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诡辩

【我觉得你大可以直接找上那个叫托帕的家伙要个说法,就像你当初找那个红发大胸妹一样。】

“拜托,我这人可是很讲道理的,找别人麻烦也得有一个理由。况且情况不同,自然要准备不同的策略,从各方面着手,能够得到更为确切的结论,太过操之过急反而不太好,要是到时候发现闹了场误会那多尴尬。”

【可你应该知道那群家伙早就开始注意你了。】

“你是说暗中盯梢的那群家伙?我故意没弄死他们不就是为了让他们放松戒备吗?”

仍旧是罗曼尼伯爵旗下的赌马场。

此刻,弗兰尼斯正悠闲地观看场上骏马间紧张刺激的角逐,不过和上次不同的是,这回他并没有同其他观众们挤作一团,而是待在一个单独的包间里。

【你就不怕他们变本加厉的报复吗?】

“就怕他们不来,我这人比较喜欢被动一点。”

【......我看你就是闲得无聊给自己找乐子。】

“要你管?爷乐意。”

【可按照你的说法你不是已经期待了15年真相了吗?我还以为你会更迫不及待一些。】

“那不是更不差这点时间?拜托,我的精力也是有限的,一个劲单调地推进任务,最后把自己累得跟条狗似的,我可不喜欢那种感觉。

而且把任务周期适当拉长,我也好去骗,不是,去跟戴安娜那臭婆娘争取更多报酬。”

【这才是真正的理由吧?所以你这家伙为了骗钱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但你旁边的小姑娘可是要急坏了。】

听到奥罗拉的调侃,弗兰尼斯下意识地看了眼身旁的两位公主。

此刻的芙洛拉和利维亚也在关注着马场内赛马的交锋。

但看她们眼神空洞的样子,显然很心不在焉。

似乎是注意到了自己的视线,芙洛拉将目光转向弗兰尼斯,随便瞟了眼后又转了回去。

“你现在怎么不嚷嚷着要去公爵领了?”

弗兰尼斯诧异地问道。

“我问了你会带我们去吗?”

“你觉得可能吗?”

“那我为什么还要问?”

好家伙,原来是自暴自弃了。

弗兰尼斯的眼角开始不自觉抽搐了起来。

别说,态度的突然转变竟让他一时有点适应不过来。

但似乎也不是坏事。

“那个,我问你一个问题?”

正当弗兰尼斯打算重新将注意移回赛场,芙洛拉却又突然叫住了他。

“有话快说,别耽误我看比赛。”

“你们今天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

“你指什么?”

“就是,托帕子爵暗中引导贫民区的事,身为王国的贵族真的可以为了自己的利益选择迫害百姓吗。”

弗兰尼斯可以清楚地看见芙洛拉的秀拳因愤怒而紧握了起来。

“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吗?后街巷走到如今的地步,罗曼尼中的所有管理者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托帕只是干预最多的那个。”

“他们难道不知道这是错的吗?”

“他们当然知道,甚至如果一切都被摆在了明面上,可能引发民众的暴动,所以他们在扶持剑斧帮的同时还不忘做好切割的准备。所以托帕会安排身边的魔法师给兄弟会的成员下封口令。明明很多人都对他的所作所为心知肚明,但却根本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可以指向他。”

“为什么会这样。”

弗兰尼斯的嘴角不禁咧了起来,看着芙洛拉逃避现实的样子,一种莫名的破坏欲冲上了他的心头。

“何必惺惺作态呢,你不也曾是既得利益者吗?”

“才不是!父王就从来没有做过欺压百姓的事!”

芙洛拉起身大喊了起来,这个举措吓了旁边的利维亚一跳。

但这种反应反而让弗兰尼斯更觉痛快了起来。

“拜托,都是国王了如果还亲手干这种脏活累活未免也太掉价了,即使不是他做,也自会有人愿意代劳。不然你们奢靡的吃穿住行靠什么维持?不就是民脂民膏吗?

只要有地位差异的存在,压迫就必不可免,无非就是程度深浅不同罢了。当然,其实也没什么不好,这个世界本来就不是公平的,个体之间的差异迟早会拉开人与人之间的位次,哪怕不是地位,也总有东西能帮助你同他人区分开来,就比如。”弗兰尼斯抬了抬腰间的佩剑。“实力。”

“因为我比你们都强,所以你们没有资格反抗我。同理,贵族相较于平民掌握更多的权力与资源,可以轻松拿捏对方。

既然我有行使这份权能的资格为什么不用?大家都不是什么圣人,当然是怎么爽怎么来。但如果平民聚集起来,就可能组建起足以与其抗衡的力量,所以为了避免这些情况,他们又要做好表面工作。”

芙洛拉的双眼不断收缩,同时疯狂摇晃着脑袋像是要将弗兰尼斯刚才的话甩出脑海。

“可贵族的职责不就是保护平民吗?”

“故作姿态的法理怎么可能比得过弱肉强食的原始法则?你只要知道所有生物的行为逻辑都可以归结于四个字,那就是‘趋利避害’。所有人都摈弃远离,所有人都趋之若鹜。

仅此而已。”

“可今天的那位先生不就在为了拯救贫民而行动吗?”

“你说他呀。”

弗兰尼斯稍微收敛了一点自己浮夸的表情。

“那家伙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同。从实质利益出发,作为剑斧帮的首领,他能得到的钱财也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但那家伙又确实有点不同,因为真正驱策他行动的,也的确是高尚的理想追求。

也许他想要的是来自受助者感激的目光,也许他什么外物都不要,但无论如何,只要是出于自我意愿做出的行径,那么本人肯定是乐在其中的。

内驱力的不同让人们谋利的出发点有了高尚卑鄙之分,但根本目的不还是自我满足吗?

而且作为帮派势力的首领,手段就不可能温和,你要是把他想象成一个纯粹的好人就大错特错了。”

越说到后面,底气反而越发不足,弗兰尼斯在诡辩,他也知道自己在诡辩。

当然,他扯这么多并不是为了贬低弗莱明,他只是单纯地想搞芙洛拉的心态罢了。

好在芙洛拉不太聪明的脑袋瓜理不清其中的弯弯绕绕,像是大脑过载了般抱着自己的头瘫坐回了原位。

【天哪,你简直坏得流脓,竟然用自己从学院中学到的宝贵知识去欺负小姑娘,你的语辩课老师要是知道你都做了些什么,肯定会后悔教出了你这么一个人渣。】

“得了吧,他自己都天天和别人玩文字游戏,要不是实力说得过去早就被人打死了。”

“话说人也差不多该到了吧?”

话语落下的瞬间,包间的大门被人从外侧推开。

先一步进入房间的是莱布里斯,他朝众人躬身打了个招呼,紧接着便退到一旁,为接下来的客人礼让去路。

依旧是一身熟悉的黑色贵族长裙,戴安娜缓步踏入房间。

看了眼眼神略显空洞的弗兰尼斯,又看了眼抱头啜泣的芙洛拉以及在一旁不断安慰对方的利维亚。

她只觉得今天的场景更加诡异了。

“我是不是来的很不是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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