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棉一惊,眼前是蔚承平放大的那张俊逸超凡的脸,带着媚人的脆弱,无边的诱惑在二人之间蔓延……
她本能的想起身逃开,对方的手却将她抓得更紧。
蔚承平的手指修长,指筋根根分明,这样漂亮的手,便是在女子中也少见,可掌心的薄茧却透露出主人常年练剑的痕迹,坚硬的手感握住那抹柔软,像是细细的砂砾轻轻磨着姜棉的掌心。
她低垂眼眸,分明感觉到这一刻的气氛带了一丝香艳。
若不是对方实在虚弱,她甚至要怀疑这是他有心设计的场面。
蔚承平本能的用力,正在极力的阻止那让他安心的感觉远去,可刚吐过血的身子坚持不住,手上的力道慢慢消失,却带着一股浓浓的不舍。
难道病重虚弱至极的人,都如此没有安全感吗?
姜棉看着他的神色,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随手拖了一个小兀子,就着手指还被抓住的姿势,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感觉她就在身边,蔚承平安静了些,胸口起伏平稳下来,却将头偏了偏,腻在了靠近姜棉的方向。
不知过了多久,久坐的姜棉也生出些困意来,将螓首搭在塌沿上,沉沉睡去。
屋外玲珑已熬好了药,轻轻敲门后里面没有动静,忍不住推门一看,只觉那处画面旖旎,像一层绚丽的波纹在海上无声荡漾。
最终她不忍打破这情景,悄悄将门关上,退了回去。
蔚承平是半个时辰后醒来的,今日醉酒难受,引发余毒后五脏似乎都要烧着了,可后来他便感觉到一股熟悉的幽香氤氲在周围,像是世上最能让人放松的迷药,让他这一觉香甜绵长,恍惚中他竟不忍醒来。
可最终他还是睁开了眼睛,第一眼却看到塌边那张秀美沉静的脸颊,姜棉脸上微翘的睫毛覆在眼底,形成鸦羽似的阴影,而她右手小指,则轻轻勾住了自己的……
难道刚才,是棉儿一直在陪着自己吗?
蔚承平这样想着,嘴角忽然露出一丝满足,却忽然看到那鸦羽似的睫毛抖动了几下,仿佛很快就会醒来,他低咳几声,尴尬的敛去唇边那丝温柔,又恢复成那清冷脆弱的模样。
“嗯……药……还没送来吗?”
姜棉睁开眼睛,抬手搓了搓眼角,迷蒙的眼神看了看蔚承平,目光很快在周围找了一圈,没看到有药,眸底露出一丝奇怪。
“没事,我感觉好多了,就是没什么力气。”
蔚承平隐约记得玲珑给自己排过毒,体内也确实没了那股淤堵之气,只是浑身使不上力气。
“那不行,你得喝药。”
姜棉起身去外头给他端药,同时心底有些着急,蔚承平体内的余毒,始终像一把利剑盘旋在头顶,得尽快想办法,替他将毒根除了才行。
调理了几天,蔚承平才勉强恢复成之前的模样。
从此之后,姜棉总感觉对方在跟她说话的时候,神色比之前有了一丝改变,平日里那双清冷淡漠的眸子里,似乎多了些内容,只是那人心思复杂,她一时也猜不透这改变所为何来。
最近都没在下雨,可天气忽然变得炎热起来,府上也提前将存在地窖里的冰块起出来,可还是挡不住窗外的燥热。
晚上,姜棉洗完澡后只穿了一身纯白棉衣,坐在窗下练字。
碧珠和玲珑在门口闲聊,一边拿着团扇不断扇凉,一边吐槽这鬼天气。
听着她们说话,姜棉的心也暗暗沉了下去。
自从她重生,很多事都发生了改变,她没有像书里前世说的那样嫁给蔚承安,也没被姜月毒死,更是让对方接连受挫,她本以为那件事不会像前世那般发生了。
可看此情形,老天应该不会如人所愿……
最近侯夫人心情差劲到了极点,侯爷每日睡在绿枝姨娘屋里,对她这个正妻不闻不问,偏偏儿子儿媳也不争气,洪灾的事跟蔚承平抢功,结果闹出了笑话,害的她好几天都没脸出门。
若那个病秧子病重毒发,不会给儿子造成威胁,她觉得这些事也不是过不去,左不过让人家笑话几天,这侯府将来还是承安的。
可惜那病秧子该吃吃该喝喝,跟那贱人日日在君兰苑过着快活日子,倒像是要活个千秋万代……
如今这情形,她若再对那病秧子动手,怕是难办了。
不过若真将她逼到绝路,她不惜自毁声誉,也得替儿子铲除祸害!
听着外头烦人的知了叫声,她心里恨到了极点。
可惜祸不单行,她很快就迎来了又一场重创。
看着手中那封火红烫漆的信筏,看着上头岭南王府几个大字,她一度有些恍惚。
这个时候,岭南王妃找自己干什么?
自从先侯夫人死后,两家已多年不来往了,她都快忘了,东昌侯府还有这门子亲戚。
直到这信筏被管家送来时,她心里埋藏了许久的记忆,才如洪水一般涌来,之后便是浓浓的不安。
她有种直觉,此时岭南王妃约自己上门,绝对不是好事。
夏嬷嬷见她脸色苍白,悄悄道:“夫人,要不……就说最近天热身子不好,老奴让人给推了?”
侯夫人微微摇头,幽幽道:“这话拿来对付那些伯爵府和一般官员尚且能行,可岭南王府……”
说白了,对方是王妃,她不过是个续弦的侯夫人,若两不相扰自然是好的,可若人家正式下了帖子,她随口就给拒了,传出去只会让人说她不识抬举,怕是连侯爷的名声都会受连累。
想了会,她回头问道:“侯爷呢?”
夏嬷嬷一听脸上有些为难,偷偷瞥了一眼她的神色,这才抬手指了指翠玉馆的方向。
侯夫人嘴角抽了抽,心底忍不住泛酸。
绿枝那个狐媚子……
心里憋着气,她也不找侯爷商量了,换了衣裳便让人套车,前去岭南王府。
当看到林槐牵了一辆单驾乌顶马车时,她眉头一皱,“府上那辆双驾马车呢?”
林槐小心翼翼陪着笑脸,听到这话却心里一阵暗喜,故意用不忿的腔调道:“世子妃今日进宫,她身边的人非要用那辆双驾银璃绣带马车,奴才说这是留着给夫人用的,可她的人蛮横,还把奴才骂了一顿,把车牵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