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试在归一峰的山脚大殿,保暖防寒的符咒运转着让人昏昏欲睡。
宁天烛和封息跟着人群顺着小路往前走,亦有归一峰已入弟子院的弟子们从山上往下走。
不知是哪个调皮的弟子在小路上堆了个斗大的雪人,鼻子戳了胡萝卜,身上披着红袍。
待走进宁天烛便知晓了这雪人来历,应是出手于医修弟子。因为那雪人的眼睛是用两颗灰褐色的丹药丸子做的,药丸子没有光泽,也无灵性,约摸着是弃丹。
在半山腰的唐秋月也正往山下走,身边芝兰道:“这归一宗果然处处跟我们沉衣谷不同,光这十步一禁制就够显摆的。”
“他第一剑修的架子倒真跟传闻似的不是一般的大,还有那傀儡门门主也实在太不会看眼色了,早知道咱就不该接他这一摊子事。”
若非为了下月谷内的投票,他们也不至于来跟着掺这一趟浑水。
走到山下小路,唐秋月两人逆着人群往外走。
看到他们身上独特的服装众人便知他们是花溪来的客,纷纷避让,亦有好奇的回头看向她们。
兰芝不再谈及那些敏感的话题,只道:“好多人。”
人确实有很多,因着还不算入山门,所以五花八门,穿什么的都有,便衬得人群也嘈杂起来。
唐秋月往前走着听着耳边的声音,与人□□错,一抹熟悉的身影入了她的侧光短暂间又消失不见。
身体下意识的反应比她杂乱的大脑快多了,心脏停顿一秒,几乎是想都没想她就侧身抓住了那道影子。
回忆如潮水般褪去显露出残忍真实的天地。
宁天烛回眸看向抓住自己手臂的人:“谷主有事?”
虽然对于她来说上一次的分离才过去几月有余,但对于唐秋月他们而言已经一百年了。
一百年,沧海桑田,足够几个朝代的更迭,虽然……这个世界早已没有了朝代。哦,那便是几个小宗门的人事更迭。
宁天烛不想把那过往十几年的回忆看的太重,那太过自恋。或许她确实在过去的一些道路前引导了他们的思维,但她于他们想必也只是过路人罢了。何况……白霜是否能算真正的她也难说。
她不喜欢做白霜,非常不喜欢。
或许‘宁天烛‘不如白霜淡泊,亦不如白霜完美,但她一定足够坦诚。她会有新的朋友,尽管他们没有少谷主和少阁主金贵,但一定是她想要结交,不怕分离,不惧争吵的朋友。更不用每天战战兢兢看着那什么狗屎的白月光值过日子。
路上有人朝这边看来。
“你……”
一字刚出,唐秋月彻底回过了神,这才发现自己抓住了人家的胳膊,她松开手,怔忪的神情转瞬即逝,又回到那副陌生的模样。
“抱歉。”
她转身离去。
谷主的服饰多了一丝庄重,让记忆中窈窕清丽的她与现在的她分别。也可能并不是服饰的问题,百年的时光还是给她留下了些许的痕迹。
兰芝一双温顺机灵的眼睛撇了宁天烛一眼,跟上了她们家谷主的脚步。
宁天烛在原地站了站有些奇怪。
这唐秋月从前就心思难测,如今百年越发沉稳也越发让人摸不到头脑。
她停顿的时间有点久,让还在脑子中默背知识的封息稍稍分出来了点神智来关注她。
“走吧?已经快要没人了。”
宁天烛应了一声活动了下手腕,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虽然她已经感觉不到任何难受,但这脑袋还是滚烫的。
那医修说如果遇到这种情况可以吃一颗蓝色灵药降温。
她从荷包里找出装着蓝色灵药的瓶子,然后打开吃了一颗。
有人颇为惊诧地看了她一眼。
宁天烛凶道:“看什么?”
路人转过了头不再看她,匆匆往前去了。
旁边封息拉住她小声解释道:“这是因为之前有人有服用禁药的,所以大家会比较在意。”
宁天烛懂了。
以为她吃药作弊呢。虽然不知道一场文试吃药又能管什么用。
旁边熟悉的少女声音响起:“宁姑娘不必担心,医修们给的药瓶上都有标识,到时候跟门口的师兄师姐们说一声就可以带进去了,也不用怕会被人说服药作弊。”
宁天烛转头一看,正是那冯氏兄妹二人。
“一个文试又非武斗有什么好防备丹药的?”她奇怪问道。
冯琳真解释道:“修真界中丹药五花八门,有些使人头脑灵通的丹药也不足为奇,不过……自然也是有代价的。”
旁边有少年道:“这我知道!之前有一个莽夫想要效法咱们第一剑修也弄个文武双全,但是他脑袋又不好使,只好不知道找哪里的邪修弄了什么聪明丹,结果……你们猜怎么样?”
他兴致勃勃地望着几人等待他们猜测。
宁天烛在他期待的目光中道:“我猜不到。”
封息摇头。
“别啊,你们猜一猜,随便猜。”
冯知悔冷淡的声音响起:“结果被查出那丹药是用上百条人命做的,那修士服用丹药也沾了邪气,被霍无双当场一剑封喉。”
少年拍手道:“正是如此!”
他拱了拱手道:“羲和,长门徽之。”
冯琳真温雅回礼。
宁天烛几人也都相继回了礼。
几人顺着路一同向前。
长门徽之尤好说话,天南地北他都能胡扯两句。
“琅琊果真人杰地灵,我原还好奇那第一个登上登云梯的人是何等模样,竟不知封兄近在眼前,失敬失敬。”
越走近山脚大殿,人们越多,都排起了长队。
“听说霍剑尊霍无双近些年有了招收弟子的念头,所以今年来登云的人才特别多,不知道他究竟会选一个什么样的弟子。”长门徽之顿了顿又道,“那北域妖魔都被他屠了将近一半了,依我看这雪原止杀的名头也就不重要了。”
一旁的冯琳真轻言:“霍剑尊的确是千年难遇的奇才,如今的修为想来已经有望飞升。”
百年飞升,有谁人能不畏之惧之又心向往之。
封息看了一眼汲着脚步拖拉着走路的宁天烛。
那半张脸已经光滑如旧,人脸上的散漫也就再也遮挡不住了。
宁天烛打了个哈欠。
长门徽之见到后话音停了停。
从来没有一个人可以在他聊天时打哈欠!是他说的事情不够惊奇、不够让人感兴趣吗?!绝不可能!……难道是参与感不够?
他清了清嗓子问道:“宁姑娘是幽州本地人士?”
宁天烛应了一声。
“那不知宁姑娘可听过那传说中的故人?”
宁天烛:那是什么东西?
她闭嘴斜看了他一眼,给了个似笑非笑被引起兴趣的表情。
长门徽之见到她来了精神,笑了笑接着道:“世人都说那位白霜姑娘跟霍剑尊青梅竹马,却很少有人夸赞他们情投意合,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猛的从别人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宁天烛还没紧张却立时就迷茫了。
‘传说中的故人’
合着她这传唱度还挺高啊,都已经成为传说了。
冯琳真问道:“为何?”
她似乎对于关于第一剑修的事情都颇为关注,那种关注是隐晦的、装作不经意的,从各类小细节中展现。
长门徽之这次没卖关子,可能是觉得宁天烛一定不会上钩,接着道:“其实,那位白霜姑娘曾有一位凡人未婚夫。”
“哦?”
“当年霍剑尊因幼女重爬登云之梯受其师三道震怒天雷后,那位未婚夫曾经来归一宗找过他。”
旁边封息惊诧道:“莫非?”
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