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看,微微一笑,便即迈步行去。
那少女紧走两步,又追上来道:“咦,你怎么不说话就走了?”
“你想让我说什么,夸你很漂亮?对不起,我没这个雅兴。”
他嘴上虽然不客气,但不知怎的,内心深处却又隐隐希望能和她多聊一会,多说些话,这种感觉很奇妙,他从未有过,否则只需纵身而去即可,谅她也追不上。
“哼,谁要你恭维,我漂不漂亮,岂用你说。”那少女撇了撇嘴,又道,“我问你姓名,你还没告诉我呢。”
闻言他慢慢停下脚步,沉声道:“萍水相逢,一去两散,你为何非要追问我的姓名,到底有何居心?”
那少女怔了怔:“居心,我能有什么居心?既然遇上了,也算有缘,相互报个名号,不是正常之举吗?”
“什么正常之举,你蒙着头蒙着脸,到人家里乱翻一通,还差点连累我,这样的缘分,我可不敢招惹,还是敬而远之为好。”
“还说呢,你不也鬼鬼祟祟躲在床底下,大家彼此彼此,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咳咳,你什么时候看我鬼鬼祟祟了?大丈夫能屈能伸,置身床下不过是权宜之计,若不是你来,我早就走了。”他故作不屑,转身向路上走去。
“那你去游龙山庄做什么?莫非……是去杀黄如松的?”
“杀黄如松?怎么会,我和他既无仇也无怨,况且他一派掌门,我哪里是他的对手。”面对这个来历不明的少女,他自要谨慎些。
“不是为了杀人,那你带刀做什么?”那少女仍在追问。
“这是我的兵刃,自然要随身携带,难道不能防身吗?”他没好气的道。
“那你去到底为了什么?这么遮遮掩掩,是不敢说吗?”那少女更加好奇。
“什么遮遮掩掩。”他皱了皱眉,心中灵机一动,便道,“好吧,告诉你也无妨,我去也是为了找一样东西。”
“你也为了找东西,难道……”那少女像一下子明白过来,“难道你和我一样,也是……”说着她看了看他的腰间,又摇了摇头,“不对啊,你用的是刀,要那剑谱做什么?”
闻言他心中已然明了,冷笑道:“谁说用刀就不能练剑?再说觊觎游龙剑谱的人,可不止我一个。”
那少女轻叹一声:“你果然是冲着游龙剑谱去的,我们俩倒真的是同道中人。”说到这里,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两眼一睁,“哎哟不好!你先到那里,不会已经得手了吧,所以我才没找到!”
“什么得手了,我刚到你就来了,连一个书架还没翻呢。”
“我不信,除非你让我搜。”
“什么?”他脸色一沉,作为杀手,怎么可能让人搜到身上,当下冷声道,“我堂堂一个……一个大男人,何必撒谎骗你,你信也罢,不信也罢,任便。”说完大步而去。
“好了好了,我相信你就是了,何必生气呢。”那少女又追了上来,笑嘻嘻道,“我们目的相同,不过那黄如松武功高强,游龙山庄弟子也不少,想要得手,可着实不易呀,不如我们两个合作,强强联手,那把握就会大许多,你看如何?”
“什么强强联手,没兴趣,游龙剑谱只有一本,还是你偷你的,我偷我的,谁能得手,就看运气吧,免得到时起纷争。”
“唉呀,你走慢一点,人家都要跟不上了。”那少女娇嗔道,“剑谱的事好说,大不了再抄录一份嘛,我是女的,第一次干这种事情,就算你不怜香惜玉,也不至于这么无情,拒人于千里之外嘛。”
半个时辰后,二人到了青霞镇外。
“你这个姑娘,不是说了么,你干你的,我干我的,咱们各凭本事,互不相扰,你怎么还在缠着我?”
那少女拉着他的袖子,生怕他会跑掉一般,楚楚可怜道:“你不知道,为了这本剑谱,我吃了多少苦头,若得不到那就惨了,连家也回不去,可你的武功这么高,我怎么争得过,你若不答应联手,我、我就一直赖着你,除非你把我杀了。”
话已至此,他实在无奈,既不愿杀她,最后只好答应了。
“那好,咱们击掌为誓,谁都不许反悔。”那少女这才笑逐颜开。
一声轻叹,他心中决定,先盗剑谱,打发了这个姑娘再说,当然不能打草惊蛇,影响到自己的行动。
待回到镇子上,已是深夜,两人找了家客栈,各自就寝。
第二天晚上,他们携手再次去了游龙山庄,潜入黄如松的住处,一个望风,一个寻找,可最后翻遍了所有柜子,以及桌椅床铺,也没有找到那本游龙剑谱,只能铩羽而归,但是出山庄的时候,他们竟意外听到,黄如松一大早,便和真如道长访友去了,至少要半个月才能回来,于是两人一不做二不休,再次返回寻找,直折腾了半夜,仍未发现,只能暂回。
次日,二人再去,几乎找遍了游龙山庄的几处要地,却仍一无所获,垂头丧气之下,两人坐在青霞镇空明寺里的空明塔塔顶上,分析揣测起来,最后一致认定,游龙剑谱多半被黄如松带在了身上,因为他要出远门,放心不下这本镇派秘籍,所以一并带了去,而他现在去向不明,连弟子们也不知晓,两人无奈,只能在此等候。
他也在心中暗想,准备把黄如松意外远行的事回禀龙门,反正确是实情,也不怕鹰眼查探,计议已定,他心头一松,竟升出一股说不出的轻松舒畅,倒象非常期待如此。
其时正值春末夏初,清风徐来,繁星在天,小镇上也是灯火阑珊,人影绰绰,二人并肩而坐,脸上洋溢着淡淡的笑意。
“这几天我们同来同往,可谓患难与共,难道你还不愿把名字告诉我么,天天这么喂喂喂的,你听着不烦吗?”那少女侧着脸,笑盈盈的望着他。
“我叫夕岸。”片刻他缓缓道,报了个假名。
“稀饭,你怎么会叫这个名字?谁给你取的?”那少女神色诧异。
“什么?”他微微一怔,还未明白,那少女又恍然大悟道,“哦,我知道了,你家一定很穷,从小就吃不饱,只能天天喝稀饭,所以就起了这个名字,对不对?”
望着她那满含同情,且闪着智慧光芒的眼眸,他却哭笑不得:“什么稀饭,我叫夕岸,夕阳的夕,河岸的岸。”
“原来是夕岸,不是稀饭呐。”那少女似乎很失望,皱着眉道,“那夕岸又是什么意思?是指太阳落下去的地方么?”
他不愿在这上纠缠,便问道:“别总是说我,你又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