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棉听青莲说完刚才的事,眼底现出一抹玩味。
看来,那件事爆发了。
此时侯夫人满心焦虑,不停的在屋里转来转去。
而姜月则神色间含了一股怪异的笑,坐在窗前,右手支腮,眼神遥遥望向某个方位,不知在想什么。
忽然门口一个身形清瘦的小厮站住,叫了声二少夫人。
姜月眼神一凛,叫人进去,问道:“林槐,晋王府上怎么说?夫君可在歇在王府了?”
“没,奴才去王府问了,塞了门房一袋碎银子,他们说晋王昨晚就进宫了,二公子跟王爷一起进宫的,现在还没回来呢。”
林槐毕恭毕敬的。
“你哥哥也跟着进宫了?”
姜月一怔,神色间有些紧张,也有些压抑的狂喜。
“没错,我哥也跟公子一起进宫了,应该是为着赈灾一事,恕奴才没用,还想多问些什么,可王府那些人眼睛高的很,问到后来竟不耐烦了,将奴才赶了回来。”
林槐身形瘦弱,随便一个男人便能推他一个跟斗,他只将主子让问的话问完了,也没敢跟王府的奴才们磨。
姜月此时已笑了出来,随手抓起案几上一个荷包,扔到他怀中道:“行了,王府的奴才自然骄傲些,咱们知道夫君的去处便好,八成是夫君赈灾立了功,宫里要封赏了。”
忙活了好几天,灾区那边也该有反馈了。
看来攀上晋王这条线是对的,他果然是个明主,居然这么快就将夫君带进宫领赏了。
只要夫君在皇上面前露了脸,再加上东昌侯府的声望,还愁以后不平步青云吗?
哼,真想快点等到夫君带着丰厚的赏赐回来,真想看看姜棉会是什么表情。
那贱人很快就会明白,没有人能比得过她姜月……
只要她的地位再升一升,对那贱人动手就更容易了。
林槐忙接过荷包,一模里头鼓鼓的,心头不免一喜。
只是听姜月说二公子是进宫得封赏的,他眼底闪过些茫然,来时看王府那几个奴才的脸色,似乎不是什么好事呢。
可见少夫人高兴,他也没多说。
一个时辰后,有人急匆匆来报,说晋王登门问罪,侯爷让众人去前院迎接。
问罪?
不是领赏吗?
姜月顿时懵了,问了来人,对方也说不清楚,她便胡乱换了身衣裳,在红儿的搀扶下出门赶往前院。
刚走进前院,就见一大队带刀侍卫立在院中,神情肃穆眼神凌厉,这阵仗不禁让人想起某些抄家的场面。
姜月的心一个劲的往下沉,直到走到近前,看到铁青着脸的晋王,还有地上跪着满身伤痕的蔚承安时,她的心瞬间沉到谷底。
事办砸了?
连侯爷和侯夫人也唯唯诺诺站着,低头敛眸并不跟晋王对视。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出的馊主意,居然惹得暴民造反,皇叔,这个蔚承安做事都不过脑子的吗?”
晋王显然是气急了,若不是顾及着东昌侯的颜面,他真想一剑把蔚承安给杀了。
侯爷满脸阴郁,连连叹气,并不辩解,就连侯夫人几次想开口,也都被他用眼神瞪回去了。
蔚承安鼻青脸肿的,头发散落了不少掉下来,身上的衣裳上还沾了不少血迹,他一张嘴,委屈道:“王爷,臣弟也是好心呐……嘶嘶……”
他说话不能张嘴太大,动作幅度一大,就会牵动嘴角的伤口,一阵撕裂般的疼,让他的表情都扭曲起来了。
此刻他还哪儿有一点侯门公子的潇洒,简直连街上的商贩都不如。
侯夫人见他这样,眼中满是心疼,可又不敢问。
姜月眯眼看了看,陪着蔚承安一起跪下,小声道:“这……好好的去赈灾……究竟是怎么了?”
她本来就一幅美人坯子,如今神情楚楚声音怯怯,又是个孕妇,任谁看了都不忍对这样柔弱的孕期女子口出恶言。
可显然,晋王此时出离愤怒,根本顾不上怜香惜玉。
她不问还好,一问晋王更生气了,哆哆嗦嗦的指着蔚承安,怒道:“休说赈灾这两个字,本王也被你们害死了……如今暴民造反,把个县令都打死了,县衙被抢,粥棚还被灾民掀翻了,烫的四弟辰儿满身水泡,害的本王在父皇面前挨了好大一顿斥责,若不是皇兄及时派兵镇压,本王还不知该如何收场!还不都是你们出的馊主意!”
他神情愤慨,目眦欲裂,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前几天赈灾一事都挺顺利的,可谁知昨儿个忽然就有小股灾民暴动,口口声声骂着贪官不顾百姓死活的话,后来一传十十传百,暴民越聚越多,居然把跟他一起出来历练办事的四皇子蔚庭辰都烫伤了。
幸亏她母妃品位低,不敢惹他这个皇后之子,要不他可真是惹了大麻烦了。
饶是这样,还被父皇训斥一通,说他办事不利,让蔚庭煜一起参与赈灾。
蔚庭煜可是他的心腹大患,只怕今日早朝,对方旗下的那些文官们就会上折子歌功颂德。
都不用猜,他就知道折子上的内容,无非是说幸亏他派兵镇压,给自己收拾烂摊子,长子就是长子,能运筹帷幄有统帅之风云云。
没想到他跟蔚庭煜斗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能占上风,却半路上吃了这么大一个亏。
宫里成年皇子不多,他们两个又是公认的能继承皇位的人选,此时每一件事的成败都关系重大,他实在不甘。
侯爷听他说完这些话,脸色更是难看。
没想到承安昨夜是在皇宫里被关了起来,皇上从来都对东昌侯府礼遇有加,可如今关了承安一夜,又没让人给他换衣裳,就这么被晋王押回来了,显然是在打他的脸啊。
他能看出,蔚承安身上这些伤痕并非刑具之类所致,衣裳磨烂了好几处,隐约有汤水干在上头形成的印记,显然是昨天被暴民打的。
想来,四皇子被烫的满身水泡,并不是晋王信口胡说。
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东昌侯,此刻心里也升起些不安来。
就在这时,姜棉和蔚承平一前一后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