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将狐狸放进卫首辅的家中,白狐看不到的角度,顾元鸢神情有些艳羡。

真好,可以想回家就回家,而顾元鸢莫名其妙和这句身体绑在了一起,就算可以撕开空间,身体强度也不允许。

她害怕自己的灵魂会跟着身体溃散,哎,人弱就是身不由己。

至于她派狐狸进入卫首辅家里的原因,监视他罢了,谁叫这伙子和上官长欢初遇的契机就是白狐狸,他喜欢狐狸呢。

处理好此事,顾元鸢发现自己竟一下就闲了下来。她思索片刻去了金店。

她曾经拜托人做过自家小娇妻的金身塑像,纯金。本来说好的做好了就送过来,怎么这么久了还没做好。

……

“公子来了,公子最近气色不错,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啊。”

“公子要不要看看我们家的新款首饰,公子拿去送心仪的小姐都是极合适的。”

顾元鸢在外用了顾元明的身份,她是个大主顾,店家竭力讨好着她是应该的,但有些过头了,她看出一丝端倪,直接问道:“是不是还没做好?”

“是也不是……”店家咬牙,索性挑明了说。“公子让我们做那金身塑像,已经做好了,但是不见了。”见顾元鸢神色有异,店家连忙道歉:“公子的损失我们店会赔付的,还请公子稍安勿躁,过一阵子再来取,我们已经报官了,要是追回来我们也会送公子府上去的。”

谁连顾元鸢的东西都敢偷?

顾元鸢直接掐指一算,发觉这份天机竟然被遮掩了。

破天道,算了,就当玩吧。

“谁在负责这个案子?”

店家唯唯诺诺,有问必答:“是原先宋捕头手下的赵捕头,他虽然没有宋捕头那么厉害,但也是不错的,定然能追回公子的损失。”

龙都的百姓都挺相信那个上任不久的宋捕头,没人知道张三才是他破案率奇高的保证。

顾元鸢说自己知道了,转头去了衙门。

张三还是有不少人认识的,看门的捕快不止没有阻拦,反倒打了个招呼:“张三来了,好久没见过你了。”

顾元鸢含笑点头算是打招呼:“最近挺忙的。”

直到她身形消失不见,另一个看门的捕快才问道:“那是谁啊,也是咱们的同事吗,咋没穿衣服。”

他说的衣服自然是捕快的统一制服飞鱼服,认识张三的人都知道她从来不穿,先前朝顾元鸢打招呼的那个捕快低声道:“他和咱们可不一样呢,是宋捕头眼前的红人,人家上头的都不管他,哪儿轮得着咱们管。不过宋捕头失踪了,不知道赵捕头会不会给他脸色看呢。”

确实没给,顾元鸢张开就是小赵,新上任的赵捕头拉下了脸。

他之前还是捕快的时候叫他小赵也就算了,现在他都是捕快了,还叫他小赵是什么意思。

他可不知道皇帝来了顾元鸢都干叫声小李。

赵捕头翻看者卷宗,垂下的眼皮子勉强抬起,在顾元鸢身上扫视一圈:“哟,小张啊,有一阵子没来了吧,怎么一来就这么没规矩,飞鱼服也不穿了。”

有一阵子没见,这人对张三的称呼也从张大师变成了小张。

顾元鸢坦然说自己从来就没穿过,赵捕头脸色更黑了,拿出一副苦口婆心的姿态道:“小张啊,不是我说你,之前是宋捕头惯着你,我才没有管你,但宋捕头已经失踪很久了,现在我才是捕头。”

“嗯,小赵啊,然后呢?”

顾元鸢懒得惯着他的小人得志,赵捕头哼哼一声:“我命令你把飞鱼服穿上。”

顾元鸢觉得他想的太简单了:“我没啊。”

赵捕头:?

赵捕头只知道宋天赐宠着张三,不知道竟然宠到了这个地步。意思不就是从来都没穿过统一制服,这像话吗,到时候一群人走出去就他一个人格格不入的像路过的公子哥,还想他们一群人的老大哥。

他才是。

“去库房领。”

“知道了。”嘴上说着知道了,顾元鸢脚下却一点没动“我听说你最近在办一个金店失窃的案子,办的怎么样了?”

“不是你该知道的,到时候叫你你只管跟着就是了,一个捕快你管那么多,你配不配啊。”

早在宋天赐哪庄案子都要问张三意见时赵捕头就对他不满了,凭啥啊,分明自己才是二把手,一个不守规矩的毛头小子说是会算命就妄想踩他头上?

幸好宋捕头失踪了,不然他现在还收拾不了这个姓张的。

顾元鸢唔了一声,她没有算命说服人的兴致,直接拔出腰间的剑插在赵捕头面前。

赵捕头眼睛顿时瞪得宛若铜铃,这啥人啊,怎么一言不合拔剑了。

顾元鸢捏着入木三分的剑问道:“配不配?”

赵捕头咽了口唾沫,勉强撑起气势道:“你别乱来,这里可是衙门,我是你上司!”

“所以呢?”顾元鸢歪头,要她听话也得看人不是。

赵捕头活了大半辈子,脑子从来没转这么快过,他颤颤巍巍道:“你再不把剑收回去信不信我把你捕快的身份卸了,你家里穷吧,没了那三十两你拿什么养家?”

“我没有恶意。”顾元鸢收起剑,没想到她随口对宋天赐说自己家里穷的话竟然叫此人记到了心里。“我能只是想问问你这个案子罢了。”

赵捕头将顾元鸢的退让当成了自己的威胁奏效,拔出配刀接着说:“你威胁捕头还不知错,衙门庙小,容不下哦你这尊大佛。”

他这话在被顾元鸢一剑削掉了半边刀刃,问他刚刚说什么之后再也不敢出口。

他以为这就是宋天赐的相好,除了长得漂亮之外一无是处,结果,结果怎么这么猛。剑好,一定是以为他的剑比自己好。

短暂的服了软,赵捕头叫顾元鸢一起来看卷宗,他看的就是金店失窃的案件。

看着看着顾元鸢皱眉,为什么失窃的只有一家,正好是自己。已经十天了,假如怎么还没有第二宗案件发生。

居然不是连环作案,为什么是自己,是针对自己还是针对那个一人高的金身塑像,不就金子么,整得跟八辈子没见过似得。

最重要的是为什么她算不出来,是她退步了?

顾元鸢正思索,赵捕头抄起砚台狠狠砸在她头上,顾元鸢转过头刚好看见他眉目狠厉的大声叫道:

“去死吧!”

“啪。”

砚台碎裂的声音,顾元鸢完好无损,甚至眨了眨眼睛。

顾元鸢虽然笑,眼中却全无笑意,她道:“我头还蛮铁的。”

“怪物!”

赵捕头再撑不住,跌坐在地,向后退缩着。

什么人啊,砚台都砸碎了看起来一点影响都没有,那砚台是棉花做的还是她头是铁做的。

“我都说了我只是来查案的,你不要有那么多戏好不好。”顾元鸢再次取出剑,这次她削断了赵捕头的一缕头发,算是引以为戒。毕竟古人信奉断头如断发,应该足够了。

足够了,赵捕头双腿间漫开水迹,他害怕下一次那把剑就落在他头上。

闻到骚味,顾元鸢轻轻皱眉,胆子真小。

“去换身衣服,我等着你。”

……

被吓过的赵捕头果然乖巧的多,将自己坐的位置让给了顾元鸢不说,也一一同她讲起了案件的详细,生怕遗漏。

说着说着,他说出了他觉得奇怪的一点:“有一点很奇怪,我们不知道那尊金相是怎么搬出去的,那么大的金块,翻墙一定是不可能的。”

“门锁也没有被破坏的痕迹,我们曾经怀疑是店里的人监守自盗,可是每户人家我们都搜过了,没有。”

这件事或许涉及玄学。顾元鸢翻这卷宗,试图从字里行间看出些什么。

“地窖检查了吗?”

“咱们这方哪有地窖啊,地下的土潮的很,一般人都不会挖地窖。”

“那可不一定。”顾元鸢意有所指,借了人手再去搜查一遍,从金店开始。

她真就脾气上来了,干脆不算自己找,真找不到再说。

金店后就是他们平日里加工金具的地方,顾元鸢缓缓踱步,周围金之气无比浓郁。

店家跟在她身侧,讨好道:“原来公子也是衙门里的老爷。”

“你们认识?”要不怎么说本性难移,见店家和顾元鸢搭话,赵捕头顿时怀疑起了顾元鸢,这两人莫不是串通好了的。

“对对对,丢的这尊金像就是这位公子的。”

赵捕头脸色几变,他还以为张三是勾搭上了宋天赐,就算武功很高也是穷鬼一个,可现在看来。

妈耶,他可听说那个金像不小啊,谁勾搭谁尤未可知了,这是哪家的少爷哇。

“误会,不是我的。”

顾元鸢这话一出口,赵捕头的心思顿时又活络起来了,原来也不过如此,只是个误会,他还真以为是哪家的大少爷呢。

看到赵捕头阴晴不定的脸色,大概能猜到他想什么,顾元鸢含笑道:“是我弟弟的,我弟弟长得和我有几分相似。”

赵捕头:“……”

跟玩他似得。

转悠几圈,顾元鸢总算察觉到了一点异样,她缓缓踱步到一个水缸前。

店家脸色微变,赵捕头好奇道:“这水有问题?”

“没问题。”顾元鸢徒手推开也许有几百斤重的大缸,“问题在缸下面。”

只见缸被推开后,露出一个暗扣。

赵捕头拔出自己只剩下半截的刀,被顾元鸢削断了之后他还没来得及去换,只能将就着用。

他指着店家:“好哇,查了这么久,原来是你监守自盗!”

“不对。”顾元鸢俯身摸索暗扣,“我弟说店家说会赔他一个,应该不是。”

店家连连点头:“对对对,这位公子说的对,下面只是些腌菜。”

“谁家腌菜拿几百斤的大缸压着。”顾元鸢毫不留情的揭开他的谎言,捏碎锁头,猛然掀开这扇镶在地上的门。

顾元鸢默了默。

赵捕头凑了过来,只见下面是个颇为广阔的地窖,无数条毒蛇纠缠,还有无数散落的骨头。

好像是人的。

顾元鸢正打算开口,赵捕头想起自己已经算是把张三得罪死了,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猛然将人推了下去。

赵捕头猛的扣上木头门。

店家心肝都在颤:“赵捕头,你这是……”

赵捕头道:“张三办案的时候自己跌到毒蛇坑里的,你们听明白了吗?”

那些跟来办案的捕头对视了几眼,纷纷惋惜起了张三少年英才,却一时脚滑落尽满是毒蛇的坑洞中,甚至还有识趣的,一道捅死了店家。

赵捕头对他这个行为不但不呵斥,反倒笑道:“你很有前途。”

“赵捕头谬赞了。”

顾元鸢知道人心隔肚皮,每个人都不可全信,但她没料到会被同事坑上怎么一把。

她摸了摸脸上,蹭破了一点点皮,烦。

好在蛇都很识趣,蜷缩在角落里不敢接近顾元鸢一步。

那些退却的蛇将他们原先纠缠的骨头暴露了出来,顾元鸢俯下身拾一个个的检查,发现都是女子的。

有些还发着黑,都是枉死的。怎么回事也不难猜,或者说根本不用猜。

看见魂儿了。

不过只有一个,躲在角落里和毒蛇缩在一起。

顾元鸢走过去,那些蛇被迫爬到另一个方向躲避。顾元鸢瞥了一眼,她必须承认,自己是真的讨厌没有脚的和全都是脚的。

毒蛇消失,那个小小的灵魂抬起头望着顾元鸢,正巧和她对上眼。

顾元鸢微微一笑,那孩子问道:“你看得见我?”

那孩子十三四岁模样,眉清目秀颇为可爱。

顾元鸢俯身看着蜷缩的她,道:“看得见,小朋友怎么死的?”

鬼不能问怎么死的这句话在顾元鸢这里从来不做数,她抬手按在这鬼的脑门子上就让她镇定了下来,强行镇压。

鬼嗫嚅着:“我……我……”

顾元鸢含笑,给她输了些灵气过去,让她勉强固住魂。

“莫怕,我是捕快,会为你做主的。”

“真的吗?”

“真的。”

比珍珠还真。

在顾元鸢真诚目光的注视下,那少女说了。

她原是附近人家的小姐,到了相看人家的年纪了,到这个店里来买些小首饰,谁料被这个店的老板看中她的姿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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