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挤在堂内的人群轰然涌到大门口，人们纷纷伸手，想抓住成牧的衣袖，热情地诉说自己对这部书的喜爱。
“成公子！原来你这三年是去了异界游历，叫我等好生羡慕！”
“是啊是啊！你对异界这般了解，竟然毫不藏私，将此书写得如此详尽，解了多少修习者的燃眉之急啊！”
“就是这书实在太少，成公子，你若是找不到抄录人，我可以代劳！”
“我也愿意代劳！”
“还有我！”
成牧被大堂里的人群扯来扯去，想感谢这位又很快被另一位的恭维打断，只好努力拱手抱拳。
等了好一会，铺子里才渐渐安静下来。
“多谢诸位道友抬爱！”
他终于有机会开口，立即把感谢的话安排上，毕竟自己曾经被认为是不懂礼数的傻大个，挽回口碑还是很重要的。
“我写这部书的理由其实很简单，就是想把自己的见闻和大家分享一二，顺便赚点去教院修习法术的日常用度。希望诸位多多支持！”
“一定一定！此书如此精妙绝伦，又对试炼颇有益处，怎可不买上一部！”
人们口中满是啧啧赞誉。
原本大为不屑的白袍书生早就转变了态度，此刻正极力地往成牧身边挤，想跟他说上几句话，回去好作为谈资炫耀一番。
他费了不少力气，终于挤到成牧身边，刚想开口恭维几句，却听见角落里传来一个孤傲的声音。
“幻境试炼不过是得品阶的第一步，里头的案件简单得如此，尔等居然为之耗费心神，还要买这般毫无文气的本子参看，实在令人想不通。”
众人听得皱眉撇嘴，到底是谁在口出狂言，竟然说幻境试炼简单。
每年因为通不过而嚎啕大哭的无阶者们那么多，难道这人都看不见吗？
一时间，堂中白眼翻飞，不屑的冷哼声此起彼伏。
成牧听见这句话眉梢一扬，抬眼望去，只见一名穿着朴素的青衣女子傲然立在一处书架边，下巴微微昂起，扫视众人的目光中全是不理解，展示自己高人一等的姿态。
这样的神情虽然让堂中之人很是生气，但却没有勾起成牧半点愤怒的情绪。
穿越前见惯了学术圈大佬们和大神们的万相百态，眼前的嘲讽不过是小菜一碟。
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这女子的一句话上——“毫无文气的本子”。
眼珠一转，他登时换上一个虚心求教的笑，对那青衣女子庄重地拱手道：“请问姑娘芳名？”
青衣女望着他若有所思，似乎不太明白眼前之人到底想做什么。
迟疑了一会方道：“尤未雪。”
“原来是尤姑娘啊，久仰大名！”
一抹困惑的神情浮现在尤未雪的脸上，她的下巴不自觉抬得更高：“你从荒野而来，怎会听过我的姓名？”
成牧一愣。
好家伙，原来是个听不懂场面话的非社会人啊。
他马上伸手摸摸下巴，眉头微蹙，露出一个“难道是我记错了”的表情：“是吗？我看尤姑娘双目清亮，气质斐然，还以为是哪位先生的高徒。”
尤未雪的脸上闪过一丝微若不察的得意，认真看了成牧几眼，记住了他。
“我不过是个普通的修习者罢了。”
她从书架旁款款走来，众人自觉地给她让出一条道。
见她走到自己面前，成牧仍旧是那副求教心切的神情，微微低头道：
“刚才听尤姑娘说，这部书里没有文气，我是从荒野来的，虽然听说过‘文气’二字，但到底是何物，能不能请尤姑娘赐教？”
尤未雪闻言，像学神看学渣一样地扫了他一眼，摇摇头道：“你居然连‘文气’为何都不知，以后该如何修习法术？”
成牧及时地仰头长叹一声，脸上写满“我实在是无知啊”。
众人见状也纷纷感慨，心想怪不得这少年人于法术一道上如此薄弱，原来连文气都不知道，纵然能写出这么实用的书，终究只是帮了大家，自己却没落半点好。
一时间，堂上众人对他都有些同情。
尤未雪不再昂着下巴，语重心长地给成牧普及文道背景知识：“我辈文道修习者，得文气以养灵力。读书习字时若有所悟，自然会有文气注入精魂。
我们到此地买书，一是为了能寻到文气充沛的本子，二是为了发现能让自己更快领悟的书籍。
你撰写的这部书并无半点文气，就算我们读了之后有所悟道，于灵力增长毫无助益，读起来不过是白费时间罢了。”
众人一边觉得她说的背景知识非常到位，一边又觉得成牧这部书虽然没有文气，但对通过幻境试炼是有很大帮助的，当下又有几位忍不住叽叽喳喳，想为成牧辩驳一二。
成牧却大手一挥，请教道：“那要怎么把文气写进书里？”
“抄录人的誊录术。”
怪不得傅望明说要找抄录人抄书，看来文气都是由他们注入进去的。
不过，我这本书倒是不用这么麻烦。
成牧摸摸下巴，计上心来，表面上依旧半点不露，道：“原来是这样，多谢尤姑娘指点！”
尤未雪也不跟他客气，自顾自出了铺子，消失在巷口。
众人又开始大出主意，接二连三地表示自己愿意帮忙做抄录人，毕竟誊录术不用费脑子，修习之人是最多的。
眼看成牧又要被扑面而来的热情给团团围住，傅丹枫赶紧高喊道：“此书自有我傅家的抄录人抄写，不用麻烦诸位了！”
众人哪敢跟傅家抢活干，只好讪讪地低了头。
傅丹枫清清嗓子又道：“此书今日已经售完，过几日会再上一批注入文气后的本子，请诸位到时再来！”
说完，他和林非夜奋力地挤到成牧身边，拉住他马上离开了铺子。
被人群挤到大门外的曲南山，此时才有机会看清成牧的样子，望着他们三人离去的背影，他扯了扯磨得发白的袖口，心中升起浓浓的羡慕。
快步往傅宅走去的三人没有注意到身后灼灼的目光。
傅丹枫一面走，一面对成牧道：“我等会就去找爹给你安排几个誊录术颇为精湛的抄录人。
没想到这部书竟然这般好卖，方才定价太低，等注入文气后，必须提价，大大地赚上一笔！”
他满面红光，心中不断计算着该提价几何，脚步也变得轻快起来。
成牧却突然拦住他，神秘一笑：“丹枫，不用这么麻烦，不就是需要文气嘛，语形术也一样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