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镇国公府,沈阮这才刚歇下,傅清辞便从外面赶了回来。
听见屋内传来动静,沈阮这才抬了眼:“你今儿怎回来得这般早?莫非是有事?”
傅清辞几步走到沈阮的跟前,他仔细的端详着人,半响之后摇了头:“不曾,只是听隐川说,你回府了。”
“隐川不是在威远侯府吗?何时跟在你身边呢?”
听见沈阮的问话,傅清辞便坐在床沿边上,修长的手指勾住了她的手:“今儿怎么想着出府呢?”
“之前找骆闻息去打听一些事,听说最近有了些结果,便去了。”
“何事?”
傅清辞很少会这般对她的事问到底,多数时候她并不怎么干涉她。
沈阮倏然想起骆闻息所言的那些事,只怕是那些东西扰乱了这人的心神,要不然也会眼巴巴的跟着她回来。
“你知道我在查什么?”
对上沈阮清凌凌的目光,傅清辞实在是无法否认。
在他稍许沉默之后,沈阮便听见傅清辞说道:“多少知道一些,裴竹生与我说的。”
“他倒是挺多嘴的。”沈阮顺着傅清辞拉她的这股力道坐起来,她盘腿坐在他的面前,继续说道,“只是他与你说,我在查你,有没有告诉你,他们裴家也在查你。”
“没有。”
沈阮轻笑一声后,便与他道:“裴竹生找你,不会只是为了与你说这些小事吧?”
傅清辞也觉着这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不过沈阮查他情有可原,裴家又是为何?
“不是。”傅清辞道,“镇北王和镇北王妃明日便要到盛京,裴世子邀请你我过府。”
沈阮自然明白他们邀请过府是为什么事。
“可要去?”
听见傅清辞的话,沈阮噗嗤一笑,她歪头看着傅清辞,忍不住说道:“为何不去?长辈相邀,岂有推拒之礼。”
傅清辞闻言轻轻一笑:“知晓,此事我会安排。”
沈阮半坐起身,环住傅清辞的腰身:“夫君,相信我。”
“好。”
镇北王回京的消息很快就人尽皆知。
就连沈阮这种成日闷在屋内,不怎么走动的人都听见院子中有丫鬟和小厮在议论,便可想镇北王在大燕到底代表了什么。
这夜,傅清辞从学堂回来,就瞧见沈阮有些出神的坐在那,望着院子外的月亮。
他凑过去,在她身侧坐下:“你在看什么?”
或者他想说,这轮月亮有什么可看的,值得你看这么久吗?
听见声音,沈阮回身看向傅清辞,她歪头看了他好一会儿,这才爬起来,扑倒他的怀中:“傅清辞!”
“夫君。”傅清辞纠正道。
沈阮忍不住笑,于是改口又喊了声:“夫君。”
傅清辞将人抱在怀中,爱怜的揉了揉她的耳垂,尔后才说道:“今儿裴世子托人与我说,明儿须得登门拜访。”
听见傅清辞的话,沈阮抬眼看了看他:“明儿就要去?”
“你可是裴家的恩人,他们想早日见你,不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嘛!”
沈阮倒是没太想过这一层。
以前的时候,她倒是想过要借着裴竹生这一关系,好好地给傅清辞谋个前程,但如今裴家有可能才是傅清辞真正的家,那一点的心思就彻底被沈阮给压下去。
“那明儿我可得穿端庄一点。”
沈阮倚在傅清辞的怀中,细长的手臂环过他的脖颈吊着:“免得招人不快。”
听见她的话,傅清辞如今是有了几分猜测。
他坐在那,将沈阮抱在怀中:“你们觉得我与裴家有关系?”
“我原先倒是觉着你和裴家没什么关系,但是如今裴家在查你身份,这还不能说明什么么啊?”沈阮说道,“你又不会什么无名无姓之人,查你的身份,这便是他们最大的问题。”
“谁在查?”
“裴斯年。”
听见这个意料之外的名字,傅清辞忍不住挑了眉。
“竟然是他?!”
“是呀!”
若是裴竹生,或许沈阮都不会这般想,但是裴斯年出手的话,这些事情的可信度起码还得翻一翻。
傅清辞沉默片刻后,便说道:“若是这样,许是真的有些可信度吧!”
“是非常有可信度。”沈阮道,“不过这些事你先不要想,安心准备你的春闱,嗯?”
“嗯。”
沈阮对于去王府见裴行之和林菀并没什么紧张可言。
只是想着如果裴行之真是傅清辞的父亲,沈阮觉着自己日后或许得端正下自己的态度。
就……昔日仇敌变成一家人……
沈阮虽说没什么好介意的,但心里还有几分七上八下。
“这便是傅七少夫人吧。”林菀温柔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果然如传言中一眼,这小脸真标致。”
说完后,她招手让沈阮上前坐到她的身边。
这时,沈阮才抬头去看林菀。
裴竹生和林菀长得像,裴斯年和傅清辞显然要多相似裴行之一些。
“多谢王妃厚爱。”沈阮道谢后,这才依言坐到林菀的身边。
大概是知晓沈阮救了裴竹生几次,所以林菀对她的态度十分和善,言语也甚是温柔。
就在两人说话说到一半时,裴行之这才领着裴斯年三人过来。
看见裴行之的刹那,沈阮蓦地就想起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
年少时的裴行之,可不是如今冷沉内敛的模样。
一晃,真的都好多年了。
第一次,沈阮蓦地生出一种岁月不饶人的感觉。
“这便是你夫人?”
傅清辞从后面站出来:“是。”
裴行之将人打量一遍后,才说道:“与你倒是相配。”
傅清辞轻轻一笑,抬眼看向她们时,沈阮觉着更像了。
原先傅清辞与裴行之两人没站在一起时,她还不觉着有什么,可是如今,这两人站在一块后,那种相似感简直是扑面而来,比起裴斯年,傅清辞其实更像裴行之。
不单单是她有这个感觉,林菀又何尝不是。
她有些激动的起身,那双含泪的美眸一下就落在傅清辞的身上。
青年岿然不动的站在那,清隽的面容一如既往。
“这……这便是……清辞呀!”
傅清辞垂眼后,在一拱手:“王妃。”
依旧冷淡而疏离。
沈阮走到傅清辞身边站着,刚一站定,傅清辞便轻轻勾住了她的手指,他偏头递给一个沈阮一个宽慰的眼神后,便与她一起又给人两人见了礼。
今日登门拜访,从某程度上而言可谓是宾主尽欢。
“见着人如何?”
沈阮略略一想:“原先没见着裴行之,不对,是镇北王时,觉着裴斯年或许是误会了什么,可今儿见着你俩站在一起,实在是太像了。只怕如今不单单是裴斯年这般想了。”
林菀见着傅清辞时的那个神态,实在是叫人不多想都不行。
“此事我会解决好。”
“夫君,你看见了吗?你看见了吗?那孩子与你长得多像。”傅清辞与沈阮两人一走,林菀便彻底哭倒在裴行之的怀中。
瞧着林菀哭得梨花带雨的,别说裴行之心疼,裴竹生心头也不是很好受,他想要哄哄这人,可是现在显然是没有他插嘴的份。
“查的如何?”
裴斯年道:“年月久远,需得费一番力气。”
“尽早。”裴行之说完后,稍一沉默,紧接着又道,“那个叫沈阮的姑娘,是国公府为娶的?”
“是。”
裴斯年听见裴行之这般问,就代表他多少对这桩婚事有了些看法。
他道:“沈阮此人,不错。”
裴行之道:“难得的听见你夸人。”
“还有,这位沈姑娘身世也有些复杂,若是父亲想着沈姑娘配不上清辞的话,或许得重新正视正视这问题。”裴斯年继续道,“因为沈姑娘的家里,也觉着清辞配不上她。”
裴行之不虞:“我裴行之的儿子,配不上谁?”
“若无当年那桩事,沈姑娘应当姓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