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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云景没有坐下,而是和皇后娘娘保持一定距离。
毕竟他也琢磨不透皇后娘娘会用什么法子来对付自己,只能见招拆招,随机应变。
“皇后娘娘,还是直接开门见山吧,你到底是哪里不舒服了?”
他的目光一直都在仔细打量,心里还是觉得皇后娘娘从头到尾都在无病呻吟。
皇后娘娘眼珠一转,突然哀伤叹了口气,“唉……本宫这毛病也有一段时间,总是心悸,胸闷,喘不上气,有时候睡一觉醒来眼睛都是红的,就连这脸色也不如以前那般白皙光滑了。”
这样一来他就听懂了。
“哦,就这些?”
他轻描淡写的,接着一本正经地说,“实不相瞒啊,皇后娘娘,你这些毛病,都是因为你这个人太喜欢动不动就发脾气。
这不仅会让你的心肝脾肺肾都不好,还会变成丑八怪的,所以皇后娘娘以后发脾气的时候,多想想自己这张老脸,可别让红颜没了知己啊。”
一瞬间,皇后娘娘顿时青筋暴起,差点气晕过去!
她不过就是随口说了说,怎么反倒成了她的不是了呢?
咬牙忍了忍,皇后娘娘矜贵的擡着下巴,淡淡道:“陛下还说你医术高明,本宫怎么不觉得呢?”
说话时,她一只玉手放在了桌上,然后拿起一个小小的铜勺,从一个盒子里挑了一点香末出来,然后再倒进香炉里。
不过一会,香炉就燃起了缕缕细烟,味道像是几种甜腻花香揉杂在了一起,随后变得沁心怡神。
时云景看着她的动作如此熟稔,要说没有疑心是不可能的。
怎么一开始没有点香,而是等他们待了有一会才点香呢?
难不成有什么古怪?
他不得不多留一个心眼。
“看来皇后娘娘挺喜欢用香的啊。”
他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眼神里藏着几分警惕和沉默。
“当然,”皇后娘娘勾着笑唇,一副淡雅柔美的样子,享受着熏香的舒适,“座下用的香也是本宫亲手调制的,包括这玉梨酥草香。”
怎么听起来那么耳熟呢?
记得他看过一本古书,上面完全复制了一百多种古代制香秘方,其中好像就有这一味玉梨酥草香。
这听起来虽然不是什么名贵东西,但据说这种熏香非常安神,且温养气色,又因为配方所用的一些花草极其昂贵,所以一般人根本消遣不了。
可是,皇后娘娘那么讨厌他,怎么可能会在这种场合点这么好的香呢?
但愿不是他多心了。
“听说里面的安南花非常珍贵,有一种奇香,皇后娘娘怕不是为了治病,而是为了炫耀吧?”
他继续试探着,想看看皇后娘娘到底藏了什么猫腻。
“哼!”皇后娘娘不屑一顾,反而问了起来,“本宫让你治病,你这么多话干什么呢?说吧,这点毛病应该怎么治?”
“当然是降火啊。”他就是随口一说。
“怎么降火?普通的降火方子管用吗?”皇后娘娘好奇的问了问。
他却不慌不忙地回道:“一般的降火方于治标不治本,哪像我的那么管用呢?我只怕皇后娘娘不肯用我开的药方啊。”
“怎么会呢?”皇后娘娘也是两面三刀,笑得那般妩媚,“既然让你来,肯定是信得过你,再者说了,本宫可是皇后,你胆敢对药方做手脚,那就是大罪一条,不可饶恕。”
“别动不动就扯上大罪,我可不爱听。你要我治病,多多少少也得给我一点好处吧,不然我可不干。”他似笑非笑道。
“你想要什么好处?”
皇后娘娘目光冷冷的看着他,总觉得他又在打什么如意算盘。
要知道这臭小子一向都鬼精灵得很,再稍微一不注意,就很有可能被他装进套里。
“皇后娘娘觉得什么东西配得上我时云景呢?”他淡淡道。
“本宫又怎么知道?”
皇后娘娘高傲的昂着下巴,显然是和他较上劲了。
他忽而灵机一动,浅笑道:“这样吧皇后娘娘,我不是快成亲了吗?正好手头上最缺的就是钱了,你给我一百两黄金,如何?”
“一百两?”皇后娘娘皱了皱眉,多少还是有些惊讶,“你居然敢向本宫狮子大开口?时云景,治病归治病,可不是让你讹诈本宫。”
皇后娘娘指着他的眉心,气势汹汹得很。
他只是摊了摊手,故作无辜,“我怎么就是讹诈了?父皇不知道赏了多少好东西给我,可皇后娘娘你呢?居然是一个妥妥的小气鬼,说出去不怕被人笑话的吗?”
雁南看着他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立马呵斥两句,“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敢冒犯皇后娘娘不成?胆子也忒大了。
再者说了,连皇宫里的太医都不敢张口闭口就要赏吗,可你还没治呢就开始提要求了,奴婢活得久了,还真是没有见过这样的人呢。”
看着雁南如此默契的帮腔,皇后娘娘真是忍不住地窃喜啊!
雁南,干得漂亮,就是要好好杀一杀这臭小子的傲气。
然而,时云景一眼就看出了这主仆二人的那点小心思,立马回怼道,“你没见过我这样的人就赶紧开开眼界。
可别到时候老眼昏花了说别人欺负你,再说,千金难买一良药,我要是一副药给皇后娘娘治得服服帖帖的,那些钱是不是花得很值呢!”
他继续巧言善辩,愣是让这主仆二人瞬间无话可说。
随后,还是皇后娘娘打破沉静,突然来了一句,“既然你说你有良方,那不如说来给本宫听听。”
“笔墨伺候就行了。”
他轻描淡写的……就这么简单?
“你又不是得了什么大病,用得着那么费劲吗?”
他摊了摊手,完全不想继续浪费时间,只要在这个“狼窝”待久了,说不定待会“狼”就会扑过来呢,他可没有那么蠢。
过了一会,雁南拿来了笔墨纸砚,让时云景写下了一个解火温心汤的药方。
“一天三次,饭后喝,期间需要早睡多泡澡排毒,这样对皮肤和身体都好。”
他直接交给了雁南,然后放下了笔,又退了回去。
这动作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带着谨慎。
皇后娘娘一边留意着,一边客套起来:“站了半天了,坐下来吃点东西吧,都是新上贡的好东西,挑几样你喜欢的,也算是辛苦你进宫一趟了。”
“我不辛苦,辛苦的应该是皇后娘娘才对。”
他随意挑了一个地方坐下,然后拿了一个脆梨咬了一口,倒是没有一点见外的意思。
“哼,本宫料理后宫,自然是辛苦的,哪像你们这些晚辈这样每天清闲自在呢?”
皇后娘娘也是话里有话,有几分讽刺的意味。
他轻轻一笑道:“我们年轻人自然是玩得动,哪像皇后娘娘每天都这么慵懒,连门口也不踏出去半步,这宫外有多少好玩且又有趣的事情,都被你直接错过了。”
“错过便错过吧,本宫身在其位自然要谋其事。”
皇后娘娘紧紧跟上他的语速,免得慢了一下就要被他压上一头。
“也是。”
他挑了挑眉,突然意味深长地说,“只要皇后娘娘干正事,还算是有点样子,可只要心存不轨,必将多行不义必自毙。”
“时云景,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呢?本宫可是皇后,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放肆,本宫可是有资格处置你的。”皇后娘娘开始叫板了。
而他也不示弱,只是平心静气着,“我刚治了你,你就想治我?这没道理啊,难不成……皇后娘娘也会医术?”
“……你少在那里话里有话。”
这时候,雁南突然急急匆匆的走了进来,还禀告道:“皇后娘娘,御花园那边出事了。”
皇后娘娘眉头一蹙,有些不耐烦的样子,“能出什么事?这后宫除了女人就是女人,十有八成就是她们在勾心斗角,倒也不必理会。”
雁南脸色纠结,只能硬着头皮说道:“皇后娘娘,客妃和宁妃还有兰妃吵了起来,说是有人要下毒害她们,三人闹得不可开交,只能求皇后娘娘做主了。”
“她们三个?”皇后突然狐疑了,“这三个人平日里都是而和心不和的,现在闹了起来,肯定是谁也不服谁,让她们闹,闹够了本宫再去镇场合。”
时云景坐在一旁仔细听着。
心想机会来了啊。
他赶紧起了身,然后直言不讳道,“皇后娘娘,不如让我去看一看吧,如果真的是有人中毒了,我也好替他解毒,要是继续耽误下去,后果可不是谁能够负得起的。”
其实雁南也是这个意思,就是没有时云景那么大胆罢了。
见他眉眼认真,皇后娘娘反而纳闷了。
这臭小子这么快就想跑了?
不行,她的计划才刚刚开始,岂能半途而废呢?
不能让这臭小子轻易离开。
于是,皇后娘娘立马严厉起来,“这是后宫的事,你没有必要插手,本宫自会去查明一切,给她们一个公道。”
这是打算不让他走了?
果然,皇后娘娘真的有什么猫腻,而且猫腻就在于这个屋子里,亦或者说……熏香。
从刚才开始皇后娘娘就在奇怪一件事情,自己都点香点了那么久了,为什么这臭小子没有半点昏迷的意思呢?
难道是分量不够?
还是自己拿错了?
这不应该啊……
“皇后娘娘,如果待会闹到了人命关天的地步,你可不要求我帮你,毕竟我这个人也没有那么好心,要么现在就让我去看一看,要么立马让我回去,你看你怎么选呢?”
他的武器带着几分威胁。
不得不说,皇后娘娘有些慌了。
怎么这臭小子非得多管闲事呢?
罢了,还是先去看看吧。
“摆驾。”
来到了御花园,见几个艳衣俏丽的妃子正在争执不休,吵闹不止。
“容妃,你说,是不是你一早就在这御花园里下了毒,不然本宫这身上怎么会这么难受呢?平日里就知道你娇纵蛮横还看不惯人,没想到,竟也学了这些卑鄙无耻的手段。”
多姿婀娜的宁妃在痛骂道。
那一向温柔多情的容妃却在辩解,“不是本宫,这御花园里每天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如果本宫要害人的话,总不能也害了旁人吧?这未免也太蠢了,你不要空口白牙就污蔑本宫,本宫可不服气。”
这时候,兰妃扶着微微发麻的身子,将目光转向了宁妃,“该不会是你下了毒又贼喊捉贼吧?前两日-你过生辰的时候,还当众嫌弃本宫和容妃送的礼物不够金贵,该不会是那一次你就打定主意要害我们吧?”
“你胡说!”宁妃小脸一红,满头翠花簪钗都跟着晃了晃,他急道:“本宫从来都不碰那种东西,又怎么会害你们呢?
倒是你们两个,从那一次以后越走越近,该不会是你们联起手来对付本宫吧?你们可真是够狠的。”
“你可别胡说八道!”
“你才胡说八道!&“
听着她们吵得不可开交,面红耳赤,皇后娘娘立马呵斥道,“闹什么?这后宫还有没有规矩了?”
所有人看到皇后娘娘以后,立马就收敛起来,然后再一并行礼。
“参见皇后娘娘,愿皇后娘娘凤体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