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岸之后,明月已经高悬于天际,洒下柔和的银光。江岸之处,尽是错落有致的山石,如同历经岁月洗礼的古老守护者,静静地伫立在那里。没有一条清晰的小路,两人只能顺着七高八低的地形,摸索着前行。
他们走了大约七八里地,为了补充体力,胡枫拿出随身携带的肉干,两人简单地吃了些。而就在这时,段誉发现了一株野生桃树。树上挂满了沉甸甸的果实,宛如繁星点点,散发出诱人的香甜。
段誉兴奋地采摘着桃子,两人享用着这意外的美味。吃完桃子后,他们的精神为之一振。在月光的照耀下,他们继续前行。
胡枫提议二人到附近的小镇找家客栈落脚,待明日再启程。段誉权衡之后,认为时间尚早,便随胡枫一同前往。两人很快找到一家客栈,安顿下来。
然而,胡枫躺在床上,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初来乍到这个世界,他不禁思念起远方的家乡和亲人,但无奈现实所限,却也无能为力。他心中默念:“既来之,则安之。”于是,他起身离开房间,来到客栈的庭院。
只见庭院中的石凳上,坐着一个人,正在唉声叹气。胡枫一眼便认出,那正是段誉。
“段兄,你也在这里?”胡枫轻声招呼道。
“我有些担心钟姑娘,睡不着便出来坐坐。”段誉看到胡枫,知道也必定有心事困扰,他自以为是地认为,胡枫是在思念自己的夫人,毕竟那样天仙般的女子,任谁都会为之魂牵梦绕,夜不能寐。
“既然我们都有心事,何不借此良宵,共饮一杯,以酒消愁?”胡枫打破了沉默,提议道。
“好极!”段誉欣然同意,立刻唤来店小二,备上一坛美酒和一些简单的吃食。两人便在月光下对坐,举杯畅饮。
酒过三旬,加上段誉又有借酒消愁之意,在胡枫的刻意诱导更是让他有了几分醉意,胡枫说道:
“段兄,你这般豪爽,我胡枫生平罕见。你我如此投缘,咱俩结为金兰兄弟如何?”
“小弟求之不得。”段誉大喜道,自知与神仙姐姐胡夫人今生无缘后,想着能作为自己嫂子也是荣幸至极,心中只有崇敬仰慕,却不敢有半点亵渎之意。
胡枫自然知道段誉为人可以算得上君子,知道段誉心中对王语嫣有意,也并不恼怒。
两人叙了年岁,胡枫比段誉大了六岁,自然是兄长了。当下撮土为香,向天拜了八拜,一个口称“贤弟”,一个连叫“大哥”,均是不胜之喜。
“我与你嫂子相识相交多年,我们情谊深厚,后来她却患上了一种奇怪的病症,仿佛将过去的记忆都遗忘了一般。一次我出门添置一些衣服,不曾想语嫣她却失踪了,我一边寻找夫人一边打探治病之法,虽然治病有了些眉目,可惜……。”胡枫向段誉讲述着自己精心编织的过往,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深沉的情感。
段誉急忙安慰,心中坚定要为大哥寻回失散的嫂子,同时他也敞开心扉,分享了自己的过往。
“爹娘总戏称我为‘痴儿’,说我自幼便对某些事物怀有深深的痴迷。记得我七岁那年,曾对一株名为‘十八学士’的茶花如痴如醉。从清晨到夜幕,我始终凝视着它,甚至在梦中也忍不住起身,只为再多看它一眼。那茶花成了我生活的全部,无论是用餐、读书,我的心都悬挂在它之上。”段誉眼中闪着一丝追忆。
“直到它凋零的那一刻,我泪流满面,连续数日沉浸在失去的痛苦中。而后,我迷恋上了下棋,那种痴迷如同昔日对茶花的执着。我日夜思索,心中只有棋盘上的千变万化,其他的一切都黯然失色。”段誉喝了半碗酒又接着说。
“记得那日,爹爹唤我前去习武,可我却正沉浸在《易经》的玄妙之中。即便是用餐之时,我亦心有所系,筷子伸出,竟在思索这一筷所指的方位,究竟是‘大有’之卦,还是‘同人’之意。习武之念与研读《易经》之心,两者在我心头交织,难以抉择。究竟是不愿放下这深邃的经书,还是真心认为那舞刀弄剑,伤人性命的武艺并非我所愿学?我自己亦是迷茫不清。”段誉叹了口气说道。
胡枫静静地听着,不打断对方的话语。
“父亲曾责备我‘强词夺理’,或许我真的有些强词夺理。然而,母亲最了解我的性格,她曾对父亲说,‘这孩子一旦爱上武功,你就算强迫他少练一会儿,他也不会听你的。现在既然他不愿意学,强迫他又有何用?’”
“唉,要我立下什么远大的志向,可真是难如登天。但愿有一天,我能痴迷于武术的修炼,那样,父亲、母亲,还有伯父,他们必定会欣喜若狂。我若能练就一身好武艺,却又不滥用其力,不打人、不杀人,那便足够了。修炼武艺,并不意味着就必须走上杀伐之路。伯父的武功造诣如此深厚,但他的性情却仁慈宽厚,我从未听闻他亲手杀过一人。”段誉说道,但随即转念一想,他若真要杀人,他又何需亲自动手,自有人代劳。想到这不禁一声叹息。
“大哥,你我皆知,这世间以理服人者寥寥无几,打打杀杀似乎成了常态。然而,这样的日子何时能了?”段誉感叹道。
胡枫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是啊,若天下人都能如你我兄弟二人一般以礼相待、以理服人,又何需刀剑相向?”
段誉心中激荡,如遇知音,连饮两碗,醉意朦胧中仍不忘关切问道:“敢问嫂夫人之病,需何良策方能治愈?”
胡枫微微一叹,故作深沉道:“治法虽知,却如水中月,镜中花,难以触及。”他此言一出,便似有意激起段誉的好奇心。
段誉闻言,心中一动,忙道:“大哥但说无妨,小弟虽不才,家中尚有一些珍稀药材。大哥若有需求,尽管开口,众人拾柴火焰高,或许能助嫂夫人一臂之力。”他言辞恳切,尽显侠义心肠。
胡枫见状,心中暗笑,面上却作无奈之状,深知时机已到,便准备揭晓谜底。
“贤弟可能有所不知,我曾听一位老神仙提及,要根治语嫣的病症,我非得学会一门名为六脉神剑的武功不可。还需运用某种独特的夫妻房中秘术,方可助她打通筋脉,彻底消除病根。然而,这六脉神剑……”胡枫话说至此,不禁叹了口气,继续道:
“你也知道,我向来对武学毫无兴趣,至今仍是武功一窍不通。这六脉神剑,我也是首次听闻,实在令人头疼。”言罢,他不再言语,举起酒杯与段誉共饮一碗。
“今日乃是喜庆之日,咱们兄弟二人不必谈论这些烦心事。”胡枫试图转移话题,让气氛重回欢乐。
“六脉神剑?六脉神剑?“段誉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醉意,话语重复了两遍。他已经有了八分醉意,神智已然模糊,只记得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但又难以想起具体的内容。
“贤弟!来!再干一碗!“胡枫端起酒碗,轻轻与段誉的碗碰了一下,随后大口喝了一口,趁着段誉不注意,偷偷将大半碗酒倒掉。
“大,大,大哥说的是,来,来,来,再干!“段誉虽然醉眼朦胧,但一听到胡枫提议喝酒,便也毫不犹豫地一口饮下。两人就这样不断碰碗畅饮,直到段誉喝了酩酊大醉。
胡枫吩咐店小二将醉成烂泥的段誉送回房间,自己则走到水盆前,洗了把脸清醒一下。回到房间后,他从怀中掏出那卷卷轴,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准备开始修炼北冥神功。原本,胡枫打算先掌握凌波微步,毕竟在江湖中行走,保命才是首要之务。然而,他深知凌波微步需要深厚的内力作为支撑,而且在仔细研读后,发现其中还有许多自己尚未理解之处。于是,他决定先从北冥神功开始修炼。
胡枫缓缓展开卷轴,仔细研读着第一图后的小字。他深知修炼武功不可大意,更不可急于求成,以免走火入魔。因此,他一遍遍地研读,将每一个字、每一个句都牢牢记在心中。几遍过后,他渐渐有所领悟,心中的疑惑也逐渐消散。他记住了画像上的经脉和穴位,便照着卷轴中所记的法门练了起来。
卷轴中所述,本派内功之法,与天下各门各派的内功截然相反。是故,凡曾涉猎内功之道者,必须忘却旧知,全心投入新法之中。若有分毫混淆,两功便会冲突,顷刻间便会陷入疯狂,吐血不止,经脉尽断,其凶险无比。文中再三强调,此乃修炼此功的重中之重。胡枫素无内功根基,于这最险要的关口竟无需理会,这对他而言,倒也更为方便。
短短半个时辰,胡枫便已准确无误地在心中勾勒出“手太阴肺经”的经脉穴道图。然而,体内却毫无内息流转,自然也无法驱动气息在经脉中顺畅运行。
于是,胡枫转而修炼“任脉”。这条经脉起始于肛门与下阴交汇之处的“会阴穴”,像一条隐秘的溪流,从曲骨、中极、关元、石门等穴位蜿蜒而上,穿越腹部、胸部、喉咙,最终抵达口中下齿缝间的“断基穴”。他想象着自己体内的气息如同涓涓细流,在任脉的引导下缓缓流动,逐渐汇聚成一股强大的力量。
任脉的穴位犹如繁星点点,错综复杂,而红脉却如一道流星划破夜空,简洁而明了。胡枫的目光如炬,瞬间便将这些穴位的位置和名称深深印刻在心。他伸出手指,如同探险家般,逐一在自己身上探寻这些穴位的存在。
这条红脉的走势,犹如一条逆流而上的溪流,从断基穴开始,承浆、廉泉、天突,一路奔腾向下,直至会阴穴才停下脚步。胡枫感受着每一个穴位在他体内散发出的微弱气息,他闭上眼睛,全身心地投入到这个过程中。
胡枫的手指在皮肤上轻轻滑过,仿佛在弹奏一首无声的乐章。他感受到了自己体内的气息在流动,仿佛有一条隐形的线在引导着他。他知道,他正在逐渐掌握这股力量。
修炼两个时辰,胡枫拿起卷轴暗自思忖:这门功夫太神奇,应该可以和传说中的吸星大法有的一拼。手太阴肺经与任脉,乃北冥神功之根本。其中,拇指之少商穴,两乳间之膻中穴,均为重中之重,前者引领后者。以少商穴汲取他人内力,存储于己之气海,滴水成河,积少成多,源源不断,此等神奇之技,唯有逍遥派之正宗北冥神功方能施展。
胡枫掩卷凝思:
“这般神功,实乃逆天而行,修炼之人需心存敬畏,不可滥用。否则,恐有伤天和,损己福缘。”
胡枫再次翻看卷轴,在卷轴中,隐藏着诸多经脉修炼之法,每一种都是萃取人体内在力量的独特法门。当目光滑过卷轴的最后几行,那四个字“凌波微步”映入眼帘。
卷轴之上,步伐之图跃然纸上,伴随着易经六十四卦的方位注解,仿佛是一幅深不可测的迷宫图。但对于胡枫而言,这易经的玄妙如同云雾缭绕,让他在学习之路上步履维艰。
有时,卷轴上的步伐奇特异常,一步迈出,仿佛跌入了一个无形的深渊,难以寻觅下一步的踪迹。直至灵光一闪,他恍然大悟,需得在空中一个轻盈的转身,才能如丝般顺滑地接续上那断裂的步伐。
又或,某些时刻,他需得如猿猴般跃前纵后,如游鱼般左窜右闪,才能与卷轴上的步伐完美契合。每一步都仿佛在与易经的卦象对话,每一次转身都在探索着未知的奥秘。
尽管困难重重,但胡枫并未退缩。秘籍已然入手,难度再高,胡枫也决心攻克。他痴迷于探索未知,这份执着让他无惧任何挑战。时间虽紧迫,但来日方长,这秘籍他必将一一领悟。
当他再次深入钻研北冥神功的经脉图时,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丝灵光,一个念头便闪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