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老尚书刚才就怀疑陛下是得了高人指点。
否则不可能使出如此雷霆手段。
这会众人算是彻底明白了。
高人就在眼前。
只不过他们实在是有些难以置信。
一位弱冠之年的年轻人。
能有这样的手段?
先是疾风骤雨。
旋即又电闪雷鸣。
最后猛然一收,变成了细雨无声。
连北齐第一权臣沈重都被打懵了。
即便在官场浸淫数十年,恐怕都很难如此老道。
更何况其中还暗含了帝王心术,张弛有度!
林远展现出来的手段。
竟让他们这些老臣都自愧不如。
要不是亲眼所见。
实在无法相信。
几位老臣细细一琢磨。
又惊出一身冷汗。
以沈重的实力跟心机。
想打压他,一个不慎就会玩火自焚。
林远不但敢。
还这么做了。
而且还成功了。
这种魄力跟勇气,让柳维煵等人钦佩不已。
有魄力,有手段,机智多谋又铁骨铮铮。
放眼朝廷上下。
根本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吏部尚书虽然没说话,脸上却露出浓浓的赞赏之色。
能让沈重吃瘪已经足以令他震惊了。
没想到这根本不是林远的初衷。
设立东厂!
这才是他目的。
其实任谁都看得出来。
如今的锦衣卫,俨然成了沈重的私器。
在镇抚司他说一句话,比圣旨都管用。
这样一块毒瘤自然要想办法铲除。
只是北齐又不能没有密谍机构。
早几年曾有大臣提出。
把锦衣卫的职权分一部分出来。
交给刑部!
以此削弱锦衣卫的手中的权利。
其结果是,那位大臣没几天就被丢进了镇抚司大牢。
罪名是贪墨赈灾银两。
锦衣卫还提供了证据。
自此之后,再也没人敢提削镇抚司职权的事。
文武百官都觉得。
沈重只要活着,这件事就不可能做到。
没想到今日林远做到了!
而且还不仅仅是削权。
设置东厂!
这可是多了一个能与锦衣卫分庭抗礼的机构。
等东厂的密谍网建起来。
锦衣卫也就没用了。
沈重的死期也就到了。
几位尚书都是人精。
瞬间就想通了其中的关节。
更加对于林远的谋划跟运筹帷幄震撼不已。
沈重自然也看穿了一切。
他缓缓走到林远面前。
“林大人!今日沈某还没给你请安呢……”
说着,便一躬身。
“客气了沈大人!”
林远淡淡一笑,受了他这一礼。
两人看似心平气和。
目光中却都隐隐有电光划过。
几位老尚书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
不禁微微色变。
谁都看得出来。
沈重这是准备要下狠手了。
几位老臣立刻想起坊间传闻。
说锦衣卫要害林远。
看来并非空穴来风。
林远对于北齐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要是真被锦衣卫害了……
柳维煵与莫如海交换了个眼色。
皆是有些担忧。
别看两人时不时就在朝堂上争的面红耳赤。
其实私交极好。
这么做,不过是混淆视听罢了。
算是一种自保的手段。
“陛下!臣回去好好彻查一番!”
沈重转身冲着龙椅方向一抱拳。
说罢便大踏步朝殿外走去。
望着沈重远去的背影。
几位尚书的神情都有些复杂。
战豆豆几乎快要掩饰不住心中的激动。
她迅速站起身来。
“林卿,东厂的事你尽快操持起来,缺银子就去户部拿,缺人就问柳尚书要!”
听到这话几位尚书又露出震惊之色。
东厂!那可就是第二个锦衣卫。
甚至摆明了是用来取代锦衣卫的。
众人本以为如此重要的位置。
又有沈重的前车之鉴。
陛下必然会谨慎对待。
谁知一句话就丢给了林远。
让他操持……
这不就意味着把东厂交给了他。
几位尚书暗暗抽了口凉气。
他们没想到陛下对林远竟然信任到如此地步。
震惊之余几位老臣又有些艳羡。
“好了好了,都散了吧,林卿,你跟我来……”
战豆豆挥了挥手,迫不及待的朝后宫方向走去。
“爱卿!朕刚才表现的如何?”
刚回到后宫,战豆豆就满脸兴奋的问道。
“陛下霸气侧漏,臣估计沈重差点吓……”
林远险些把尿字说了出来。
“吓傻是吧?嘿嘿!”
战豆豆一脸得意。
“正是!”
林远赶紧点了点头。
“朕今天太高兴了,爱卿,这都是你的功劳!”
或许是太多激动了。
战豆豆下意识握住了林远的手。
她比林远矮半个头。
离的又如此近。
林远能清晰的看到她那白皙的脖颈。
肤色白润,皮肤嫩滑。
眼角余光再往下,甚至能隐约看到一抹沟壑。
“陛下,这都是臣应该做的!”
林远不留痕迹的收回目光。
“真是头疼,朕都不知道该如何赏你了……”
战豆豆又一脸无奈的说道。
她终究不过十七八岁。
再如何伪装,难免还是会露出天真的一面。
尤其是在林远面前。
“可惜朕没有妹妹,否则……”
战豆豆叹了口气。
不过话说了一半她就眼睛一亮:“对了林卿,你觉得我小师姑怎么样?”
“咳咳,朵朵姑娘武功高强,臣是佩服的。”
林远装傻。
战豆豆唇角抽了抽。
“算了算了,这事以后再说,朕饿了,爱卿陪朕用膳!”
想了想,她又说道。
锦衣卫镇抚司。
一回来后沈重就把自己关进了书房。
几名心腹虽然一头雾水。
却也不敢多问。
只能乖乖守在外面。
足足一个时辰。
书房内才有了动静。
“你们几个进来!”
几名心腹赶紧推门走了进去。
“大人!有何吩咐?”
几名心腹同时抱拳问道。
“通知胡氏兄弟,让他们带人下山玩玩!声势搞大点,最好去附近郡城转转……”
沈重面沉似水说道。
几名心腹全都心中一惊。
“大人,胡氏兄弟现在可不好控制,这么做万一无法收场……”
一名校尉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顾不了那么多了,现如今两件事最重要,一是干掉林远,二是让陛下知道,想设立东厂取代锦衣卫,没那么容易!”
沈重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语气有些发寒。
“东厂?大人,东厂是什么?”
几名心腹齐齐问道。
沈重便耐着性子把今日朝堂上的事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几名心腹全都脸色一变。
设立东厂,摆明了是针对锦衣卫。
这些年他们仗着锦衣卫的身份,作威作福。
不但捞了不少银子。
还玩了不少女人。
而且还都是些官宦之家的小姐。
原本这些桀骜不驯的女子。
只要父母兄弟被丢进镇抚司大狱,立刻都会变成乖乖就范的小绵羊。
简直是神仙日子。
要是有了东厂的制衡。
再想肆无忌惮干这种事就不太可能了。
想到其中一名校尉立刻咬牙切齿道:“大人!我这就带人去宰了林远那个混蛋!”
沈重瞪了他一眼:“这是上京城,天子脚下!”
“大人,上京又如何?咱们镇抚司怕过谁!”
另一名心腹忍不住说道。
“天子你们都不怕,那国师呢?”
沈重冷冷问道。
听到国师两个字。
几名心腹皆是神色一僵。
沈重哼了一声。
旋即抬手指了指脑袋:“做事要用脑子,这种事绝对不能在上京城做,也不能是镇抚司的人去做!要借刀杀人!”
“借刀杀人?”
几名心腹一愣。
“借胡氏兄弟的刀,刀要是不够快,镇抚司就帮他磨一磨,另外那位林大人在南岭剿匪出事,怎么也怪不到咱们镇抚司身上。”
沈重缓缓说道。
“明白了大人!”
几位心腹再次齐声道。
两日后。
南岭黑熊山!
胡氏兄弟正在聚义厅中喝酒。
一个二十来岁的女人被绑在柱子上。
衣衫褴褛,血水顺着大腿往下滴。
显然受了非人的折磨。
“大哥,姓沈的让咱们下山玩玩?还说让咱过阵帮忙宰个人,这是想干嘛?”
胡老二端起碗灌了一口酒,瓮声瓮气问道。
胡老大挠了挠胸口的黑毛:“肯定没憋好屁!”
“那咱干不干?”
胡老二又问道。
“干!当然要干,正好最近山上粮草不多了,另外……这女人早玩腻了,下山再抢几个去!”
胡老大瞥了一眼半死不活的女人,阴阴的说道。
胡老二眼睛一亮。
不过很快他又眉头一皱:“大哥,姓沈的不会有什么阴谋吧?”
“阴谋?”
胡老大一愣。
随即又问:“你怕有官兵等着咱们?”
“是啊!”
“一起咱们不到两千人马的时候都不怕,现在都四万人马了,怕什么?多带点人手下山就是了!”
胡老大满脸不在乎的摆了摆手。
见老二还有些犹豫。
他又笑着说道。
“即便外面有十万大军,咱们掉头回来就是!黑熊山地势险峻,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咱兄弟两又是一人守着一个山头,互为掎角之势,官兵来多少还不是死多少!”
“这倒是,那大哥咱就干一把大的!”
胡老二顿时来了精神。
当日傍晚。
五千山贼在胡氏兄弟的率领下,立刻了黑熊山。
一夜之间。
离黑熊山最近的一个郡县被血洗。
县令战死。
近千百姓被屠。
更有数百女子被掳。
随后五千山贼又耀武扬威的从南郡城下呼啸而过。
南郡太守吓得险些尿了裤子。
消息传回上京城,连沈重都吓了一跳。
他只是让胡氏兄弟下山玩玩。
没想到这两个混蛋玩的这么大!
屠掳了一座郡县!
战豆豆更是愤怒不已。
朝会上把文武百官训了一遍。
最后目光落在林远身上的时候才稍稍缓和了一点。
“朕已下令把北境十万边军调往南岭,林卿,围剿胡氏兄弟就交给去办了!”
“臣领旨!”
林远拱手道。
沈重微微低着头,眼中闪过一抹厉色。
“爱卿可有计策?”
想起南岭地势险要不适合大军围剿。
战豆豆又忍不住问道。
“臣……觉得可以先礼后兵。”
林远想了想说道。
“先礼后兵?”
战豆豆不禁睁大了双眼。
文武百官也皆是露出难以置信之色。
“这伙山贼烧杀抢掠,跟他们先礼后兵?开什么玩笑!”
一位御史立刻反对道。
“是啊林大人,跟这种无恶不作的匪徒,无需废话,直接大军掩杀过去就是!”
一名老臣也忍不住说道。
“终究是书生,迂腐了!”
“林大人在幕后出谋划策还行,带兵打仗……呵呵。”
兵部尚书柳维煵皱着眉头瞥了一眼林远。
想了想说道:“林大人,先礼是不是为了让胡氏兄弟放松警惕?”
文武百官一怔。
战豆豆则是心中一动。
急忙追问道:“林卿,先礼之后你打算怎么做?”
“臣觉得之后可以封赏胡氏兄弟,赏赐金银绸缎,以示朝廷的慷慨大度。”
林远不紧不慢的说道。
话音未落,大殿上就炸了锅。
不少官员对他怒目而视。
“封赏一群手上刚沾满鲜血的土匪?朝廷威严何在?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一位祖籍南郡的老臣,更是忍不住冲过来扯住了林远的衣袖怒斥道。
战豆豆嘴角抽搐了两下,差点被他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