨，但破烂的茅草屋，连一床像样的被子都没有。
初冬的寒意渐浓，仅凭这薄弱的床单，许大茂质疑自己能否安然度过这个夜晚。
“我来这里是为了传播文化，放电影的，哪知道竟是自找苦吃！”
他在屋里抱怨着。
“如果早知道会是这样，我应该让娥子给我准备一床棉被，就算不带棉被，多带几件军大衣也好啊。”
许大茂裹着被子，坐在床上，依旧不停地自言自语，似乎这样能让他感到些许温暖。
……
四合院内。
娄晓娥带着满脸的红晕，幸福地窝在王致远的怀抱中。
“感觉好些了吗？”王致远逗弄地问道。
她那尚未褪去红潮的脸颊，轻声地“嗯”了一下。
“你倒是满足了，可我怎么办？”王致远不依不饶，手开始不老实起来。
“真坏！”娄晓娥嗔怪道。
她支吾半天，却说不出话来。
虽然她正值欲望强烈的年纪，但欢愉毕竟是一件极耗体能的事情。
她已经感到相当的疲惫。
但面对王致远的所求，还是没能坚持下来，再次顺着王致远的指示开始行动起来。
麦香岭公社，招待所的简陋茅草屋里，连续打了几个喷嚏的许大茂，因为寒冷而浑身颤抖，似乎已经有了感冒的迹象。
被子越来越冷，他实在无法忍受，于是走出了房门。
他在村子中徘徊，夜色中四处游荡。
这个荒凉的地方本没有什么可逛的，但寒冷让许大茂难以入睡。
“嗯？那不是牛队长和马副队长吗？”
许大茂一眼就看见了两道人影，心中好奇，“他们究竟在做什么？”
“这日子真是艰难，粮食眼看就要吃光了，马仁礼，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只要我们能将小黄鱼卖出去，粮食问题自然能解决。”
“这还用你说？难题在于，我们该卖给谁呢？现在这东西就像手里的热山芋，谁有销售的门路啊？”
马仁礼无奈地搔着头。
麦香岭公社地处偏远，不至于与世隔绝，但也是个贫瘠之地，与外界的联系少之又少。
墙角的阴影里，悄悄靠近的许大茂正偷听着他们的对话。
“小黄鱼！”
“难道说，李主任提到的那批小黄鱼就在他们手里？”
“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许大茂没想到，自己还没开始寻找小黄鱼，机遇就主动送上门来。
“谁在那儿？”
与牛大胆分开后，马仁礼察觉到自己被跟踪了。
显然，这个书生警觉性极高。
他这一叫，许大茂光明正大的走了出来。
在他看来，这一趟麦香岭公社之行，绝不能空手而归。
“哦，是许大茂同志啊。这么晚了，还没休息？”
马仁礼礼貌性地打了个招呼，心中却暗自提高了警惕。
他生怕自己和牛大胆关于小黄鱼的私语，已被许大茂听了去。
“你们手上的小黄鱼有多少？”
许大茂直接了当地提及了此事。
马仁礼脸色微变，佯装不解：“许大茂同志，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马副队长，别装了，我开门见山，你们手上的小黄鱼，我想买。”
马仁礼内心窃喜，但仍旧保持警惕，继续装傻：“你弄错了！我们讨论的是组织村民看电影的事，如何分工负责，保持秩序，小黄鱼？那对我们来说可是奢侈品！”
“别再装了！”
“如果我不是真心购买，而是选择告发，你们想想，后果会怎样？”
许大茂的这番话，对牛大胆或许无效，但对马仁礼，恰到好处地造成了压力。
马仁礼，身为地主阶级中仍能在改革浪潮中立足的人物，凭借其在村民中的声望和牛大胆的支持，勉力担任副队长一职。
他是少数能在新时代中如鱼得水的旧地主。
由于清楚自己的身份背景，马仁礼总是行事谨慎，小心翼翼。
尽管偶尔表现出一些不必要的勇气，但他的谨慎成了他的标签。
告发这句话对他来说，就是暴击。
马仁礼知道，不管是否真的拥有小黄鱼，一旦事情被捅到张书记或王万春主任那里，都将是个大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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