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被二殿主夸赞,着实不易啊!”紫龙道,“至于下面的这些年轻人,皆是从各堂选拔而来的高手,或是一些大人的子嗣门徒,有的早已声名远播,有的却是默默无闻,在这里我也就不一一赘述了,反正要不了多久,你都会认得。”
说着,他微微一笑又道,“说完了轮回殿,下面你是不是也该介绍介绍自己了?我看得出来,有不少人对你的黑刀白发,挺感兴趣的。”
孟斧便拱了拱手,缓缓道:“在下斜阳刀孟斧,来自潜龙谷,请多多指教。”
“哈,这算什么介绍,未免也太过简短了吧。算了,既然你不肯说,那就让我来替你说好了。”
紫龙笑了一声,朗朗道,“孟斧六岁入我龙门,十四岁成为四龙黑衣,二十岁破格参加试炼,以第一名的战绩成为白衣大人,晋级之快,令人钦佩!”
说到这里,他声调一沉,又缓缓道,“我知道,也许有人会说,这样的进度也算不上什么了不起,有的人比他还快,但是我想提醒你们,孟斧的功夫自开始传授之后,皆是他自学自练,自己参悟,没有任何人指点。从黑衣到蓝衣,从蓝衣到紫衣,从紫衣到白衣,都是他一刀刀拼杀,一场场血战,拿命换来的!龙门最远的追杀,由他创造,龙门最隐忍、最大胆的伏击,由他完成,龙门在江南最关键的一战,由他出手,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如此天纵之姿,称为当代最顶尖的杀手,亦不为过!”
听他如此不吝言辞,赞誉有加,下面的人有的不信,有的不屑,更多的则是一脸凝重,只有坐在最前方的那个人,依旧闭目垂首,动也不动,不知是睡着了,还是觉得孟斧不值一顾。
对此,孟斧平静的很,夸赞也罢,贬低也罢,钦佩也罢,不屑也罢,对他而言,皆如浮云一般,没有任何意义。
但是紫龙仍未打算结束,再次添柴加火,意犹未尽的道,“实则以孟斧的实力,早就可以入选三大殿了,之所以延宕至今,是因为潜龙谷一时少不了他,青森不放的缘故,否则他两年前就该来了,希望你们能明白这一点,不要因此小觑了他。”
“对杀手而言,小觑对手,会犯下致命的错误。”旁边的谢忆环接口道,“听你所言,我对孟斧更感兴趣了,不过要想赢得别人的尊重,光靠过往是不行的,最重要的还是实力,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最简单的方法,莫过于打上一架,胜过千言万语。孟斧你可愿意?”
“悉听尊便。”
“好。”谢忆环点了点头,眯起小眼,向下扫视一圈道,“别人已经发出了挑战,那你们当中,又有谁愿意出战,与这位深藏不露的斜阳刀孟斧,一较高低呢?”
“我!”
谢忆环话音刚落,一道清脆的声音已在大殿中响起。
“幽瞳,好,正合我意。”
随着谢忆环的笑声,一道倩影缓缓站了起来,她身材高挑,一身绛衣,在这满殿的白衫中,显得尤为醒目。
“知道我为什么,想要由你来出战吗?”
“请二殿主明示。”
谢忆环微微一顿,缓缓道:“听说孟斧的刀法迅疾凌厉,快捷无伦,对手往往还没拔出兵刃便已殒命。而你所修的风之道也是以速度变化见长,在内力、境界相差无几的情况下,以快制快,便是最好的方法,所以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如果我没料错,这应该也是你的想法吧?”
“不是?”
“哦,不是,那你为何出战?”
“捧得高,摔得重,我想挫挫他的锐气,好让他知道……在这里有人比他更快!”幽瞳冷冷道。说话间她已行到近前,停下了脚步。
孟斧神色平静,抬头望去。虽然他不会在意这些话,但说话的人,他却要仔细瞧瞧。
只见对方约莫十七八岁,花容月貌,肌肤胜雪,双眉斜飞,犹如剑锋,更是平添了几分飒爽,尤其是眼睛,更是与众不同,因为她的瞳仁竟比寻常大上几分,黑如曜石,幽沉深邃,如浩瀚的夜空,令人一见之下,目光再难移开,竟有些恍惚之感。
望着望着,她的眸子越来越璀璨,光华流转,竟似变成了一个黑色漩涡,蕴含无穷的吸力,摄人心魄。
飘飘荡荡,幽瞳一声浅笑,柔声道:“我美吗?”
“美!”孟斧的声音低沉了许多。
“那你……还忍心杀我么?”幽瞳似怨似哀,动人之极,语气也越来越轻,犹如在耳边呢喃。
“决定你生死的人,不是我。”
孟斧说完,抬头向上望去,朗声道,“请问二殿主,比武可有禁忌?”
谢忆环一怔,随即哈哈笑了起来:“幽瞳,真没想到,你的失魂引在合道之下,会第二次失手。”
幽瞳神色渐冷,目光也变得清澈起来,缓缓道:“如果他连我的失魂引都挡不了,就不配站在这里,但他如果想留下来,还要问问我的风衍刀,答不答应。”
“好好好!风衍对斜阳,必是一幅难得的美景,就让我们拭目以待!”
说着谢忆环脸色一沉,又道,“杀手不讲胜负,只论生死,何来禁忌,你们尽管放手战斗。”
听到这话,孟斧再无顾忌,缓缓垂下头,望向幽瞳。
四目相交,一股凛冽的杀气骤然弥漫开来,使得大殿中的温度似也急剧下降。
生灭、谢忆环、紫龙,及一众年轻人,皆是脸色沉凝,转头望去,可二人站在那里谁也未动。
“你为何还不拔刀?”片刻之后幽瞳忍不住问道。
“对于女人,我没有先拔刀的习惯。”
“在杀手的眼中,只有死人与活人,何分男女?由此,你已落了下乘。”
“上乘也罢,下乘也罢,我有我的原则。”孟斧淡淡的道。
“有意思。”
幽瞳目光一闪,伸出左手,竖起三根玉指道,“你放心,我不会占你便宜。”
说着她缓缓落下第一根手指,接着又落下第二根,当她落下第三根手指时,二人同时拔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