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

四月的天, 阳光正好,风轻云淡。

奚沅坐在海边看夕阳,看海鸥振翅高飞, 听海啸, 听游轮的汽笛声, 落日余晖照在身上, 她舒适地眯起眼, 感到无比的放松。

当年她从曼谷回国后, 别说坐船,连“船”这个字都听不得, 听了都会有应激反应。

现在好了,她看到船, 非但不再畏惧,甚至还有一种亲切感和愉悦感。

她举起手机拍了张照, 发到朋友圈。

【想和你一起吹吹风~】

没一会儿,点赞几十, 留言十几条。

意外的是, 周惊鸿竟然没给她留言,甚至连消息都没给她发。

米露又是点赞又是留言,还立马给她发来了消息。

【宝贝,咋回事,怎么不声不响就跑去海边了?】

奚沅靠着沙滩椅,回复米露。

【反正还没开机,定妆照也已经拍了, 我出来放松一下, 玩几天再回去。】

米露问:【跟周惊鸿一起?】

奚沅:【没有, 我自己一个人, 就是为了躲他才出来的。】

米露:【???又吵架了?】

奚沅:【还不是定妆照的事,定妆照上了热搜,有个人P了一张我穿旗袍的图,他看到后就硬是逼着我穿旗袍。】

米露:【穿旗袍也没什么吧。】

奚沅:【不是正常的旗袍,是那种情I趣旗袍。】

米露:【……】

米露:【我的个乖乖,大佬这么会玩吗?】

米露:【有照片没,发来让我看一眼。】

奚沅熄了手机屏,没再回消息。

她摘下墨镜,仰头靠着座椅,心情愉悦地哼着歌。

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捧着一束红色玫瑰花走到她面前,把花递给她,声音软糯地对她说:“姐姐,你的花。”

“嗯?”奚沅立马坐直身,笑盈盈地看着小女孩,“小妹妹认错人了,我没有买花哦。”

小女孩指了指大海:“花店老板说,是一位从海上来的哥哥送给你的。”

奚沅抬眼看去,只见一望无际的幽蓝色大海上有一艘巨大的游轮,正缓缓向岸边停靠。

一艘摩托艇从游轮后杀出,像剑鱼般直冲而来。

驾驶摩托艇的男人,穿着白衬衣黑裤子,衬衣被风鼓起,若隐若现地露出肌理紧实的挺括胸膛。

待摩托艇离近了,奚沅看清男人清冷绝艳的容貌,同时也看到了他沟壑纵横的腹肌,以及腹肌上的好几种口红色号,一如当年。

心中怒火冲天而起!

她刷一下站起身,目光直直地看着刚上岸的周惊鸿。

这狗男人去哪儿鬼混了?身上竟然还有口红印,还不止一种色!

周惊鸿从摩托艇上下来,长腿急迈,气势凛然地走向奚沅。

奚沅看到他一副浪荡的模样,气得哼了声,扭头就走。

周惊鸿追上她,一把将她拉入怀中,两指钳住她下巴尖儿,低头贴近她唇:“想和谁一起吹风?”

啪一巴掌——

奚沅重重地打在他手背上,打完就哭。

周惊鸿赶紧捧住她脸吻她,吮舔她脸上的泪。

奚沅用力推开他,哽咽着说:“周惊鸿,你解释一下,身上的口红是怎么回事?”

周惊鸿拉住她手按在肌肉紧绷的腰腹上,声音低哑道:“和当年一样。”

“什么意思?”奚沅潮红着眼看他,声音都拔高了一个度,“难道你真的跟人鬼混了?”

周惊鸿嘴角一抽,弹了下她额头,薄唇压着她耳朵,用气音说道:“我很庆幸当年身上有口红,否则只怕吸引不了软软。”

奚沅震惊地看着他:“什么意思,难道说你身上的口红,是你自己涂的?”

周惊鸿扯了下唇,笑得痞浪:“那倒不是,跟人玩游戏,输了在身上画王八。”

奚沅说:“可当时你身上没有王八,只有横七竖八的口红印!”

周惊鸿抚着她脸,轻笑道:“因为没人敢真的画。”

奚沅气消了下去,声音也都柔了几分:“那,那当时你用的口红是新的,还是别人用过的?”

“你说呢?”周惊鸿懒散一笑,抱着她坐在了沙滩椅上,“今夜想穿什么样的旗袍?”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豪华游轮停靠在岸边,船身上写着硕大的两个字——艾元。

红毯从舷梯一路铺到甲板,而甲板上摆满了玫瑰花,以及各种各样大小不一的礼盒。

奚沅再次上了周惊鸿的船,只是这一次,她不再忐忑,也不再畏惧。

她站在花海中,闻着诱人的芳香,一颗心像是泡在了温水里,暖暖的,涨涨的。

“周惊鸿,我感觉好像做梦一样。”奚沅挽着他手臂,仰着头看他,“当年悄悄离开曼谷后,我听都听不得‘船’‘游轮’这样的字眼,听到就害怕,从没想过还能和你再次一起坐游轮。”

周惊鸿低头亲了亲她眉心,眼神温柔又深情:“怪我,没能早点回来。”

奚沅却摇了摇头:“没有,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就算不知道实情,也没怪过你,相反还很感激你。当初我茫然无助的时候,是你陪我上岸,陪我熬过了那个漫长可怕的黑夜。谢谢你。”

“谢谢你当年陪我上岸,也谢谢你的爱。”

周惊鸿喉结一滚,突然把她抱起来,两手托住她臀,把她竖着抱在了怀里。

“你干嘛,快放我下来,船上有人。”奚沅没他脸皮厚,在人前不好意思跟他黏糊。

周惊鸿却浑不在意地说:“没事,就算看到了他们也不敢说什么。”

都是他花钱雇的员工,谁敢多嘴多舌。

奚沅趴在他肩上,看着花海中摆放的礼盒,笑意压都压不住:“这些盒子,是给我的吗?”

周惊鸿一手托着她臀,一手轻抚她头,偏转着脸吻了吻她耳朵:“是,都是给宝贝的礼物。”

奚沅数了数,总共六十六个礼盒。

她惊讶道:“怎么这么多?”

周惊鸿说:“生日礼物,情人节礼物,过年礼物,日常礼物。”

奚沅从他肩上抬起头,两手搓着他脸:“可我生日还没到,情人节已经过了。”

周惊鸿兜里手机响了,把她放下来,拍拍她臀:“我接个电话,宝贝自己拆礼物玩。”

奚沅随手拿起一个红色礼盒,打开看到是一条高定项链。

她又拿起一个,打开是一对蓝宝石耳环。

再打开一个,发现是小孩手巴掌大的金锁,盒子里写着——元宝百天快乐。

什么玩意儿?

她都二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有百天礼物?

“周惊鸿。”她抬头看向周惊鸿,然而周惊鸿还在接电话,她喊了一声也就没打扰,继续拆礼盒。

所有礼盒拆完后,她眼睛下起了雨。

泪水滴落在玫瑰花上,震得花瓣一颤。

周惊鸿送了她六十六份礼物,从她出生到现在,有出生礼物,满月礼物,百天礼物,周岁礼物,每一岁的生日礼物,十八岁遇到他以后的情人节礼物。

之前她说过,爸爸很爱她,在她生下来的那天,默默抱着她,抱了一晚上。

于是这男人就记在了心里,想要做一个比她爸爸对她还要好的人。

周惊鸿还在打电话,语气很沉,应该是在谈公司的事。

她跑过去,从背后抱住他,没说话,小脸紧贴着他宽阔结实的背。

周惊鸿挂了电话,转过身把她拢入怀中,低头亲了亲她脸:“饿不饿?”

奚沅在他怀里瓮声瓮气地点头:“饿。”

海上的夜,比陆地更清透,满天星子投入海中,像在海面上撒了细碎的银粉,闪着粼粼波光。

钢琴悠扬,花香浓郁。

静谧的海上之夜,唯美又浪漫。

奚沅跟周惊鸿在甲板上吃烛光晚餐,蜡烛用的是某高奢品牌的玫瑰香氛蜡,灯具用的是施华洛世奇水晶灯,还是浅粉色的。

晚餐是标准的法式晚餐,精致高雅。

周惊鸿坐在奚沅旁边,冷白修长的手指掌控着刀叉切牛排,切好后喂她。

奚沅窝在沙发上看露天电影,张着嘴接受他的投喂。

不知不觉间,她吃了小半块牛肉,一块鹅肝,意识到今天晚上吃的有点多,她再也不肯吃了。

周惊鸿放下刀叉,舀了一勺马赛鱼汤喂她:“乖,再喝点汤。”

奚沅直摇头:“我真的不能再吃了,回去要是胖了,就算虹姐不说,我自己也难受,好不容易才减下来的。”

她不是那种吃再多都不胖的人,相反,她其实很容易长肉。

周惊鸿长腿一伸,脚勾着沙发腿,把她连人带沙发拉到跟前。

“再喝半碗汤。”他捉住她白皙粉嫩的脚放在腿上,沉声说道,“吃完我陪你减。”

奚沅岂会不明白他什么意思,想到周惊鸿陪她减肥的那些夜晚,脸上便火烧火燎的烫。

他所谓的帮她,就是让她自己动,而他则是枕着手,慵懒痞气地躺在床上,或者沙发上,看着她扭。

她实在扭不动了,他才会翻身掌控。

“谁要你陪了。”奚沅红着脸用脚踩他腿,结果脚一滑,不偏不倚踩在他腿间。

她脸更红更烫了,正要收回脚,却被他按住脚踝。

周惊鸿握着她纤细白嫩的脚踝,眼神像这夜晚的海,幽沉沉的,看不见底,却又让人感到里面暗藏凶物,令人害怕。

她动了动腿,声音细软:“你松手。”

周惊鸿声音暗哑:“宝贝,踩一踩。”

奚沅心尖一颤,只觉全身都在发烫,本想骂他不要脸,却情不自禁地踩了一下。

周惊鸿仰了下头,从喉里发出一生短促的闷哼,急忙松开她脚踝,大喇喇分着两腿,慵懒地靠住沙发椅背,颈项拉长,凸起的喉结滚了滚。

桃花眼微眯,眼尾泛起点薄红,又欲又痞,撩人心弦。

奚沅脚上的短袜不知道什么时候褪去的,反正她现在脚底板红红的,被周惊鸿的西装裤磨红的,五个白嫩小巧的脚趾头更是磨得红艳艳的。

她收回脚,用湿巾擦了擦,小声说:“你赶紧去洗了。”

原本浓郁的玫瑰花香味,突然掺杂了石楠花气味。

两种气味混合在一起,很怪,但又很诱人,是爱I欲的味道。

周惊鸿站起身,一把将奚沅抱在怀里,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下:“一起洗。”

这一洗就是四十多分钟,浴缸的水溅出来一大半,所剩不多的水却浑浊不堪。

豪华舱房的大床上,平铺着一条红色的开叉短旗袍,旗袍裙摆堪堪到臀下,然而开叉却开到了腰上。

奚沅看得倒吸一口凉气,这件比之前那件粉色旗袍更过分。

她不想穿!

然而周惊鸿很强势,尤其是在情I事上,特别霸道,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

他连问都不问,直接把奚沅抱起来,脱了她浴袍,为她穿上红色旗袍。

典型的床下绅士,床上野兽。

奚沅皮肤很白,通身雪白,白玉般光洁莹亮,细腻嫩滑,情动时,会泛起浅浅的粉,像三月枝头的樱花,勾得周惊鸿欲罢不能。

而现在,她穿着红色短旗袍,一身雪白点缀着大红,显得很欲很妖,偏偏眼睛却湿漉漉的漆黑明亮,极致的反差造成了强烈的视觉冲击。

周惊鸿看得口干舌燥,腰腹发紧,恨不能死在她身上。

“宝贝。”周惊鸿忽轻忽重地揉着,长指抚弄湿润的唇口,眼眸如狼一般盯着她。

半夜海上起风了。

巨浪滔天。

奚沅看着窗外高涨的海浪,猛然冲起,又重重地落下。

人随船动,颠来倒去。

“周惊鸿。”她抓着他紧绷汗湿的手臂,娇喘着问,“什么时候靠岸?”

周惊鸿从背后紧紧地抱住她,脸越过她肩,偏头寻她唇,吻她,沉喘着气说:“不靠岸了,操到天荒地老。”

奚沅有气无力地骂了句:“臭流氓。”

最后船究竟是什么时候靠岸的,奚沅完全不知道。

她醒来时,是在一个小岛上。

岛上全是汉代风格的建筑,仿佛一脚穿回了千年前。

起床后,奚沅没看到周惊鸿,屋里只有她一个人。

看着古风古韵的汉风建筑,她心里有点慌,急忙穿好衣服出去。

然而她刚走出屋,一眼看到周惊鸿站在花木扶疏的庭院里,正和一个外国男人聊天,用着一口流利的英语。

见他正忙,她转身准备回屋,周惊鸿却像是长了后眼似的,一下转过头。

“过来。”他朝她招了下手。

奚沅走上前,被他拉住手。

周惊鸿笑着跟她介绍:“彼得,我在美国的同学。”

奚沅朝对方笑了笑,用蹩脚的英语说了句:“你好。”

周惊鸿眉眼松弛地笑了声,继而用流利的英语和对方介绍奚沅。

奚沅学的英语,是应试教育英语,会做题,能应付考试,但却不能和一个外国人正常交流。

她都没听懂周惊鸿说了些什么,依稀听到“My Wife”两个单词。

My Wife。

我的妻子?

周惊鸿和他的朋友没聊太久,当人走后,奚沅直接问道:“你刚刚是不是跟人介绍说我是你老婆?”

“英语不错嘛。” 周惊鸿笑着调侃。

奚沅得意地昂起头:“哼,我好歹也是过了英语四级的。”

周惊鸿笑着夸她:“宝贝真厉害。”

奚沅哪里听不出他取笑的意味儿,伸手打他一下:“少贫,你是不是跟人说我是你老婆?”

周惊鸿把她拥在怀中,低头在她额头印下一吻:“是,我说软软是我老婆。”

“去你的。”奚沅娇羞地在他胸膛打了下,“谁是你老婆了,才不是。”

周惊鸿眼神温柔地看着她:“在我心里,你就是。等你拍完这部戏,我们去爱尔兰结婚。婚期定到一百年。至死方休。”

奚沅心口急跳,呼吸都乱了,依偎在他怀里,软着声说:“谁要跟你一百年,才不要。”说完,她急忙抬起头,问道,“这是哪里?”

周惊鸿宠溺地摸了摸她头:“这是新建的漓岛汉代影视基地,历时三年多,下月底举行剪彩仪式。”

奚沅惊问:“你投资的?”

周惊鸿眉骨轻抬:“不然呢。”

奚沅隐隐猜到了,心脏仍旧狂跳,清凌凌的眸子看着他:“你修建这个影视基地做什么?”

周惊鸿抚摸着她脸,嘴角斜挑起一抹痞浪的笑:“当然是为了金屋藏娇。”

奚沅扭身就要走,周惊鸿抱住她。

“软软。”他弓起宽阔的背,下巴抵住她颈,“送你的礼物,希望我的宝贝光芒万丈。”

她祝他一生平安,顺心如意。

他便送她直上青云,光芒万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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