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之后,太傅一行人回到了蓝天,此时的方叔已经率领大军离开,而留守的召汉也勉强算是将城中的壮丁悉数控制了起来。
对于召汉以战事为由,在农闲时将壮丁召集成兵,倒没有引起多少的波澜。
其实在宋代以前,由于中国长期都是兵农合一制度,所以在农闲时政府组织壮丁进行军事训练,几乎都算是常态了。
西汉强调“非教士不得从征”(《汉书“武五子怜》),不仅注重平时因地制宜、因兵种而异的训练,还坚持定期校阅、考核,次行都试(大检阅)制度。即每年秋季,在京师,举行隆重祭祀仪式,武官和士兵一起演练阵法。在郡国,太守、都尉及县令、县尉组织材官、骑士、楼船,进行射箭、乘马、行船等项军事技能比赛和考核,评定优劣,罚的还以狩猎形式进行军事演习。
在边境,由太守率领万骑巡察防务情况,并实行边塞秋射制度,对候长、士史进行射箭考核,合格者有赏,不足吉受罚。训练内容以张弩发矢为主,也综角抵(角力、摔跃)、手博(拳技)、蹴鞠(古代足球运动)等武术、技巧项目。
唐朝的府兵也有明文要求,府兵平时在家,有练习武事的任务。《旧唐书·职官志》说,“居常则皆习射,唱大角歌”,这两种练习是最基本的;
每年每次番上时还要集中教阅,《旧唐书·职官志》说:“番集之日,府官率而课试”,这是考察平时练习的成绩,又是临时集中的一种训练。
令中国人引以为傲的汉唐盛世,之所以能够做到持续几十年对外战争,且兵力保持在10万以上,靠的就是这一套全民皆兵的体制。
华夏民族能够在诸多对手之中脱颖而出,笑到最后,将其他对手或是扫进历史的坟堆,或是融到自身体内,那不是没有道理的。
至少,靠的不是所谓的道德说教。
方叔已然获胜,而城里的武装,至少明面上也已经被自己控制,只要不大肆株连,再加以安抚,想来靠着自己太子的名头,应该还是能保证局面不乱的。
姬静思来想去,觉得动手的机会到了,不能够在任由这群虫子败坏大周了!
于是,姬静起了个大早,在北宫小心翼翼的待侯下,准备前往太傅处,不料他刚刚推开屋门,发现姬白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
“你在这做什么?“
姬静有些纳闷。
姬白掌握着上百虎卫,负责保护自己一行人的安全,不应该一大早在自己的门口蹲墙啊。
姬白先是行以军礼后,略显无奈的看着小脸上仍掩不住愤怒的姬静,说出了自己的来意:“太傅昨日吩咐了,若是太子心中有惑,请先前往太史处。“
“太傅既知我心中有惑,为何不当面解惑,却让本太子去问太史?”
姬静皱着眉头略带不喜,对于太傅明显示在踢皮球的行为,心中明显有些不痛快。
身为太傅,看自己的学生明显掉进了坑里,却不岀面,而让别人拉一把,着实有些不负责。更重要的是,现在的季的满脑子都是想办法把那个该死的蓝田邑大夫给拿下来,而老太史地位崇高,根本就不会掺合这种政治纷争,自己找老太太史能有什么用?说不得,就又是一通说教罢了。
姬静心中,要是能没点怨气那才有鬼呢。
不过,对于这位小太子几乎已经把不满写在脸上的抱怨。姬白并没有多说什么,面前这位太子,虽说大部分的时候看起来挺软和,但哪里还能没点脾气。
对于一些事情,尤其在国家政治人士方面,不是光靠自己红口白牙的说,就能够让这位小太子明白那些门道的。
所以,他也没多劝,只是摇着头,语气委婉,但行为坚定的请姬静前往太史处。
气鼓鼓的姬静在无奈之下,跟着姬白走入了太史住处,一处看起来有些偏僻,但还算幽静的院落,院中四棵松树飒飒,院角还有一处竹林,院中有座看起来颇为新颖的亭子,似乎是新建不久,而老太史则正在亭中晨练。
到达院门后,低着小脑袋的姬白默默走进,姬白便主动退后,关上了门,同时命令院门处的护卫,守住院门,不许任何人进入,自己也持剑立在门口处,以防有不速之客。
姬静也识趣,乖乖的站在亭子外,等着里面这位老人早练结束,或是由于这位老太史年龄太大了,所以他的每一个动作,在姬静看来都慢的要死,姬静恨不得上前帮他做了。
当然也只敢是想想而已,在大足还没哪个人找死,敢对这位老太史不敬,包括自己的那位父亲。要是真把这位老大爷弄出个好歹来,那自己的乐子可就大了。
姬静就这样苦熬着,等啊,等啊一直等到自己的小腿都有点犯酸,老太史才慢慢悠悠的做完早练,深咄出一口浊气,又拿起一旁的白布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后,方才似乎发现了站了许久的姬静。
可发现了之后,老太史既没有向姬静照常请罪,也没有请姬静坐下,而是别有深意的问道:
“太子,站得很辛苦吧“
姬静有些咬牙,你让小爷在那站了半天,你说小爷舒服不舒服?但在面对这位老太史时,他又能说些什么呢?只能强打精神道:
“还好,只是有些腿疼而已“。
可接下来太史说的话就真让姬静抓狂了。
老太史面色庄重,以严肃的口吻问道:“既然不舒服,那为何太子不坐下来呢?”
这句话差点把姬静呕出一升血来?!我为什么不坐?这个问题,你问得好有道理呀?我都不知道该何言以对了!
真的,老太史的问题一出口,姬静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当时就哑火了,低着小脑袋在认真的思考:我为什么不坐下来?这个哲学问题。
只是他藏在袖中的小手却已经青筋暴起,暴露了他内心的愤怒。老东西,你故意找茬是吧?
接着,太史似乎是觉得姬静还不够窝火,又继续添油道:“太子身份尊荣,远在老臣之上,可为何在庭外等候多时,宁可委屈了自己,也不肯打断老臣的晨练呢?”
姬静心中除了MrP之外,已经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了,我为什么不肯打断你?我为什么不坐下?我来这是向你请教的,不是让你给我再的探索哲学问题的,好吗?
我档次低,对干那种把自己或者别人送进精神病医院的学问,没有任何兴趣!
不行,不能再这样被这个老家伙带节奏了,否则我脑子就该抽了!
姬静深吸了一口气,对着正和蔼的望向自己,等待自己给出答案的太史,诚恳的行了一礼后,苦着一张脸,恭敬而坦率道:
“太史,您别打哑谜了,有话直说行吗?小子实在听不懂这些云里雾里的。
而且小子今日前来,是请您给小子解惑的,至于您老的问题,小的答不上来。”
毫无疑问姬静这是在行驶的自己的特权,:耍无赖。
一个5、6岁的娃娃,在成人面前耍个无赖,那能叫无赖吗?那叫做撒娇。
而且看起来效果确实不错,看着姬静哭丧着脸,而且语气就跟受了欺负快要哭的孩子一般,本来还老神在在的太史,忽然觉得事情似乎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本来自己是想钓鱼的,结果没成想,现在这条鱼反而要把自己给钓了!
太史心中当时就有几分怒意,有这么不按套路来的吗?
可偏偏太史望了望,一脸纯真的姬静,还真不好说什么,一个几岁的娃娃撒娇有什么问题吗?他能说什么?
一老一小,对视片刻。
原本还意犹未尽的太史,终于只能有些无奈的向姬静挥了挥手示意他过来。
姬静心中松了一口气,赶忙小跑到了太史身前,熟练的搀扶着太史的右手,跟着这位太史走进了屋中。
另一头太傅也没闲着,在蓝田邑大夫的府内,在一处密室中,太傅、蓝田大夫和之前被抓的邑宰,三人列席而坐。
虽说同在一室,但是三个人的精气神却完全不同,太傅共和是怒发冲冠,蓝田邑大夫则是满脸赔笑讨好,至于邑宰则是有气无力地耸拉个脑袋,彻底没了精气神。
“蓝田做的好大事,见死不救,阻拦信使,大夫想要做什么?!”
共和愤怒的将那一沓牛皮纸,扔到了蓝田大夫和邑宰的面前。
面对共和的怒斥,邑宰二话不说,当时就被吓得彻底趴在了地上,身体不住的颤抖,展示了他内心的恐惧。
反观心里有鬼的蓝田邑大夫外表却是一点不怵,在心里小小的鄙视了一下自己这位同伴后,满脸堆笑,苦笑道“:太傅,我等也有苦衷啊,这蓝田就这点兵马,要是出去救援,万一没打赢,把蓝田丢了,又该如何呀?“
“那为什么要阻拦信使?”
共和望着狡辩的蓝田邑大夫冷冷质问。
“唉,太傅,我等也是无办法呀,之前天子把诸侯们一通收拾,关中各方哪个不是抱怨四起,认为天子有失偏颇。
这蓝田又是天子直辖,戏国人前来求援,我若出兵未必能救得了他们,弄不好反而要把蓝天丢了,如此怎么对得起天子,可是要是不出兵,一旦传开,那些别有用心的人肯定会借机攻讦天子呀。
是以,在下才不得已,行此下策呀!还望太傅明见啊!”
说道最后,这位蓝田大夫,略显臃肿的身子已经在颤抖中对着共和五体投地了。
蓝田邑大夫这番无耻的辩驳,当场就把共和差点气乐了,说的好有道理呀,一切都是为了天子的名誉!
但问题是,你是把我当傻子?还是把天下人当傻子?
不过共和也知道继续在这上面纠缠,根本就是一个死循环,于是索性敞开问道:
“好了,蓝田大夫,我现在没心思跟你讨论你之前的所作所为,我只问你,现在仗打完了,你以为戏国人他们回过神来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共和话中的意思很明显,我懒得管你之前做了什么,那不关我的事,我也没那个兴致当**。毕竟确实如蓝,田一大夫所说,蓝田是天子的封底,蓝天,若是做了对不起猪头的是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天子头上,所以为了天子的尊严,一些事情哪怕再不堪,也得想办法埋下去。
但是,现在你打算怎么把这件缺德事完美善后,至少别再闹出风波来,否则戏国的那些贵族在事后只要和其他城邑贵族一联络,立刻就会知道发生了什么,到时候必然闹事了,到时候天子的越着可就真大了!
明白共和话中的意思后,蓝田大夫当时大喜,俯首拜谢道:
〝太傅放心,在下自然有办法让戏人闭嘴,只要太傅愿意助在下一臂之力。”
“哦”。
共和倒是对这位大夫的主怎来了几分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