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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楚逸襄紧身上的斗篷,脸上不见一点表情,他冷冷清清的叹了口气,还带着几分病态:

“月儿细心照顾本宫一夜,已经好了很多,你也不必将那些朽木头请来了,看着他们势利眼的样子,本宫就生气不就是暂时禁足吗?总有一天本宫会东山再起的。”

“是。”

云落抱着拳头,十分坚定道属下一定誓死追随殿下。

擡了一下云落的手臂,易楚逸转过身去,“外面太冷,还是进来再说吧,别吵着月儿就行,咱们在这里说就行了。”

“是。”

掩好了门,云落站在一旁,看着主子想要亲自烧水,他二话不说立马拦了下来,还急切道:

“殿下,这些小事你就不要做了,还是交给属下吧,也不知道这些伺候的奴才都死去哪里了,竟也不知道进来服侍。”

“你气什么?本宫都懒得生气了。”

易楚逸语气淡淡,像是什么都不在乎了,他随意的坐了下来,手指头有节奏的敲着桌子,“对了,昱国太子他们是不是快到了?”

云落放好了水壶,规规矩矩的退到一旁,这才说道:“大概午后就会到了,他带着自己的孪生弟弟,也就是赫连渺一同前来,顶多只有二三十个护卫。”

“就为了治个病?”易楚逸轻蔑一哼,透着桀骜不驯,“如果本宫猜的没错的话,父皇一定是想让时云景来治这位昱国太子吧?

毕竟他现在春风得意,父皇可喜欢他了,就是可惜了本宫给他送的那一份大礼已经丢了,要不然,本宫也让他尝一尝痛苦的滋味。”

云落还是这么小心翼翼,连怎么回答都是用心想了一遍,“殿下不用担心,一时失意又不是一世失意,等到殿下重振旗鼓的时候,一定会让他们为此付出代价的,至于昱国太子……不知道殿下是如何打算的?要不要主动接近此人呢?”

“怎么接近?”易楚逸犀利的瞥了一眼过去,突然就烦跺了,“本宫这两条腿只要踏出去一步,那就是作死,除非父皇顾念颜面,愿意让本宫还有母后……”

他话还没有说完呢,就突然站了起来笑得很是诡异,“对啊,他国太子来访父皇不可能让本富宫和母后一直都被关着。

你去,你去让人通知父皇,说是本宫为了迎接远方来客准备了一份礼物,父皇听了以后,肯定会有所动容。”

“属下这就去办。”

皇宫里,党锦漫天,万台旖旎,琼楼玉宇榜上雀,梅落风卷俏丽景,青墙红瓦添玉裳,唯有笑语人影浓。

于众人瞩目之下,那一辆彩玉珊瑚琉璃顶的马车缓缓停住,有两位模样相似的男人走了下来,由二十六位护卫指引上前,于朱墀台上翩然俊逸而立,倒是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有人觉得他们和烨国人实在是不太相似,眉目浓厚,皮肤铜黄,气质之间也多了一些高大威武。

还有人觉得他们英气俊朗,很是迷人就是不敢大声张扬。

“昱国太子赫连炎携皇弟赫连渺参见烨国陛下,愿陛下圣体祥康,千秋万代。

话音刚落,两兄弟就规规矩矩的行了礼数,先参后拜,做的行云流水,落落大方,让众人看得目不转睛。

烨帝心情上佳,只拂了拂袖,便客气道:“免礼,二位乃是远道之客,我们烨国理应热情接待,就不用或许拘束了,如今正逢大雪时节,还要你等舟车劳顿,实在是辛苦了,寡人已经备下薄宴,可以移步了。”

赫连焱见这烨国虽然威凛霸气,颇有天子仪态,且言语之间也很深沉平稳,想必是个明君。

他和弟弟松了一口气,终于一展笑容了。

“摆驾,宴喜殿!”

于是,一众人轰轰烈烈的去了宴喜殿,看到那些美食美酒,也不再拘束,而是各找各的位置赶紧坐下来。

按照身份,昱国太子赫连焱和赫连渺并坐在前,太子夫妇坐在对面,瑄王爷夫妇坐在一旁,宁王爷和康王爷坐在其后,只有皇后娘娘一人有资格坐在烨帝身边。

赫连焱心思细腻,将眼前的每一位都仔细看了一遍以后,便牢牢记在心里,还不忘和弟弟提上一句,“待会留意那个叫时云景的就行了。”

“我知道的。”赫连渺点了点头,继续稳重矜持的坐着。

烨帝看着此间气氛有些寡淡,就主动问了问,“不知道太子这一路上可有什么趣事?说出来也好分享分享。”

既然烨帝已经发话,赫连焱自然不会推辞,他温润如玉的脸上,噙着一抹淡笑:“倒是有一些趣事,路过涵水关附近的时候,听闻蝉国有一习俗。

说是到了冬天下雪的季节,只要用五谷装进一个小袋子里,写上来年福三个字,到了第二年开春之际,便不会饿肚子了,这要是在昱国可没有这么有趣的民俗。”

易楚逸看准机会,立马昂然挺胸道:“昱国太子还真是有心了,居然还知道我们烨国的民俗,我们烨国以悉听民意而治国。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民为水,君为舟,为水者能风平浪静,为舟者方能指引光明璀璨之道,这便是我们烨国的理国核心。”

闻言,烨帝很是赞赏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总算不是生气,而是欣慰了,“这几日吃点教训,你总算是学好了,还知道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不过治国要是治民也不全然,还得政通人和,文武齐重,里稳外镇八方太平,其间诸多,还需要你们好好学习。”

“父皇说的是。”易楚逸虚心听教,还故作姿态道:

“儿臣身为太子,要学的东西岂是一日两日的功夫,那定然得持之以恒,锲而不舍,以热诚之心接纳一切。尽我之责,尽德尽善,当然,昱国太子如此优秀,本宫也得学习学习才是。”

赫连焱目光一凝,同时看到了易楚逸和易璟瑄,一位桀骜张扬,一位高贵冷雅。

怎么前者是太子呢?

他倒不是有蔑视之意,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虚伪的太子。

良久,他谦和的笑了笑,“烨国太子夸奖了,本宫也不过是尽自己的本分,不辜负父皇,不辜负百姓,更不辜负自己,可没有你说的这么优秀,如今来到烨国,也是想着虚心讨教。”

这么客气?

还这么圆滑?

难怪都说昱国太子虽然是个病秧子,但朝中一直没有大臣反对他的存在,这光是嘴皮子就够厉害了,真不知道为人处世又是什么样子的。

易楚逸在心里琢磨着,好半天也答不上话。

还是赫连渺有些坐得不太耐烦,便直言不讳的问了问,“敢问烨国陛下,传说中的那一位神医是否在这里呢?”

赫连焱皱了皱眉,没想到弟弟如此急躁,这么快就暴露来意了?

要是让别人看了笑话该怎么办?

烨帝微微一愣,顿时朗朗大笑。

时曦月冷不丁地来了一句,”昱国太子,你要找的神医就在那里坐着呢。”

然后他特意指了指时云景所在的位置,只是看热闹罢了。

本来时云景就不喜欢这种严肃的场面,正在欣赏雪景的时候,就被时曦月一句话给带回来了。

“怎么从你嘴里说出神医两个字不是很好听呢?”时云景无情的吐槽一句。

虽然时曦月有些不爽他的嚣张和狂傲,但还是能够忍一忍的,他嬉皮笑脸地说:“哥哥,你是神医这个传闻已经人尽皆知了,还怕别人认识你不成?更何况,人家千里迢迢来找你治病,你总不能不给面子吧?”

“也是。”

时云景嘟嚷着,还不忘戏谑的瞥了一眼过去,“除了你,我时云景谁的面子都给。”

“……”

这句话真是气死个人啊!

皇后娘娘本还笑容满面,端庄典雅。

可一见他那放肆的样子,就气得牙根痒痒。

怎么这臭小子这么能捣乱呢?

没有理会那些灼人目光,时云景突然站了起来,一身白色衣衫,容颜绝美如莲,美而妖娆,眉眼之间潋滟灵动,榴唇笑窝醉人心弦。

仿佛周身凝聚万千芳华,胜过天上仙,艳绝如墨画,竟是那么的耀眼。

重要的是……他和易璟瑄待在一起的画面,那就是天造地设,十分般配。

一见他,赫连焱瞬间就被惊艳到了。

这世界上还有这么好看的人?

就好像是精雕细琢的一般。

他……是有夫之夫了?

愣了半天,赫连焱赶紧起身行礼:“见过景公子。”

“他可不是景公子,是瑄王妃。”

时曦月又在故意捣乱,毕竟他一眼就看出来昱国太子的魂魄快要被时云景勾走了。

一旁的易璟瑄目光清冷的凝视着赫连焱,顿时醋劲大发。

他也一并起了身,眉宇锋利着,“昱国太子,这位是本王的王妃,时云景,还请你称呼他为瑄王妃。”

这是在宣誓主权吗?

有点意思。

赫连焱先是邪魅一笑,很快又收敛的无影无踪,他语气柔和道:“原来是瑄王妃了,本宫失礼,还请不要怪罪。”

“把眼珠子收回去,本王自然不会怪罪。”易璟瑄十分霸气道。

看着眼前这位气韵万千的男人如此耀眼,还护着自己的人,赫连焱的目光有些微妙,“瑄王爷误会了,本宫只不过是觉得二位非常般配,倒没有别的意思。”

时云景看着易璟瑄一副吃醋的样子,就忍不住地笑了笑,“王爷,你吓着人家了。”

他扯了扯他的袖子,二人一起坐了回去。

可即便如此,易璟瑄的眼神还是带着十二分的敌意,“他看你的目光要不要这么温柔?你可是本王的王妃,谁敢有觊觎之心,本王绝对不会放过他。”

“是是是,王爷不要生气了。”时云景拍了拍他的手背,“咱们没成亲之前都没见你吃过醋,怎么成亲以后看谁都是情敌啊?”

被他打趣,易璟瑄还理直气壮道:“那是没成亲之前没有情敌,若是以后有了,本王见一个揍一个,看谁还敢接近你。”

或许是声音大了一些,让气氛有些尴尬,烨帝轻咳一声,面带严肃,“瑄儿不得无礼,昱国太子是来请云景治病的。

一位病者看到了自己的救星有些心情激动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你也不要小家子气,让云景给人家看看。

易璟瑄凝着神情,带着几分轻傲,&“治病可以,只要云景愿意,本王自然不会多说什么的。”

赫连渺见他毫不客气,完全没有一点王爷气度,不禁冷嘲热讽一句,“我们是请,又不是拿刀架在脖子上威肋,难道在烨国当王爷的都是这么小气的吗?那本王可真是长了见识了。”

一旁的易楚逸和时曦月看了一场好戏笑得很是得意。

瑄王爷啊瑄王爷,你也有今天?

就连皇后娘娘也在窃喜不已,等着看他们夫妇二人闹笑话。

然而,易璟瑄却不慌不忙的回怼道:“本王身为烨国的王爷,凭借的是烨国给的底气,不知道这位隋王爷又是凭借谁给的底气?

难道这年头求人治病还是理直气壮,高高在上的那一方吗?那我们云景可治不起这样的人啊。”

他一番巧言善辩,愣是说得赫连渺脸色都阴沉下来,刚一咬牙想要辩解,就被哥哥拦了下来,“和你说过很多次了,为人处世不要冲动,你我代表的是整个昱国,而并非自己,切莫胡闹了。”

“皇兄,你看看他那疾言厉色的样子,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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