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形术也可以？”
傅丹枫和林非夜闻言二脸茫然。
成牧甩甩衣袖，若有所思道：“我刚才想起一句诗，叫‘山气日夕佳’，其实可以把这一句改作‘灵力日夕佳’，反正大家得文气就是为了养灵力，不如从源头上解决问题。”
“灵力日夕佳……”
傅丹枫喃喃念着，很快欢喜地摇起了折扇：“此法甚妙！”
“其实这么做还有一个缘由。”
成牧神秘地眨眨眼，招手让两人附耳过来，悄声道：“如果只写文气，那这部书就只能在文道里售卖。如果写‘灵力’二字嘛……”
他没有说下去，留给他们二人无尽的想象空间。
林非夜张着嘴思考一会，突然两手一拍，高声道：“原来你是想让这部书在其他……”
傅丹枫已然明白成牧的计划，他连忙捂住林非夜的嘴，不让他把这件事在大街上宣扬得人尽皆知。
三人飞速奔回到傅宅，回到小院后，傅丹枫又惊又喜地踱了一会步，很快却显得有些迟疑：
“小牧啊，把本来只在文道出售的书拿到其他道派中售卖，此前从未有过先例，这、这能行吗？”
“为什么不行？”成牧在一张石凳上施施然坐下，“中州有法规？”
傅丹枫低头想了片刻，道：“那倒也没有，只是没有先例……”
“那我们就做这个先例。”
成牧展颜一笑，见傅丹枫还是有些犹豫不决，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循循善诱道：“傅先生把傅家书铺在文道做到了第一等，你以后再怎么努力也超不过他。
眼下有这么好一个机会，让傅家书铺走出文道，走向中州，做大做强，难道你要眼睁睁地看着这么一件好事从你手中白白流走？”
林非夜上前叹道：“小牧，你有所不知，凡七道之中，四阶以下之人，不可与其他道派有生意上的往来。
让丹枫升到文士品阶，我看这辈子都难，此事若想办成，须得傅伯伯亲自出面才行。”
听到这里，傅丹枫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说事就说事，怎的还拉扯上我升阶的事了。”
林非夜关切地拍拍他，送过去一个“兄弟，怪我对你太了解”的眼神。
成牧却没有注意到这些，林非夜的话让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这倒是有些棘手了。
中州规矩实在太多，想点做什么都是缩手缩脚的。
“不过，我最担心的倒不是这个。”
傅丹枫收起折扇，脸上难得露出一副认真的表情：
“中州的商贾事宜本该由户道中人执掌，文道中也只有书铺是被我们握在手中的，其他的生意，其实都是由户道在打理，文道中人不过是管管铺子、做个洒扫伙计而已。
要是突然出现一桩这么大的生意，我担心会引起户道的不满。”
成牧低头不语，摸着下巴思考了许久，才缓缓道：“不如我们先出这么一部让七道中人看了都能增长灵力的书，放在丹枫家的铺子里售卖。
至于这部书到底能不能走出文道，走向其他道派，将来自会有答案。”
“小牧，你的意思是，先不去管能不能卖给其他道派？”林非夜道。
成牧点点头，狡黠一笑：
“有些事，其实不需要太刻意地去做，只要这本书大受欢迎，被人发现不是文道中人也可以读，也可以增长灵力，自然有人会替我们将它送出文道。”
两人这才想明白，原本忧愁的情绪一扫而光。
傅丹枫望着成牧频频点头，展开折扇悠闲地摇着：“小牧啊，你果然善于谋划，对世间诸事甚是了解，看来在异界的三十年没白过，学了不少。”
成牧毫不在意地摆摆手，嘴上虽然说着谦虚的话，心中却感慨不已。
毕竟自己这三十年的经历跌宕起伏，整理整理搞不好是一部精彩的。
当年高中没好好学习，高考又落了榜，朝夕间从顶峰跌落谷底，被嘲笑、被造谣、被人看不起、被同辈孤立。
什么糟心事没经历过？什么奇形怪状的人没见过？
花了十年的时间，日夜努力，从低谷重新站回顶峰，让原本踩自己的人纷纷转变态度。
个中滋味，诸般筹谋，论对人性善恶和世间百态的了解，哪里是林非夜和傅丹枫这样从小千宠万爱养大的孩子能比的。
傅丹枫看他有些沉默，眼底闪过一丝与他年龄极为不符的悲凉和沉静，心中忍不住有些惊讶。
“小牧，你……”
成牧抬头望着他，眼神已然恢复如常，透着十七岁少年坚毅和顽皮的心气。
傅丹枫没有说下去，心想可能是自己晃眼了。
“后天就要去教院了，丹枫，书我今晚就开始刊印，明天先给你一千部，如何？”成牧道。
傅丹枫大喜过望，一想到自家书铺马上就要狂赚一笔，激动道：“好！好！明日我带人来取！”
说完，他一把拉住林非夜，口中喃喃着“千万不要打扰小牧印书”，很快把他带出了院子。
等望不见两人身影，成牧才伸个懒腰，回到房间里找出纸笔，想起那句胡诌的“灵气日夕佳”，忍不住摇头一笑。
他提起笔思考片刻，写道：“读《异界见闻录》有所领悟者，根据所悟增长灵力。”
写完后，他又把之前印书的方法补了一遍，照旧在文字中注入灵力，拿到院子里随意一扔，堆在角落的书版立即活动起来，排着队开始干活。
他这才发现，回来之后一直没见到川子。
难道去看林非辰了？
他不甚在意，拿了几把堆在院中的风草，去逗傻乎乎的浮耳兽。
浮耳兽长得和绵羊相差无几，是个体型肥硕的低阶灵兽，一只能卖五金石，算是个格外收入吧。
看着眼前在栏圈里悠闲踱步的未来金石，他觉得川子把浮耳兽带来文道，实在是个英明的决定。
就在第五百三十六本书装订完成的时候，川子的身影出现在木桥那头。
见成牧已经回来，他快步入院，走到栏圈边，面色严肃地说道：“白雾的事，比我们以为的还要严重。”
“进屋说。”
成牧立即把手中的风草全部仍在食槽中，除了一头浮耳兽还呆立着之外，剩下的皆是一拥而上，生怕少吃一口。
两人迅速进了房间，川子关上门，双眼中浮现不少焦急：
“白雾的夺灵术已经修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