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18章 教书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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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上贺长情的视线,祝允的身子一僵,有种无地自容的羞耻感从心间蔓延上来。

在这种羞耻感的驱使下,他的耳根不由地窜起滚烫热意,可还未抽离的指尖却是一片冰凉。一个人怎么可能同时拥有两种极端的感受,祝允手足无措,就连目光都不知道该往哪处落:“我不是……”

贺长情却是一掌拍在他将收未收的手背上,随后一只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几乎是在用气音告诫他:“小点儿声!有人要进来了。”

主仆多年的默契,让二人只对了个眼神便明白下一步该当如何。祝允攥了攥虚虚垂在身侧的拳头,心一横,便翻身躺在了贺长情让出的半张榻上。

反正,也是临时做戏,况且这也是主人的意思,他委实算不得僭越。可即便心中明白,祝允不争气的心却还是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闭眼假寐的他,心如擂鼓,呼吸也是抑制不住地急促。怎会如此,难以自控?

若是再继续这样下去,一定会被房间外暗中窥伺的人发现的。他不能……

正在祝允胡思乱想,急得满头大汗之际,黑暗中响起了吱呀一声,老旧的木门被人从外拉开,下一刻,被月光投下的那道黑影,蹑手蹑脚地摸进了屋内。qupi.org 龙虾小说网

随着那黑影的靠近,祝允一直作怪的心,反而平稳了不少。至少他此时可以确定,来人不过是一个小小毛贼,不懂敛息,不会武功,并没有能威胁到他们的能力。

那人认定了自己的迷香早已放倒二人,因此动作虽轻,但却粗枝大叶地忘记了再次确认。

祝允躺在床榻的外侧,来人刚有伸手触摸之意,他便一把扣住那人的肩膀,迫使对方面朝床榻的方向跪倒在地:“你谁?”

“我……我就是想,想看看你们身上还有没有多余的银子。”小姑娘娇俏的声音俨然带上了哭腔,人在祝允的挟制下,抖个不停。

黑漆漆的四下里,视物实在艰难,但这把嗓子,他们刚来客栈时便已经有所领教:“阿允,放开她吧。她只是想要钱,没有旁的意思。”

从小贼踏进这间屋子的那一刻开始,贺长情就多半猜到了对方的来意。一个人若是穷怕了,那哪怕另外一个揣着白花花银子的人只是从他眼前路过,那非分之想也会在这相交的时刻冒头。

不过不是所有人都会将这份非分之想付诸实际,只有少部分人会将其坐实,就譬如眼前的这个小姑娘。

“对……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想偷拿你们的银子的。我就是,我就是……”

就是揭不开锅了。一路上这北边是什么状况,但凡长眼睛的,都能看得出来。

可是圣上不是已经颁了圣旨,下令开仓放粮,让北边多地官员以身作则,带头帮助百姓从而重建各城吗?可如今看来,成效不能说不大,可以说几乎没有。

这里似乎有点猫腻啊。

贺长情起身将屋内的唯一一盏油灯点亮,暖橘色的光立时漫过屋内的大小角落。

小姑娘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不知从何时起,那抽泣变成了嚎啕大哭:“你们能不能不要告诉我爹爹啊,如果他知道我竟然去偷东西,一定会打死我的。”

贺长情将小姑娘扶了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侧的位置:“我问你两个问题,只要你说实话,我就不跟别人说。从去年年底开始算的话,时日也不短了,朝廷难道就没有发下来赈灾粮吗?”

“有啊,可就那么点儿,还不够大家伙儿分的。”小姑娘老老实实地坐在一旁,说起话来还不自觉地带着颤音,“青州城每隔五日便会在城中四个角搭设粥棚,所有人都可以去,但是每人只能领一碗,再多了就没有了。而且说是米粥,我从来都没有吃到过米,那粥的颜色和清水似的。”

听到这里,贺长情算是可以笃定了,青州城里的那些父母官一个个都是中饱私囊的家伙。不过她到底不是朝堂中人,这些事情她没有插手的资格。

他们此次青州之行的目的只是为了查清宋家灭门惨案,至于这群蒙蔽圣听的官员,待她回了京都,一定当面禀告梁淮易。

“第二个问题,你熏晕我们的迷香是从哪里来的?”如果说第一个问题是为了让小姑娘卸下心防,那这个问题才是贺长情真正想弄清楚的。

一个开客栈的普通人家,又不是专做打家劫舍的黑店,从哪里搞来迷香这等东西?况且,这迷香的味道特殊,怕是很多武林人士都没见过。

“爹爹以前是大户人家的私塾先生,后来东家倒了,从一堆旧物里翻出来的。”

小姑娘心思简单,话几乎一套一个准。听到这里,贺长情也算心中有数。看来,明日一定要找机会向掌柜问问清楚。

“好了,去睡吧,我们就当今日从未见过你。”贺长情说话算话,甚至还主动掰开小姑娘的手心,“这是三两银子,更多的我们也没有了,就当做是给你实话实说的小小奖赏。但以后,可千万别再做这种事情了。”

“谢……谢谢姐姐,你们可真是个大好人!”小姑娘捂着银子,心里美滋滋的,只是离开的时候还特地绕到了离祝允最远的地方。

“她还挺怕你的。”确定房门被紧紧地带上后,贺长情回过身来打趣着祝允。

有了小姑娘这一出,祝允终于将方才的心绪不宁暂且压了下去。只是此时贺长情这么直勾勾得看过来时,他四肢百骸里的那种热意就又叫嚣着涌了上来:“阿允……没想那么多,总不能让她近您的身。”

贺长情点点头,若有所思地问:“不能近我的身啊,那你之前在做什么?”

“我……”祝允嗫嚅着,愣是半天都吐不出一个字来。他该怎么说,是察觉到有人欲对他们不利,因而提早一步做出了防范吗?可主人分明更早察觉,他早就没有了正当理由。

是啊,他为什么没有正当理由?那时他为何要翻身盯着主人看,为何要侧耳去听主人的呼吸声?祝允很是苦恼,既苦恼解释不清自己的行为,更苦恼给不出贺长情想要的答案。

好在贺长情似乎并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打算,她打了个哈欠,终究是放了他一马:“睡了,知道你忠心护主就行了,其余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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