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水里突然浮现的女人的脸孔的时候,顿时一惊,下一刻看着那脸孔又很快的沉了下去。
“你看见了吗?”我不觉得那是通阴见到的阴灵,于是扯过常奇胜,“船下边那是什么东西?”
常奇胜正趴船边吐,听到我的话往水里看,“能是什么,是鱼呗”,盯着水这一看,随后就又干呕了起来。
知道常奇胜吐晕菜了,我松开了他看着水下飘动的影子,非常确定那可不是鱼,尤其是刚刚一瞬间还看到一张女人的脸孔,水下一定是有别的什么东西。
“那是行尸。”说话的正是李沧。
眼看着那黑影真的像人在水里行走一样,直到消失看不见,我转头看着李沧问道:“行尸?尸体?”
李沧已经停止划船,拿着船篙子一副戒备准备着抵抗的模样,低头往水里左看右看,神色紧张的低声说道:“行尸不是尸,是水里的煞。”
“这江里年年都会有不少死人,有的是失足溺水掉江里淹死的,有的是想不开自己跳江里自杀的,再有就是从上游冲下来的,这些尸体里头,可不都成了尸体。”m..
“就像是这行尸,是人死了但是尸体立在水里头,顺着水流飘动,就像是在水底行走一样,而且走到有的地方还能掉头转方向。”
“所以都管它们叫行尸,是一种煞,碰见这种一定不要动,要不就赶紧走开,否则就会被缠上。”
我追问道:“真的会有这种东西?被缠上会怎么样?”
李沧回答道:“小兄弟,你可别不信,有年松江修江堤断流,这江底下密密麻麻的可都是脚印。”他看着江上长叹口气,
“说白了都是死的不甘心的,被缠上了,要不就是拉你下去搭个伴,要不就是你拉他上来,替他解决了心事。”
我心下暗自惊疑,都说水火无情,也知道这江里会吞人命,可想不到水里头还有这样的事。
另外还让我心下起疑的是,这一路李沧话都不多,可涉及水底下的尸体时显然特别的清楚,而且说的事情也不像是危耸听,就像是常经历一样。
而且,抱在李沧腿上的那个孩子,也在那行尸出现的时候就突然不哭了。
这时常奇胜无力的拍拍船梆,“赶紧走吧,明知道有问题还等着干嘛呢,真要爬上来我现在可没有精力对付。”
李沧有些犯难的说道:“而且,要不咱们还是上岸停一停再走吧。”
我也觉得这样比较稳妥,所以点点头,“行吧,到岸上吃点东西,老常你也能缓口气。”
于是李沧撑着船停到了江边水流稳的地方停下了船,又去林子里找来干树枝在江边点起了火来,行动间我看着李沧跛着一条腿,明显也是因为那孩子抱在腿上的关系。
而且上了岸后,那孩子便又哭了起来。
烧水煮面的功夫,我拨弄着火堆试探的问道:“李哥,你这掌船多少年了?”
李沧正低头碾旱烟,回道:“二十多年了吧,家里老辈就是撑船渡江的,我爹是聋哑人,一辈子没话,可死时候抓着我的手又像把什么话都说了。”
他摇摇头,苦笑,“我这样的不撑船还能干嘛呢。”
我看着他眼神透着悲伤,问道:“现在搭船出门的人少了吧,李哥你靠这个能养家吗?”
李沧沉默了会,点点头,“勉强糊口吧。”
我又问:“李哥家里几个孩子?”
李沧抬头看向我,半天没有说话,直到摇了摇头回了句“就一个,已经没了”,说完起身提起桶去水边打水,明显不愿意再多说。
我看着李沧的背影,心下已经有些明白了,这个李沧还是那个孩子,是什么人了。
这时倒在旁边闭着眼睛修养精神的常奇胜低声说了句,“不准管啊。”
我回道:“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荒郊野外的,要想去江城你想不搭船都不行,所以就算我说不管,你觉得这事躲得了么。”
一个是李沧寻着的,另一个是寻着孩子哭声找来的,而我们,是和李沧共搭一船的。
吃了点东西三个人都倒头小歇片刻,我被靠着棵树下也是闭目眼神,虽然下了船那孩子便看不见了,可哭声仍不止,直到迷迷糊糊的,孩子的哭声就渐渐的停了下来。
一股阴凉的风拂过,忽的想到在船上,那行尸出现时孩子就止住了哭声,所以顿时心下一震意识也清醒,听到哗啦哗啦的水声,我忙抬头看去。
就见江边黑黝黝的水中正露出一个脑袋来,然后是女人的半截身体,她面对着李沧那边,两手张开,李沧则是已经起身,一步步往水里走
妙书斋妙书斋去。
“停下,停下!”情急下我猛然起身叫了声并起身,再看那边李沧正拿着水桶要往江边去,被我一喊惊吓停下转头看着我,“怎、怎么了?”
常奇胜也是惊醒,坐起看着我,“什么事?”
李沧示意的晃晃手里的水桶,“我去打点水灭了火,咱们该走了。”
知道刚刚是在做梦,我边走过去边说道:“还是我去吧。”
灭了火收拾了下我们继续搭船往前行,天色也渐渐的黑了下来,我一直警惕的看着周围,因为实在是太安静了,那孩子上了船便不再啼哭。
听着江水潺潺,隐约夹带着像女人窸窸窣窣的说话声响,所以越是安静越是让人不安的。
“前边到拐子湾了,水流有点急,你们都坐稳了。”李沧说了句。
我往前看去,就见一座山逐渐靠近,此时在夜幕中黑黝黝的像是静握酣眠的野兽一样,而看着那山的形状,我心下渐渐觉得异样,或许是之前和唐艺学习山形风水,所以这时看着才特别的在意。
渐渐明显感觉到船速快了些,果然是水流越来越急,李沧撑船篙子桨控制着船的方向。
常奇胜怕见了水再晕船,一直倒着不动,这时说了句,“你听听船底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我转头听听,听到船底传来沙沙的声响,像是刮着什么,又像是手挠着木板一样的动静。
我寻着动静移到船尾往江水里看看,这时就见黑幽的江水里一团黑色,拖在船尾飘荡着黑藻一样,我仔细看,忽的惊住,那哪里是海藻,而是长头发!
可也就在这时,那长发嗖的钻回船底不见了,整个船也是猛的就停止,就像在急流中突然粘在了原地一样。
船突然一停,我们都是往后一晃,我抓住了船沿,而撑船的李沧却是重心不稳的扑腾一下掉进了江水里,在水里扑腾着。
我跟常奇胜稳住急忙过去去拽李沧上船。
要说李沧长年江上进出,水性自然好,可这时扑腾着上不来,细一看才看到他腰上缠着漆黑的长发,正将他整个人往江里头拉。妙书斋
我急忙回手摸出匕首探手去割断了头发,常奇胜抓着李沧两肩衣服一用力,可我还没收回手,一缕黏糊糊的头发就缠上我的手腕,随后就是猛然向下的一股拉力袭来。_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