虒溪到犷平,不足五十里。
杨大眼却狂甩马鞭,心急如焚。
“张居正那厮……”
帛书上的信息,是杨玉环的求救信。
赵福本在安乐筹建商道事宜。
当初沈续与杨玉环去给刘虞送礼后,因着急回来收复虒溪,便先行一步,留任奉护送杨玉环缓行。
结果杨玉环回来时,途径安乐,欲帮赵福而耽搁在了安乐。
久久未归,自是遇到了困难。
起因,是安乐的异人知晓赵福等人来自犷平,是沈续的人,便开始了各种为难。
一开始只是一小撮人,还足以应付。
但后来,安乐的异人意外发现了杨玉环……
形势立转!
安乐的异人们疯狂了!
一个人怕得罪沈续,一城人呢?
只要得到了杨玉环,大可不留在幽州!
美人又不像将相谋臣,不归心就不能效力……
幸好,有安乐县令与守备营的帮忙,城中还算是安全区。
但安乐异人围在城外,日夜不间断巡视防守,直接断绝了杨玉环等人想偷偷溜出城的想法。
杨玉环之所以求援,是因为安乐的异人们集结成了联盟,准备攻城了!
一旦城破,杨玉环之命运不难预料!
求援帛书送至犷平后,张居正的批示是,不予救援!
“商道已成,为一女子,为一仆从,为一亲卫,而调动大军?何其荒谬!”
此时的犷平,已成了张居正的一言堂。
杨三弄除了干着急,没有任何办法。
只能将帛书转呈在虒溪的堂弟了。
杨大眼属于军,张居正属于政,两者体系不通。
虽说沈续曾嘱咐,让杨大眼万事皆要问过张居正,但并不是必须听从。
此时之事,便是万万不能听从!
杨玉环与沈续之关系,凡心腹,谁人不知?!
且不说主母那层关系……
杨玉环可是自己的妹妹啊!
杨大眼又怎能不急?!
帛书之后,还有杨三弄的附言。
言及城中来了一个张居正的什么侄子,正于犷平挑选青壮,计划训练健卒。
训练健卒,这是干什么?!
本就大权在握的张居正,若是再有了兵……
权利熏人心,谁能保这张居正没二心?
连声主公都未称,却掌大权……
主公礼贤下士,信得过他,自己却是信不过!
这才是杨大眼下令三营齐出,兵围犷平的真正原因!
若这张居正无异心,那三营将士便转向安乐。
若有异心,那便先拿了这张居正,再转向安乐!
至于后果……
他没想!
何必想!
既已出兵,主公若归来怪罪,他自当一力承担!
大不了也就是砍个头,碗大个疤!
妹妹若有个三长两短,他如何对得起主公,又如何去向九泉之下的父亲交待?!
踏雪马在马鞭的催促下,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心焦。
四蹄急驰,几欲乘风。
犷平的高大城墙,终是遥遥可见。
自从沈续占得犷平后,城墙便在不断加固,此时已初具雄城模样。
但比之资源倾斜的虒溪,还是要差上不少。
近城,守城卫兵见是杨大眼,忙行军礼。
重燃之兵皆杨大眼所训,又怎敢不认得?
长驱直入,策马直奔县衙!
一路上,惊扰了不少行人。
不过杨大眼骑术精湛,并没有伤及路人。
但也遇到不少身穿皂袍的人,想要拦下自己。
杨大眼何许人也,若是被几个小虾米拦住,岂不笑掉大牙?
来至县衙,却早有一群皂袍人持棍棒守护衙门口。
“何人闹市纵马,还不下马受缚?!”
杨大眼气笑了。
虽说心焦之下,早已将不得街市纵马的律条抛诸九霄。
但他用得着这群人来惩治自己?
就是张居正也不行!
要惩要罚,也得主公回来才行!
杨大眼斜睥这一众皂袍人,心中不由轻视。
这些,难道就是那张居正侄子所训健卒?
看上去还不如自己营中的厨子!
正欲给这群不长眼的一点教训,却是正巧有几个贼曹巡逻路过,忙拦住一众想要群起而攻之的皂袍们。
“瞎了你们的狗眼!”
“这是坐镇虒溪的杨校尉!”
众健卒忙收棍行礼。
杨大眼心中焦急,懒得与他们计较,翻身下马便拾阶而上,往衙门走去。
突然,一声洪亮高喝将其喝止。
“天子犯法,也需治罪!”
“军中校尉,便可以不遵县中律例吗?”
“为将者,知令不遵,岂不罪加一等?”
杨大眼抬头看去,阶上,正站着一白袍大汉。
那汉子身高八尺,身材雄壮,器宇轩昂。
剑眉斜挑入额,俊目精光闪烁。
其容貌比之赵云或许差一线,或许各有千秋。
但杨大眼见之,却是不由心生自惭形秽之感。
张居正之面容便属上佳,此人之容,或许便是那张居正之侄?
杨大眼登上台阶,与之平视。
“你是何人?所居何职?有何资格质问本将?”
杨大眼的三连问,令那白袍大汉欲言又止,几次张嘴却不知如何反驳。
最终,却是面带怒容,直接拔出了腰间长剑。
其脸色有些泛黑,再也不复方才之云淡风轻。
“没职位又怎地?你这厮做错了,旁人却说不得?!”
“牙尖嘴利算什么能耐!可敢与我较量几个回合?”
“我倒要看看,你有何本事做这校尉!”
杨大眼心中焦急,自也是懒得与其饶舌,拔出腰间环刀,挥刀便砍。
那人举剑迎击,只听一声金铁交鸣。
两人一触即分。
杨大眼却是手颤心惊。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自投主公账下之后,常见二兄与老裴较量,他的武艺也有增进。
加之常于营中与士卒一同训练,勇力也有增长。
但与这白袍汉子初交手,竟略逊一丝!
再看那白袍汉子,却是双眼瞪大,眸光明亮闪烁。
那眼神,杨大眼见过……
在裴行俨的眼中!
那是好战的眼神!
最重要的是,此人那双瞪起的圆眼,竟与自己不相上下!
“好!”
“有这本事,确实能做得这一营校尉!”
“咱们再来打过!”
“不过,这短兵不甚过瘾,你我城外马战一番,如何?!”
那白袍汉子颇为兴奋,激动到那脸越发有些黑。
与其白袍,形成鲜明对比。
此时,张居正与一众官员来到了衙门口。
听到那白袍汉子邀战之语,张居正当即板起了脸。
“翼德,不可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