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黑暗的山林里,两个黑色的身影急行在隐约的月光之下,其中一人步履艰难,一只腿一直在地上拖行,他身边的人扶着他的肩膀,承载了他大部分的重量.
“唔……”
归墟按耐不住的痛哼一声,身体向前一倾,栽倒在地上。
双飞连忙把他扶起来,“你还能再走一段吗?”
归墟看了他一眼,又挣扎着爬了起来。他的右膝盖骨已被插入两根穿骨针,不能弯曲,亦不能受力,勉强走了这一段路,已是剧痛难当。
救人,也该看这个人还能不能被救。他的伤势,其实逃跑是没有可能的。
但归墟没有对双飞说什么“你快走吧,别管我了”之类的废话,他了解这个人的性格,因为他们是一起长大的,一起吃过苦,他知道这个人做任何事情,只要还有一线希望就不放弃。
“对不起,是我太没用了。”归墟撑着双飞的手,终于又站稳了身体。就像所有的影卫一样,他说话也是淡淡的,很少能看出是带着什么情绪。即使已经逃离了快有一年,有些烙进骨子里的东西还是永远都不能再改变。
双飞没回应他,只是又扶着他慢慢往前走,同样也是淡漠的说道:“再走一段吧,到了水边说不定有船可以走。”
归墟点点头,随即又紧接着问道:“你是不是真的决定跟我一起走了?”
如果这次他们真有万分之一的希望可以逃掉,这个男人以后就会永远和自己在一起了吧?
“你已经问我三次了。”双飞看他一眼,没什么表情。
归墟有些不好意思,没敢再问,走了几步,忽然又停下来回头看了看。
“怎么了?”双飞也停下里,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周围到处都是漆黑的树影,方才山顶上那熊熊燃烧的火光,此刻不知道散到哪里去了。
“没什么,走吧。”
归墟转过头,继续前行。方才的一瞬间,他觉得有人在跟着他们,但是仔细一感觉,却有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他总觉得这次跑得特别奇怪,明明看到山顶有那么多人准备追下来,怎么瞬间却都没了踪影。他再看看双飞,虽然对方没说什么,但他知道他也注意到了。
两人一路走到水边,月光下,幽黑的水面上一片平静,一只船也没有。
“看来天意如此。”归墟望着那片水,泛起一个虚弱的笑容,没有了树影的遮挡,他受刑之后的脸庞被照得更显苍白。
这水边常常停泊着打渔的渔船,随便数数也有十来条,可是今晚,这里什么都没有。
双飞四处看了一下,崖壁上有一个浅浅的岩洞,可以容人落脚,他便扶了归墟过去。
“天气冷了,自然没有什么打渔人。在这里等等吧。”
双飞把人扶进洞中,让他在岩壁上靠好。
背上的鞭伤和烙伤挨到粗糙的石壁,归墟立刻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他看见双飞在一边静静看着他,便自嘲的笑道:“好久没受过了,皮肉都精贵起来了。”
双飞什么都没说,默默在他身边坐下来。
一波难熬的疼痛稍稍缓和下去,归墟无力的靠着石壁,望着外面暗暗涌动的水:“双飞,我喜欢你。如果我们能逃得掉,我一定会好好的珍惜你。哪怕我们只在一起一天,我也要对你好一天。”
他身边的人只是淡定的一笑,却转开了话题:“你在外面过得好吗?”
“不怎么好,勉强填个肚子吧。”归墟偷偷看了一眼双飞,说得挺尴尬,其实他不是不想粉饰一下自己的生活,但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他一个谎字都说不出来。他苦笑着摇头,对着黑色的水面叹气:“我这样的人,根本没有容身之处。”
出去了才知道,做了影卫,就永远不会再有自由。即使逃离了蟠龙山庄,也逃不过颠沛流离,四处躲藏的命运。
无风无云的夜晚,只有一轮冷白的月亮独挂天边,就像他这一年的逃亡中,很多很多个孤独枯寂的夜晚。他总在这样的时刻疯狂的想和身边的这个人在一起,但是他也知道,他们再见的时候,必是他生命终结的时刻。
“我总想着,要是能和你一起过一天正常的生活也好。你说,这一天是不是要等到下辈子?”
归墟回过头来,眷恋的看着他朝思暮想的人,“你来刑堂看看我就好了,何必要救我?
双飞也看着他。半饷,“你还不明白吗?”
归墟低下头,他一点也不明白。他不明白他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救他,为什么要为他担这么大的风险。
但是他没再去追问,他心里想出来一个答案——他也喜欢他。而这个答案,他并不想去求证真假,因为不论真假,他今生爱他都无是无怨无悔,如果真有来世,他还想和他在一起,像普通人那样好好的活。
想到来世,想到死亡,归墟又抬起头来,愧疚的说道:“我连累你了,对不起。”
双飞只是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这句话说起来很轻,但是他们知道承担的后果很重。归墟想,他一定是喜欢他的,所以才愿意和他同生共死。
“双飞,我好想你。”
男人忽然拖动着他已经废掉的右腿,勉强转过身来,把旁边的人紧紧抱住,又把头靠进他的胸口。
那人的体温暖暖的传过来,带着让人无比贪恋的特殊气息,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是让人一下就能染上,却又怎么也戒不掉的瘾。
“我想你,我真想你,每天都在想,每天都梦到。”
归墟靠在双飞的身上,嘴角浮着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微笑。这样的温暖,这样的胸口,他的一生所期待的,也就只有这样的时刻。
“你想我吗?”
归墟忽然又想到什么似的,抬起头来,那目光里带着殷切的希翼和一份小心翼翼的紧张,而他得到的回答,仍只是淡淡的一笑。
可他却看痴了,“我喜欢你笑,真漂亮。”
这个人的漂亮,不仅只有笑容,不仅只是脸,他的身体也很好看,他的一切都那么好。
他的身体……
归墟不自禁地朝那人衣服的绑带伸出手去,他想把它们统统解开,好让他可以看见他的身体。
可他刚拉开第一条饰带,他的手就被挡住了,那双让他沉迷的眼睛带着温柔,又带着影卫惯有的一种冷漠注视着他,“不要这样,你受伤了。”
归墟立刻甩头,更紧的贴过去,摸上那第二根饰带,“我只是想看看,我不会做什么。”
没有什么比男人的这句承诺更虚假的东西了,谁都不会信,双飞看着他解开自己的第二根衣带,微微偏头,“不要这样。”
多年来,唯有这一次,归墟没有理会他的拒绝。因为,这也许就是他这一生的最后一次。今夜之后,他或许就化成一滩尸水,沉入地底,陷入永恒的黑暗,再也没有见到光明,见到这个男人的那一天。
第三根饰带也解掉了,归墟急不可耐的打开这个男人已经松散开来的衣服,当它们滑落到男人的腰间时,他却顿住了。
这具他无比爱慕的身体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吻痕,它们那么霸道,都印在这个人的敏感之处,是想点燃他的热情,让他主动打开自己的身体吗?
看着归墟目光复杂的盯着自己,双飞平静的说道:“你看,我告诉你了不要看的。”
归墟一语不发的坐着,直到对方准备穿起衣服了,他又立刻抱过去,不让他穿上。
看到这些痕迹,他并不觉得肮脏和可耻,他只是觉得不配。他觉得没有任何人配在这具身体上留下痕迹,它对他而言是那么高高在上,它每一次允许他进入,他都觉得是一种恩赐。
而薛凌风凭什么能肆意享用?就因为他们是影卫,而他是主人?
归墟开始弄不明白,按他对这个男人的了解,他不可能随便的就接受另一个人的随意进入。当年他们在千影门,所有人都在夜晚的地上**的时候,他永远都是一个人远远的站开。
他和薛凌风在一起的这一年,恐怕一直都是这种关系,为什么他可以忍受?难道是因为他对他有了不一样的感情?
“双飞,我爱你。”
**的身躯就这样被他抱在怀里,他怎么可能不去亲吻抚摸它?归墟的唇舌不断在面前的身体上游走着,舔舐着温热的肌肤,也舔到咸涩的味道,那是自己的眼泪吧。
很多事情他都弄不明白,或许也没有机会再去弄明白,他唯一清楚知道的就是,很爱很爱这个人。
身上的伤痛,被身体内火一般往外喷射着的热情所覆盖,好像也不那么疼了。归墟沉浸在对方的气息中,下面那里硬得不行。他满脸憋的绯红,很渴望能在对方的身体里面得到满足,但还是用征询的目光看着被他紧紧抱住的人。
即使是最后一次,他也和以往一样,一定要征得了同意才会进去。如果双飞不答应,他也不会难过,因为只要这样抱着他,吻过他,他就死而无憾了。
“你躺着。”
他忽然被对方温柔的推倒了,紧接着,他看见双飞低下头,压上来在自己的肩头烙下一个温柔的吻。
更让他受宠若惊的是,那个浅浅的吻并没有停下来,而是一直沿着他的胸膛向下,慢慢吻到他的小腹,即使那么轻那么浅,但足以让他欲火燎原。
归墟开始忍不住发出舒服而渴求的呻吟,而当他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被含入了对方的口中时,他顿时惊得睁大了眼睛,死死抓住对方散落在他身上的长发,瞬间就被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快乐击垮。
开始是温柔的□,从顶端一直到根部都时重时缓的进出在湿热的口中,接着柔软的舌头探开了顶部的褶皱,一直舔舐到那敏感的根源,而下面的两个小球,也被温柔的照顾到。
这些都是归墟这辈子没体会过的,他的人生还是头一次受到这样的照料。
在他的记忆里,这个男人和他一起时极少主动。他们在一起这么多年,基本每次都是他主动求欢,他从来没有享受过这个男人的服务。
这么美好,这么细心,这温暖而耐心的服侍让归墟感到的不仅只是身体上的快乐,更让他有一种想要哭泣的冲动。
他很想和他,今生今世,就在这个尘世里好好的活着,只需要一个不大的小木屋,只需要一份简单的宁静,而不是把这份心愿寄托到来世。
归墟的视线渐渐朦胧起来,他看见双飞爬起来,撑起身体,握着他的欲望,对准了自己的后面,缓缓的坐了下去。
“不要,会……”
他想阻止他,他怕他会痛,可是他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巨大的快感打散了,那让人窒息的紧致和热度让他一句话也不说出来。
又是头一次,他竟然没有控制住自己,射在了他的体内。
归墟惊慌的爬起来,红着脸想说对不起,可是又觉得说不出口,他想来想去,见到对方的欲望还没有发泄,仍然挺立着,便凑过去去添,想学着刚才那人的样子,也好好的让对方快乐。
没想到他刚刚弯下腰,表现出他的意图,就被对方抬起下巴。
“我不需要。”
归墟尴尬的抬起头,这个男人的声音总是偏冷,如果不是他眼睛里那抹淡淡的温柔还在,自己一定会因为这样讨好却被拒绝的行为羞愧难当。
“你不累吗?睡一会吧。”
这个世界上,或许只有这个人这种冷冷的,但又好听的声音能让自己安心下来了。
归墟忽然就觉得累了。
他重新趴到对方的身上,安静的闭上眼,身体上的疼痛又一次袭击过来,他深深的陷入逃避般的睡眠里。
东方刚刚露出鱼肚白,天色尚暗,宽阔的水面上飘来一只小小的渔船。
看见有船过来,双飞去推归墟醒来,可是那个男人已经昏过去了。
没有办法,他只能把他拖过去。
走到洞外的时候,薛凌风就在离洞不远的岸边站着,一身白衣在清晨冰冷的风里翻动。他的病没好,脸色苍白得吓人,眼睛里布满深红的血丝,一看便知是一整晚都没有睡。
双飞看见他,停下来站住。归墟仍是昏迷着,靠在他的肩膀上。
薛凌风一句话都不说,只是冷冷看着两个人。
船已经靠岸了,双飞看了看船,又看了看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男人,终于重新迈开脚,扶着归墟慢慢朝船走过去。
他小心的把归墟放到船上,又在他身边放上了那根蓝色的香,只要过了河,等这个人醒过来的时候,他就可以把香点燃,找到欧阳玉来治他的伤病。
双飞拜托了船家,尽量把人送到远一点的地方,船家不解的看了看岸上的这三个人,点头答应了。
小船又重新出海了,双飞一直看着它,直到它变成一个小点再也看不见。他回过头来的时候,薛凌风还是一动不动的站在原来的位置,目光冷冷的看着自己。
双飞低头走过去,走到薛凌风面前,跪在他脚边,低声叫道:“主人。”
薛凌风还是不发一语,紧紧抿着唇,目光从脚边的人身上移开了,远远望暮霭氤氲的山林,眼睛里的血丝似乎更红了。
良久,他转身往蟠龙山庄走了。
双飞从地上站起来,跟在他的后面,一起消失在山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