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听说萨布素和巴海率兵出城,去歼灭陈逸之时,叶布舒整个人都傻了。
接着勃然大怒。
“这两个混账,想害死本公吗?
本公不是严令不许出城吗?他们为何私自带兵出城?他们不想活了?”
叶布舒暴跳如雷。
可是留守的小将一脸疑惑。
“国公爷,萨布素和巴海将军的计划是,城头多树旌旗,让郑匪误以为我们还在城上。然后偷袭挖掘陵墓的陈逸之。
如今看来,这个计策成功了啊。
城外的郑匪并没有发现我们把守军调走了。
算时间,萨布素和巴海两位将军,应该已经得手。
只要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城内,在郑匪得知陈逸之阵亡前布防,我们就算胜了。
国公爷为何发这么大火?”
小将是萨布素的心腹,对叶布舒的胆小懦弱十分不以为然。
分明萨布素的策略,是唯一能战胜河北兵的策略。
“你知道个屁,你就这么肯定萨布素和巴海能杀了陈逸之?杀不了怎么办?”
小将更疑惑了。
“不会吧?陈逸之只有八百人,绝不可能是两位将军两千精锐对手。
更何况如果两位将军突击,郑匪引以为傲的火枪阵,根本来不及集结,郑匪更是毫无抵抗之力。
陈逸之难道不是待宰羔羊么?”
“我看出去的两千人,才是待宰羔羊。”
叶布舒懒得跟小将废话了。
“立刻传令,巴海和萨布素立刻撤军,敢有不撤者,诛灭九族。”
叶布舒心悬到了嗓子眼。
巴海和萨布素这两个笨蛋,他们一个留守兴京,一个驻守吉林乌拉,从来没有和新北军正面交战,哪里知道郑匪的厉害。
郑匪的恐怖战力,何止是一个火枪阵。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敢有懈怠,你与巴海萨布素同罪。”
见小将犹豫,叶布舒再也忍不住了,一马鞭抽在小将身上。
小将这才不得不转向东城去传令,心里却是一万个不情愿。
“还国公爷呢,懦弱怕事,两千女真精锐,怎么可能打不过几百汉蛮子?我看你这国公爷除了玩女人,就是个没骨头的胚种。”
小将骑着马,骂骂咧咧来到东城门外。
踏上山坡顶部,终于看到了兴陵,此时双方正在交战,可是战况……让小将目瞪口呆。
的确,河北兵没来得及建立线列阵。
可是一个个河北火枪兵,就躲在一个个坟包后面,向冲过来的清军开枪。
强大而密集的火力,哪怕没有结阵,威力依然恐怖。
这些河北兵装备的是戴梓步枪。
目前的线膛戴梓步枪,还不能完成工业生产,少数的样品枪,都在郑克均的亲兵队里面。
但是滑膛的戴梓步枪产量却算是有了一定规模,能够为大多数部队,配备一定数量的步枪兵。
陈逸之的河北兵作为先锋部队之一,当然也装备了戴梓步枪,一共五十条,全都在陈逸之的亲兵队伍里面。
五十条戴梓步枪,恐怖的射速,至少相当于五百燧发枪组成的线列阵。
从山包后各处开火,巴海和萨布素的清军损失惨重。
只一个回合,就将冲锋的清兵打懵了,巴海和萨布素也懵了。
他们这些人,基本都没出过山海关,哪里见过新北军的作战。
在他们眼里,燧发枪也不过比火绳枪强一点,从小练习弓马齐射的他们,绝不会认为自己从小到大训练的东西,有一天会变得毫无用处。
可是此时,现实给了答案。
看着一批又一批的清兵倒在冲锋的路上,许多幸存清兵心中不由得产生了恐惧。
就好像十九世纪末期,那些第一次看到机枪的士兵一样,仿佛整个世界都天昏地暗。
“勇士们,不能停下脚步,事已至此,我们没有退路,唯有一心向前,杀死陈逸之。”
巴海第一个清醒过来,握紧自己的长枪,不顾一切地向前。
身后的清兵在巴海鼓舞下,重新提起勇气,清兵形成锥形阵,冒死向陈逸之所在方向冲击。
可是陈逸之只是冷冷看了冲过来的巴海一眼,轻轻一挥手。
“投。”
指挥将领一声大吼,隐藏在坟包后面的士兵,投出一个个玻璃瓶,落在清兵冲锋队伍之前。
玻璃瓶里的希腊火油爆开,瞬间燃起大火。
陈逸之带着自己的亲兵缓缓退后,身后三排士兵,踏着整齐的步伐走出。
河北兵的火枪线列阵终于集结好了。
“砰砰砰砰砰砰。”
线列阵配合戴梓步枪开火,交织的火力穿过希腊火形成的火幕,打进无数清兵的胸膛。
“投掷。”
一声令下,坟包后面的河北兵,又向被大火挡住的清兵投出一枚枚手雷。
手雷,希腊火,燧发枪弹,戴梓步枪弹,在清兵中间来回交叉。
所有清兵仿佛下十八层地狱一般,无助地倒在了他们祖宗的坟茔之上。
到处都是清兵的惨叫。
巴海,萨布素,眼眸里全是火光和绝望。
这一刻,他们后悔了。
他们现在终于知道叶布舒说不准出城的含义,可是已经晚了,他们为他们的无知,付出了代价。
更让他们痛苦万分的是,他们才意识到,这是陈逸之早已设置好的奸计。
兴京,丢了。
自己已经成为满清最大的罪人。
“撤军。”
巴海知道再也没有可能杀得了陈逸之,他必须为兴京哪怕保留五百的有生力量,兴京或许还有救。
巴海大声招呼着士兵,向城门跑去。
“追,一个也不许放过。”
如果是燧发枪的线列阵,一定是追不上败兵的。
但装备戴梓步枪的步枪兵却不一样,他们可以拿着武器自由追击。
“砰砰”
“砰砰砰砰”
“砰砰砰”
清兵在前面跑,步枪兵在后面追。
滑膛戴梓步枪没有准头,无法瞄准,但威力巨大,射程很远,加上子弹射速极快,还是给了逃跑的清军极大杀伤。
这里距离东城门仅仅只有几里路。
可是这几里路,仿佛成了清军不可逾越的死亡鸿沟。
仅仅只跑了两里路,原本剩下的几百清军,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几十个。
最后只有三十几个清兵逃回东城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