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捡到魏尔伦的第二十七天 一切为了法兰……

波德莱尔抿着咖啡, 一言不发,看着魏尔伦,

在他的视角, 漆黑如墨,填充了这副躯壳的恶, 剧烈翻滚着,看不清具体的感情和倾向,却被皮囊束缚,成为了世人都可以欣赏的美。

真是一件漂亮的艺术品。

“组织……想让我做什么?”

过了许久, 魏尔伦的心情终于平复了下来,看向波德莱尔,微微低头, 是一个愿意服从的姿态。

因为兰波, 魏尔伦愿意停留在特殊战力总局,同样,也是因为兰波的死亡,魏尔伦愿意向兰波付出一切的特殊战力总局低头。

“现在战争已经结束,组织已经不需要你为它做什么了, 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留在组织也好, 选择退休也罢。”

波德莱尔摇了摇头,道:

“保罗,你自由了。”

“我自由了?”

魏尔伦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情绪再一次地剧烈波动了起来, 言语讥讽:

“你们愿意放我离开,只是因为兰波不在,没有人可以压制我, 你们担忧我会背叛组织,所以在驱赶我!”

继兰波死后,特殊战力总局也无法容忍他了!

“的确有这些的考量,但是,”

波德莱尔表情平静,看着魏尔伦,仿佛在看一个不懂事的晚辈:

“你不是一直想要去旅游吗?”

魏尔伦的手指颤了起来,连带着身体都晃了晃,心脏抽疼,声音艰涩:

“兰波告诉你的?”

他想去旅游,他只告诉过兰波一人!

当时的兰波看了他一眼,淡淡道:“现在我们在出任务,旅游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当时的他只觉得被兰波敷衍了,现在才发现,其实兰波一直放在了心上!

波德莱尔“嗯”了一声,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对魏尔伦道:

“你刚从五年前过来,对现在的局势一无所知,恐怕你还不知道,其他国家又开启了人造超越者计划。”

魏尔伦就是人造超越者最成功的案例!

魏尔伦表情愕然,猛地看向波德莱尔:

“他们成功了?!”

不然波德莱尔不会突然提起这个!

魏尔伦想到了脑中下意识跳出的存在:

兰堂!

是了……是了!

除了性格不同和异能强度较弱,兰堂几乎和兰波一模一样,如果只是巧合,达不到如此相似的程度!

难怪兰堂说可以理解他!

原来……兰堂竟然是他的同类!

“和兰波有关,是吗?”

兰波被他们当成了模板?他们在觊觎兰波的力量!

亲友被冒犯的怒火,和发现同类的喜悦,混杂在一起,成为了复杂的扭曲感情!

“看来你已经猜到了,”

兰波的消失的确和这件事有关。

波德莱尔点了点头,道:

“实验室已经被捣毁,但出于意外,实验体流落在外,在你旅游的过程中,如果你发现了他,就把他带回来吧。”

魏尔伦:“为什么要带回来?”

兰堂很明显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只以为自己失忆了。

但是认为自己失忆并没有什么不好,还会以为自己是一个人类。

如果兰堂被带回组织,人造人的身份一定瞒不住兰堂!

发现自己不被作为人类存在,是因为人类的私欲诞生,心将会坠入多么漆黑的深渊,魏尔伦已经体会过了,孤独又绝望。

兰堂的思绪敏感,性格又十分柔弱,发现这件事,一定会受到极大的打击!

他不会把兰堂带回组织!

波德莱尔:“他可以成为我的学生,我会亲自教导他。”

魏尔伦沉默地注视着波德莱尔:

“为什么?我记得你一向不喜欢我这种存在。”

“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波德莱尔摇了摇头:

“作为人造的产物,你的灵魂充满罪恶,外表却十分美丽,美与丑的反差,我一直很喜欢你。”

多么漂亮的艺术品啊。

可惜这个艺术品是阿蒂尔的……

所以,大艺术品带回来的小艺术品,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魏尔伦:“……”

为什么他觉得波德莱尔是在骂他?

魏尔伦陷入了自我怀疑,

还是说,他又误会了?就像误会兰波一样误会了兰波的老师。

“不过,你想要远离我的直觉没有错。”

波德莱尔解释道:

“八年前,我的确对你心怀警惕,在战争时期,突然出现一个我看不透的存在,更何况,你还拥有着超越者的实力,随时能对组织造成惨烈的打击,我对你的喜欢不足以抵消无法掌控的担忧。”

魏尔伦:“那你现在……你为什么还要收养那个实验体当学生?”

是因为兰波吗?

兰波死亡,兰堂可以作为兰波的替代品?

这是一个一同侮辱了兰波和兰堂的决定!

兰波永远不能被其他人替代,兰堂也只是兰堂!

他不会把兰堂带回特殊战力总局!

“由于出生带来的恶,我无法看清那孩子的真实倾向和想法,只能凭借那个孩子的外部表现来做出决定。”

波德莱尔面露期待,饶有兴致道:

“等到那个孩子脱离我的教导……我耗费精力,付出心血,提供资源培养出的孩子,会长成什么模样,又会如何看待我这个导师?你不觉得这个过程很有趣吗?”

由于过往的经历,波德莱尔一眼看穿的人们多得像地上的蚂蚁,在战争时期,这能使组织足够安全,但毫无意外可言。

战争结束后,出现他看不透的人,已经不再值得警惕,而是一种未知的乐趣。

这样一来,与魏尔伦和兰波有着深厚羁绊,被日本政府制造出来的实验体就成为了最好的选择。

能培养的一心向着法国最好,即使做不到,也不用担心他会背叛法国,转投日本。

即使波德莱尔想要消遣,也没有为其他国家作嫁衣的想法!

魏尔伦冷笑了一声:“一点都不有趣!”

这个说法听上去和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玩具一样。

他果然讨厌波德莱尔。

魏尔伦做出了最后的确认:“关于我的同类,你还有其他的情报吗?我应该怎么找到他。”

波德莱尔摇头:“不需要其他情报,当你看到他的时候,你就会知道那就是他。”

这可能就是兄弟之间特有的感应?

的确,兰堂的容貌在他眼中十分显眼。

魏尔伦点了点头:“如果我发现了他,我会带他回来。”

假的!

让波德莱尔做梦去吧!

他不可能把他的同类带回特殊战力总局!

“我记得你原本的卡被注销了,为了方便联系,我给你一张新的通讯卡,作为你回到特殊战略总局的标志。”

波德莱尔从房内取出一张通讯卡,动作慎重地交给了魏尔伦:

“组织对超越者的福利还算不错,即使你选择了退休,组织每个月也会给你的账号打10万法郎作为旅游基金,只是你要记住,你一直是国家的一员,在国家需要你的时候,随时都要回来!”

“我知道了。”

魏尔伦收下这张卡,心情低落,却因为这句话对他的承认,产生了莫名的触动,低声问道:

“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波德莱尔点头,道:

“还有一个消息需要告诉你,但是只有八成的可能,你需要自己确定真假,我得到了最新的情报,那个实验室里面,存活下来的实验体不止一个。”

什么?!

魏尔伦睁大了眼睛。

除了兰堂,他还有其他的同类?

短短一天内得到的情报几乎超出了头脑的负荷,魏尔伦一脸震惊地离开了波德莱尔的住处。

波德莱尔重新坐回座椅上,平静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内回响:

“明明战争已经结束,他们还是在暗地里搞着这些不能见光的小动作,他们是觉得大国的仁慈很多吗?”

“……需要给他们一个教训,但是不能由法国政府出面,这件事交给你来说再合适不过了,保罗。”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房间内出现了另一道声音,如同小提琴的琴声,含笑赞道:

“不亏是你,波德莱尔先生,掌握人心的高手,谎言连篇,把过去的我骗得团团转。”

随着隐藏在暗处,身体修长的男人走到明处,光线勾勒出他的容貌,赫然和刚才离开的魏尔伦一模一样!

只是脱离了青涩,容貌更加成熟,眉间含着优雅的笑意与嘲弄!

是五年后的魏尔伦!

波德莱尔侧了侧头,看向五年后的魏尔伦,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除了我告诉他的‘阿蒂尔已经死亡’是谎言,其他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达不到谎话连篇的程度。”

“是吗?言语的诱导外加兰波死亡的消息……不止一个同类的消息也是真的?”

魏尔伦眉间的嘲弄消失了,谨慎地问道:

“不是谎言?”

如果不是这句话,过去的他不会误把兰堂当成同类,而是能更早地发现真相!

“当然不是,”

波德莱尔奇怪道:“情报部昨天才收集的新情报,你可以去情报部查看调查到的档案,但是,过去的你竟然认为这是假的,你没有发现你的另一个弟弟吗?”

魏尔伦陷入了沉默,过去的他的确没有发现!

在回到横滨,发现中也后,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中也身上,

兰堂为了讨好他,带回来符合条件的其他孩子,也全都不是他的同类,这也让魏尔伦失去了探索横滨的兴趣。

等到回到过去,知道兰堂的真实身份后,魏尔伦就认为这只是一个欺骗他回去的谎言!

如果不是谎言,日本依旧在做着令人厌恶的小动作,简直是在找死!

不过,

“先让他们活过这几个月,”

等到过去的他离开了横滨,他就送他们下地狱!

只是,要委屈另一个弟弟了。

魏尔伦心中升起对弟弟的怜爱与愧疚,平息了一下心情,又看向波德莱尔,道:

“我很好奇,如果在四年前,我选择叛逃,离开了组织,今天的你依旧会和过去的我说起兰波的过去吗?”

“当然,阿蒂尔都不在组织里了,你选择离开也不奇怪,这里我一个人就能解决。”

波德莱尔问道:“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好了吗?”

“我已经把东西放进去了。”

魏尔伦垂眸,看向自己的手指,道:

“现在只需要等待,命运线已经开始闭合了。”

从过去的自己踏入这片土地,魏尔伦就一直跟在了旁边,

却特意隐藏了自己的存在,眼睁睁看着波德莱尔与过去的他交谈,用巧妙的言语编制出一个覆盖了过去的虚假谎言。

魏尔伦知道,只有这样,过去的他才会心甘情愿地回到横滨,回到兰堂的身边,

和兰堂相知,被兰堂的爱打动,真正爱上兰堂,和家人建立起深厚的羁绊与感情,不再孤独,不再寂寞,成为一个被爱情和亲情治愈所有不幸的普通人!

在这个过程中,任何人都不能打扰,魏尔伦不允许,特殊战力总局同样不允许!

“希望那些东西可以顺利地被带回到过去。”

波德莱尔看向了窗外,看着比战争时期繁荣了十倍的城市,叹道:

“一切为了法兰西。”

即使只是为了利益,特殊战力总局也会全力配合,毕竟,时间是一个利用得当,可以改变战争局势的存在!

魏尔伦闭了闭眼,声音听不出太多的情绪,低声附和道:

“一切为了法兰西。”

即使对过去的认知是假的,一切都在计算之中,但是,兰堂对他的爱是真的,家人之间的相遇和陪伴也真的,这就已经足够了!

房间内陷入了某种凝重又冰冷的氛围,风在这里,似乎都凝固了。

波德莱尔突然道:“你有那么多的弟弟,一定有照顾不周的时候,分我一个,我帮你照顾。”

“你做梦!”

魏尔伦瞬间从原本的情绪中脱离,怒视着波德莱尔:

那可是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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