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火起

管子城是座小城。

三万余乌桓主力军,可以将这座小城里三层外三层,层层包围。

当沈续一行抵达时,被城外那一圈又一圈的帐篷惊呆了。

那一幕,着实壮观。

乌桓军的营地帐篷顶顶相连,将管子城围起。

最内圈是拒马桩与陷马坑,防止源自城内的突围。

乌桓帐外,似乎并没有巡守的士兵。

想想也对,在这荒无人烟之地,包围困守孤城的一支孤军,何须戒备什么外来偷袭?

夜袭策略已定,抵达之后的重燃一行,自然是找个隐蔽之地歇息。

等夜深,人困马乏之际,再予以偷袭。

但偷袭用何种手段,需要一个统帅来制定作战计划。

按照杨再兴的想法,那就是莽进去!

管他有几万……

只要捉住那什么丘力居,便是十万百万,也顷刻溃散!

至于裴行俨,压根没想。

想什么想,主公说咋打,就咋打呗!

至于沈续,在看到乌桓营地的一瞬间,便想出了歼敌之策。

前世,在除吕布外,没有什么精兵强将的情况下,沈续能成为一州之主,所依仗的便是他的军事天赋。

在统军率将和战略性大局眼光上,他或许不如那些名将……

但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他的急智与眼光却十分适合这个时代。

“我觉得可以用火攻……”

余玠说出的心中所想,与沈续不谋而合。

连营,就该火烧!

深夜与火攻,乃绝配!

是夜。

马蹄裹布,马口衔枚。

冲锋!

管子城外,乌桓营前。

星火、鹰扬兵分左右。

两个简易篝火前,沈续面带冷峻,扫视静寂无声的麾下一众。

但见风起,挥剑冷喝。

“杀!”

一声令下,两营将士迅速动员。

每骑皆弯弓搭箭,陆续箭头扫过篝火,迅速却有条不紊地携火而去。

沈续端坐马上。

目送众骑掠过。

寅时,正是人最困倦的时刻。

也是睡梦最深之时。

此时,正是最佳进攻时机!

“咻——”

率军冲在最前的裴、杨两将,射出两支哨箭,划破寂静黑夜。

随之,如点点星火的四千火箭,瞬间划破了黑夜!

毫无疑问……

这星火,即将燎原!

“呜——”

乌桓营中,响起了敌袭的号角。

然而……

照亮黑夜,划过天空的“飞火流星”,已然落在了军帐之上。

风助火势,火借风威……

管子城外乌桓连营,瞬间化作一条火龙!

从惊呼,到惨叫,再到哀嚎,只在转瞬之间。

连营,只烧了一半。

四千人,只够点燃一半的连营。

即便人再多,也只需要烧一半。

如此,在火势蔓延后,方可达到围三缺一的效果。

此乃沈续与余玠敲定的火攻细节。

管子城北,两将一东一西,齐声喝令道:“水!”

火势最猛之际,正是乌桓将领再怎么努力组织都无济于事的时候。

杨再兴与裴行俨这两个战场猛将,对冲锋杀敌之把握,异常精准。

两营将士,立刻取水袋,从头浇下。

随之以黑布蒙上马之双眼。

所有人皆浑身紧绷,目露坚定。

只待静待主将一声令下,便可冲进敌营,尽情酣战!

“杀!”

杨再兴率先发动攻势。

裴行俨不甘其后,亦是喝令冲锋杀敌。

刹那间,群狼入羊圈!

乌桓之勇,首重骑射。

无马无弓,何谈骑射?

睡梦之中突遭火起的乌桓兵,只顾逃生,甚至连兵器都找不到……

便是衣甲,尚有多数未穿齐。

如何能抵挡得住兵甲齐备的重燃兵?

在重燃两营几番冲锋后,乌桓四散奔逃者,不计其数。

哭喊与哀嚎,响彻整片原野上空。

管子城内,公孙瓒仍旧难以置信。

他从未想过,会有援军……

这等偏僻之地,绝不会有汉军涉足!

可……

城下,在火光中冲锋的骑士们身上穿的,正是汉甲!

公孙瓒想不出是谁……

但他知道,自己应该是获救了!

自己一条命,不足惜!

但这城中,还有他两千多兄弟!

这份恩情……

绝对值得他以命偿还!

“速开城门,支援城下的汉军兄弟!”

公孙瓒回过神来,赶忙下令。

“将军,万万不可啊……”

出生阻拦的,是五名玩家之一。

城下所来何人,他们不清楚。

但不管是谁,五人心里都清楚,因为这支援军的到来……

他们在这管子城为公孙瓒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将大打折扣!

如果对方是正牌汉军,那么公孙瓒倒是还可日后再行谋划。

可如果对方是玩家呢?

如此恩情,岂不纳头便拜?!

正牌汉军,无非辽西都尉。

然而作为辽西玩家,他们知道,辽西都尉早就死透了。

如若不然,张举、张纯他们岂能在辽西如此放肆?

所以,对方是玩家的可能性,很大!

如此精兵强骑,岂是无名之辈!

但五人已经顾不得得罪什么大佬了……

同是玩家,互相冤家!

他们努力了这么久,怎么能让突然杀出的“程咬金”招募到公孙瓒?

为今之计,只有努力先将公孙瓒稳定住了!

努力拖延……

最好能趁机直接招募过来!

在公孙瓒投来质疑目光时,一玩家道:“将军,此时敌我不明,万不可出城啊!”

“敌我不明?”

“城下浴血厮杀的兄弟们身上穿得,乃是我汉军甲袍,何来敌我不明?”

公孙瓒被该异人之语气笑了。

“万一,是身穿我军衣袍的胡虏,为骗将军出城呢?”

“万一,是乌桓演的一出戏,只为诈开城门呢?”

公孙瓒扫视五人,眼神如看傻子一般。

随后,理了理身上衣甲,昂首挺胸道:“左右一死,何惧之有!”

说罢便与城头守城之兵,一同下城。

留在城头五名玩家,瞬间互相指责了起来。

“你特娘脑子有坑了吗?乌桓自己烧了自己大帐,烧到哭爹喊娘?!”

“就胡虏异族长那模样,穿汉衣冒充汉人?我特么,你俩说鸡毛呢!”

“你们咋不说话呢?当时你们也没张嘴啊!”

“总得说点什么啊,你们不说,我在不张嘴,公孙瓒不走了?”

“哼,真是一群乌合之众!”

“你在说自己?”

“刚学了几句成语就来串词成句了?”

“竖子不足与谋!”

“去恁娘的!”

“你特么骂谁?!”

“……”

城头上骂战愈演愈烈,逐渐发展成了拳脚相向。

然而这一幕,却没人看到。

所有兵卒,皆随公孙瓒一起,准备出城。

之前为防止乌桓破门,城门处支了无数的撑门桩。

此刻开门,尚需一些时间搬开。

临出城前,公孙瓒令韩当派人将裴行俭控制了起来。

“义公,我等一旦有失,你须立刻将守约送至犷平!”

韩当虎目含泪,咬牙点头。

若有失,自己一定完成主公所托!

后随主公,与兄弟们一同赴死!

撑门桩全部被搬离。

“开城门!”

随着公孙瓒的一声令下,城门开。

门开后……

城内众人赫然发现,城门处竟有数十骑兵!

公孙瓒的亲卫瞬间拔剑护卫在前。

而公孙瓒,望着城门口,那端坐火红大马的熟悉面孔时,不由失神。

随之,惊喜交加。

“继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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