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名幽州本地的脆皮小土豆,宁天烛很快在弟子和各位医修中出了名。
众医修联合看诊,啧啧称奇。
但尽管他们怎么辩解挽尊,宁天烛确认了归一宗的医修医术水平就是烂,怪不得大家要么统称他们剑修,要么就干脆叫他们丹修呢。
见医修们围成圈讨论到底该用哪种药。
宁天烛突然想到了当时那灵兽马车上丢出来的纸条。
她掏出纸条认真看完,闭了闭眼,青筋凸起。
旁边的封息紧张问道:“写了什么?”
无缘无故沉衣谷的人为什么在广场上给他们丢纸条?还一句话不说就走了。
宁天烛把纸条递给封息让她自己看。
只见上面明晃晃的两行大字写着——你马上将要发热,再不吃药会很严重。
已经烧到三十八度的宁天烛:我谢谢你哎!
她不该高估唐秋月的智商的。
封息拿着纸条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是个好孩子,背后不愿议论别人长短,尽管她确实也觉得沉衣谷的人可能脑回路很离奇。
宁天烛看向封息问道:“他们都去看书了,你不去吗?文试快开始了。”
从刚刚起她就好像就很发愁的样子。
封息抿了抿唇小声道:“听说他们归一宗的弟子房间都是二到三人一间。”
她现在虽然因法坠的原因变幻成男子,可到底还是个女子,同其他人住在大通铺上总是不便,主要是心理上过不太去。
宁天烛问:“你来之前没打听过吗?”
封息道:“打听过。但是来了之后才听说前两年新加了规则,只有择师后的弟子才有自己的屋子。”
有这新规矩的主要原因是北域禁地里新关押了一个邪修,那邪修手中据说有西境等邪修潜入其余三域的人名单。因着这消息,有不少奇奇怪怪的人和东西不断潜入归一宗,两年前一个邪修伪做求学弟子进了弟子院,夜黑风高入了北域禁地差一点就引起动乱。自此才定了新规矩,让新入门的弟子住通铺,互相监督,且夜晚无事不得外出。
宁天烛听完道:“这规矩……真是让人一言难尽。”
感情新入门弟子命不是命,就不怕潜入的邪修一不做二不休先把室友杀了再去北域禁地?那不是一样的嘛。
这传言若是属实,恐怕这一次的弟子选拔也肯定有些心思不明的家伙。但宁天烛觉得这消息似真似假。真有那种涉及四域安稳的东西监仙阁怎么没接手?反倒是归一宗接手了。且这么长时间难道都没从那邪修口中审出来?
不过,不管怎么样都能过得了登云梯了,怎么这么想不开去北域禁地救邪修?
宁天烛道:“这件事你不用担心,我想办法,你去看书准备文试吧。”
封息迟疑道:“可是你……”
宁天烛咳了一声扬了扬下巴道:“那不是还有一群医师吗?”
等到封息走后,她找到了自己的包裹拿出笔墨纸砚来。宁天烛什么都准备了,偏巧没有准备治伤风的药,治跌打损伤的药她倒是备了不少。
但刚刚的医修说他们归一宗药堂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治跌打损伤的药,于是这药也算白带了。
等她写下药方拿给诸位医修后,医修们看都没看就丢到了一边。
其中一个人直接道:“不需要,你在一旁等着我们给你开药就好。”
药方掉到地上被没看到的人踩了一脚。
宁天烛也皱了眉,心里来了气。
这群家伙们根本没什么伤风经验,亏她还以为幽州会治伤风的大夫那么多,这群医修们怎么着也该在此方面有两把刷子,没想到凡人医师是凡人医师,归一宗医修是归一宗医修,竟然根本就是两码事。
“拿病人的性命做研究,嘴硬不接受建议,这就是你们归一宗医修治病的态度吗?!”她声音冷冷带怒,因着嗓子的原因有些破音。
宁天烛在花溪做过很多年的免费医师,扪心自问绝不会因为脸面和经验问题而耽搁病人的病情。虽然知道医修们跟凡人医师有些不同,但她没想过修真界的医修们会是这种德行。
至少在花溪,医修就是医师,是治病救人的大夫,不分贵贱。
归一宗来凑热闹的医修们顿了顿,脸上的傲据因为这声诘问而消了消。有一个年轻的小医修脸腾的一下就红透了,站立不安。
他们面前的少女面颊亦有因发烧烧出来的红,许是因为用力发声正微颦着细眉,唇角起了白皮紧抿着。
“幽州医师最擅伤风杂症,但你们归一宗的医修反倒对于伤风一窍不通,就算你们擅剑擅丹又如何?论使剑你们赶得上第一次握剑就如有神助的第一剑修吗?!论炼丹你们比得上十五岁就跨境练出除暇丹的沉衣谷少谷主唐秋月吗?!论全能你们比得上祝剑尊吗?!你们什么都比不上,偏傲慢不减半分!更甚之!依我看来你们就连幽州的最普通的医师都不如!”
众人呐呐无言。
对于这种诘问他们是很少听到的,不,基本上也没人敢在他们面前说这些。医修本就有天然的职业加持,加上他们自持身份,不觉得比之其他医修差在哪里,术业有专攻,他们也有其他擅长的地方。
被自己的病人诘问傲慢这种事情,还是对比幽州普通医师让他们不由得被问住了。
宁天烛吼的自己头疼且晕。
房间内气氛寂静,原本负责宁天烛的医修连忙拿起药方上前解释道:“姑娘,我们擅长炼丹接骨化解淤血,所用之物大多为灵药与很多其他不常见的草药,所以凡间的药方有些普通药材我们这里反而是找不到的,且凡人药方一般见效慢,见效快的多有其他坏处,加之姑娘你即将步入修行,早点适应灵药也没什么坏处。”
宁天烛夺过药方看着这人道:“有理,不过仍是强词夺理。”
面前的医修怔了怔。
宁天烛道:“这药方的确为凡间药方,但是你们看不看就断定没办法用,此为一错。就算此药方有药材找不到,那么改写它也比你们从头开始拼凑药方要来的安稳,此为二错。”
“从一开始你们就在用各种理由为自己挽尊,就算这些理由的确也有些道理,但说到底不过是马后炮拿来佐证自己无错。在我诘问你们之前,你们想到的究竟是普通药材找不到,还是新奇伤风病症,争先展示自己对药理的理解深,想要创造一个新药方?”
医修面色狼狈,最终在她的目光下承认道:“我们……我确实是想写出个新药方。”
宁天烛面色平淡道:“然后拿我来试你们的新药方?”
医修动了动唇,羞愧掩面。
她声音冷冷:“此为三错。”
“为医者错三,你们干脆别做医修,改做屠夫吧。”
这德行也别怪人家谣传你们害人性命!
众人脸色五花八门,活像个调色盘。
有掌声响起,宁天烛转头看去,一身着淡青色衣服的少女面带从容微笑跨步进门,身后还跟着一个面色冷淡的少年。
“说的好!”少女脊背挺直,身姿灼灼,说话温雅,掷地有声,“我等弟子原是敬佩诸位前辈德行与能耐故上宗门,学习道法,欲效前辈于旧路。今日一见吾虽佩服前辈之能力,然心惴惴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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