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洞口一阵**,林若水擡眸望去,他回来了。

「他们应该已经散去,我们离开这里吧。」石毅走进洞口,「这个给你。」

林若水愣愣地看着他手上的东西,「这……」

一双编制简单的草鞋赫然出现在他的手上,是他做的?

「我随意做的,你先穿着吧,免得磨伤了脚。」行军打仗这麽多年,什麽玩意儿他都会做一点。

林若水傻乎乎地接过,偷瞥了他一眼,难以置信地说:「这是你做的?」

被她一瞧,石毅倒有些不好意思了,长这麽大他都没有亲手送东西给女子过,不由大声地说话,试图掩饰自己的窘意,「对啦对啦,你快点穿上,我们要走了!」

他的声音好大,吼得她耳朵一阵生疼,却又不觉得他过分,反而觉得他现在别扭的模样还挺可爱的,「谢谢……」她小声地说道。

他背过身,轻咳一声,林若水赶紧蹲下身子快速地穿上,大小竟出乎意料的合适,她又想起了他刚刚拂她脚时的场景,石毅拿捏尺寸很准,只消掌过她的脚,他就清楚了。

「走吧。」他率先走出洞穴。

林若水跟着走了出来,初见明媚的朝阳时,她不适地眯起眼,忽然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她的前方,遮住了那刺眼的阳光。

「闭一会儿眼睛就适应了。」

她照着他说的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後又一次睁开眼时,眼睛已经适应洞外的明亮,忽然发现他的背影如山般高大。

男人转头看她,继而跨步离开,林若水赶紧跟上,小心翼翼地保持着距离,他走她也跟着走,他停她也跟着停,永远保持五步之遥,不远也不近,说话还能听清对方说什麽。

「石公子,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她的声音轻柔地顺着风飘进他的耳朵里。

他的耳力极好,「你家是不能回了,我目前也没有打算,你就随我先上京吧。」

林若水停了下来,蒙胧的大眼睛里有些不明,以及丝丝恐惧,「京、京城?」她惊恐万分地看着他,京城,那是一个繁荣的地方,却是她最不想回去的地方呀。

「怎麽了?」他停了下来,半转过身。

「不,我……」她困难地轻喘着气。

他没有看错吧?这个女人是水做的吗?珍珠般大的泪珠儿从她的眼眶一颗一颗地掉了下来,他差点信以为真地要伸手去接那似珍珠的泪珠。

伸到半空的手僵硬地收了回来,石毅咳了几声,「你别哭了,只不过是上京……」他又不会对她怎麽样!她是他的救命恩人,将军府上上下下都要将她当菩萨一样地供奉呢。

「不……我……不……」她哭得肝肠断裂般的凄苦,两手捂着的小嘴里发出呜呜的凄凄之声。

她说的何其模糊,没有理由,字不成句,但他倒是听出了她的不愿意了,但还是要一个理由吧!

「为什麽?」所幸是在深山野林里,否则一个小女子哭成这副模样,只怕他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只是他那时满身是血地躺在那儿,她怕得要死,却有胆救他,现在不过是上京,她何须惧怕得瑟瑟发抖,活似他要她去那闻风丧胆的诀死谷。

「石公子……」唯有这三字,她喊得算是清楚了。

「罢了罢了,不去便不去。」

石大将军何时会屈威於一名女子的眼泪之下,只是林姓女子的泪水实在是令他大骇,要是能止住她的泪,那他真的要谢天谢地了。

「可、可以吗?」哭泣中,她支支吾吾地问,深怕自己的任性会造成他的不便。

「当然可以!」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他都答应不带她去京城了,她也该收收眼泪了吧。

粉嫩的脸颊上的泪痕逐渐缓下,「其实石公子不需要为我费心,我一个人……」父亲去世之後,林若水都是一人过活的,不觉得不妥。

「不行,你一名女子……」石毅不知道自己为何要管得这麽多,她要自行离开,他也省事不少,无须挽留她。

「石公子,我们萍水相逢,我只不过是顺手帮了你,你不需要诸多挂念这份恩情。」林若水以衣袖轻轻地抹着眼泪。

「你……」她这麽说也没有什麽不对,不对才怪!但要他听她的话,那才真是怪了,「若水,你是要我做一个忘恩负义的人?」

虽然他以前做的事情谈不上忘恩负义,但也相去不远吧,她长长的羽睫眨了眨,「若水不是贪心的人,救石公子也不过是顺手罢了。」

不贪心?她要是表现得贪心些,他们此刻也不会留在这里了,他大爷想上哪儿就上哪儿,她爱跟不跟!哪会尊重她的意见!只是她越是这麽懂事,他就越放不下心,他真的是犯贱!犯贱!

「石公子?」林若水心惊肉跳地看着他满脸的阴暗,好似夏雨之前的乌云密布。

「若水……」

「是。」她应道。

「不如我就收你做妾室吧!」话一出口,林子更是静谧得吓人。

林若水轻轻地擡头,一双明亮的眼睛盈满着泪,「石、石……」

看吧,把她吓得连话都讲不齐了,石毅真想仰天长啸三声,这位小女人似乎也太容易受惊吓,太容易泪眼汪汪了。

「你如今也是一人,又是寡妇,我之前说要为你寻一良人,想来想去,我觉得还是我自己最牢靠。」石毅讲到後面,觉得自己说的还挺对的。

「这麽一来,我又可以报答恩情。」这便是传说中的以身相许呀。

「不行!」林若水颤着双唇,「这不妥,不妥,非常不妥!」

一连三个不妥,她总要说个所以然吧,石毅认真地等着她说个好理由来。

「其实……」林若水为难地别过头,「若水只爱自己的夫君……」

爱?石毅冷哼一声,爱这个字眼他是不懂的,「若水,女人没了依靠,总是要再嫁的。」

「就、就算要嫁,若水也不想嫁一个有妻室的人,免得鸡犬不宁。」他要自己嫁做妾室,那麽在她之後他已娶了一名女子了?

不知为何,林若水想到这个可能性,心口竟像是腌菜时放的醋,又酸又不好闻。

「你是要我休了正妻,娶你?」看不出她的心眼这麽小,容不得他人分享夫君之爱。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希望我的夫君一生只有我。」讲到这个话题,林若水不好意思了,从未对人说过的愿望就这麽告诉了他。

而他还曾经是她的……唉,在他面前,她不小心地就放下了防备。

石毅第一次从一名女子口中听到这样的话,一时傻在那儿。

「石公子,请你不要再管若水,若水不需要你为我说亲,也不想委屈你娶我……」林若水善解人意,虽然不懂他在想什麽,但没有男人会想娶一个寡妇,除非是鳏夫。

石毅说不出话了,他细细地研究着她平凡的五官,也想不通自己刚才是着了什麽道,竟说出那番鬼话。

何来正妻!那个败坏家门的女人早就被休了,做出那等丑事,哪能在他面前晃,只是每每想起这窝囊事,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可是鼎鼎有名的将军,竟被一名女子玩弄於股掌之间,而家里人竟瞒着不告诉他,直到他打退敌军之後的半年,他回到将军府,才知道他那小娘子早被家中长辈给休离了。

「石公子?」林若水见他脸色不大好,以为自己说的话惹他不高兴。

「没事没事,反正你是我的恩人,你爱怎麽样就怎麽样。」他摆摆手,收起那令人不悦的记忆。

「那……」他们现在该去哪里呢?

石毅思索了一会儿,「边走边想吧!」她说不上京就不上京,一个没上京过的女子,又怎麽会认得路呢?嘿嘿!

入夜时分,他们找了一间客栈住下。

「石公子,这不大好吧?」林若水迟疑地矗立在客栈门口,之前她一直没想到盘缠的问题,如今站在富丽堂皇的客栈前,她才羞觉荷包乾扁。

石毅睥睨了她一眼,知道她在想什麽,他嘴边淡淡一笑,「你尽管跟着吧!」

林若水犹豫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才缓慢地跟在他身後。

「公子,打尖还是用膳?」掌柜热情地说。

石毅从怀中掏出一权杖,掌柜一看,热情中又多了几份敬重,「怠慢、怠慢了……」

「给我两间上等厢房。」

「没问题,只是这上等厢房如今只剩一间,不知中等厢房可行?」掌柜小心翼翼地问。

石毅眉挑了挑,「随便。」

在掌柜忙着安排时,林若水好奇地问道:「石公子是这儿的常客?」客栈名为风清楼,听来格外雅致,只是不知石公子与这客栈之间的渊源了。

「嗯,是我一个亲戚开的。」

「原来如此。」怪不得他一点也不担心没有地方休憩、没有饭菜裹腹。

「不过我现在才知道他的生意做到这乡下地方。」石毅口无遮拦,没有注意到某个乡下姑娘就在一边,「他做事随性,走到哪儿就把客栈开到哪儿。」

不知为何,他的形容令林若水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吊儿郎当,却又认真负责的好人,她浅浅一笑,「真好。」

石毅偏过头,正好瞧见她脸上若隐若现的甜美笑容,他极少见她笑得这麽香甜,别说笑,平日里连五官都瞧不清呢,谁让她喜欢低着头,活像地上有多少金银财宝供她捡。

「你……」

掌柜一张正正方方的脸凑在了他前面,吓得他止住了话,「公子,一切已经备妥了,请……」

石毅闷闷地转过身,往楼上走去。

「公子是要先休息还是用膳呢?」掌柜殷勤地问,平日这引领的活可不是他在做的。

石毅看了一眼林若水,她的脸色有些许疲惫,「你让人打盆热水让姑娘洗洗脸。」

「是、是!」

「准备几道小菜,鱼肉不可少,素菜也不可无。」

「好的,那是送到房间里还是……」

「就到楼下吃吧。」

石毅让林若水住上等厢房,自己住中等厢房,林若水觉得不好意思,想要婉拒,他甩袖就走,丢下一句话,「一会儿楼下见。」

林若水笑笑地走进厢房中,他的脾气似乎不是很好呢。

林若水快速地用小二送上来的热水、巾子擦了擦脸上的污秽,铜镜里的人儿顿时清爽了不少,这张脸真的很普通呢,林若水从来不会因为自己的长相而叹息,可不知是不是遇上了石毅,被她深深压在心里的往事竟冒了出来。

「七嫂原来是这副模样……」

「唉,可怜了七弟。」

「不会呀,七弟妹只要好好持家,就算七弟不喜欢她的容貌,再娶几个小妾也可以啊!」

「是呀是呀,女子无貌有德就够了!」

「呵呵……」

几名女子坐在海棠花畔的亭子里,声音不大不小,娇笑声连闲逛花园的她也听得一清二楚。

当真是配不上吗?新婚之夜匆匆一见,林若水羞得压根没仔细瞧夫君的脸,只从他人的嘴里听说过,她的夫君样貌实属中上,与普普通通的她非常的不同,两道剑眉英气逼人,黑眸似鹰隼般犀利,薄唇喜欢抿着,鼻梁高耸,平日里是一个严肃的人。

但石毅便是他?唉,怎麽会是这样呢?

叩门声响起,小二哥的声音传了过来,「姑娘,该下去了,否则饭菜可就凉了。」

林若水放下手,额前的发落了下来,遮住了那平凡无奇的脸蛋。

罢了罢了,自古红颜如祸水,她不如平平凡凡的好。

「好,这就来了。」

林若水随着小二来到楼下,石毅已经坐在那儿等着她了,身边还坐着另一个人,「石公子。」

本背对她的人转了过来,林若水顿时呆若木鸡。

「你总算下来了,奔波了一天,都不饿嘛!」石毅没好气地说。

「我……」林若水沉浸在惊恐中,一时答不上话。

「快坐下吧!」

林若水默默地坐了下来,坐在一边看得饶有兴味的男人开口了,「表哥,这位是……」

「这是我表弟司徒风清,也就是这风清楼的主人,这位是我的救命恩人林若水。」石毅介绍道。

司徒风清微微一笑,「姑娘,初次见面。」

提得老高的心暂时放了下来,林若水不着痕迹地轻轻吐气,「司徒公子有礼。」

「吃饭吧。」石毅挟了一块肉放进她的碗里,「多吃一点。」不知她是太清贫不怎麽舍得吃肉,还是她不喜欢吃肉,自认识以来,她似乎就不吃荤。

「咦,表哥似乎对林姑娘……」司徒风清假装吃惊。

「胡说什麽!吃饭!」石毅直接挟了一个馒头塞进那翩翩公子哥的嘴里。

「唔……」如此一来,司徒风清真的说不出话了。

一双魅惑的眼在一男一女之间来回了好几趟,司徒风清垂下了眼,慢条斯理地从嘴里拿下包子,一口一口地吃着,她该不会是忘记了他吧?

深夜时,躺在床榻上的女子睡得极度不安稳,她不断地翻来覆去,踢乱了被子,额上还冒着点点汗珠。

「不,不!我没有……」断断续续的梦呓从林若水的嘴里喊出来。

洞房花烛夜那一晚,石毅抛下她独守空闺,她这个不受宠的新娘子便被冷落了,即便家中长辈对她和蔼,可一些碎嘴的奴仆便开始风言风语,後来不知怎麽的,连一向疼爱她有加的奶奶也不愿接见她,接着便发生了那件事情,一件她自己也不知道的事情。

一日一觉醒来,床上莫名其妙地多了一名男子,而她与那男子同榻而眠。

九妹气愤地摔坏了桌子,「嫂子,你太过分了,竟然红杏出墙。」

请等等……这是怎麽回事?林若水迷迷糊糊地看着闯进她房中的一大帮人,害怕不已地缩着身子,「九妹……」

「闭嘴,你竟然如此不知好歹!」一向温温柔柔的五姊一反常态的凶狠。

「不,我……」林若水一看到床上有人,自己也吓了好大一跳,整个人瑟瑟发抖。

「不用说了!」

一道威严的嗓音止住了她的解释,林若水泪光盈盈地擡眸看着那推门而入的石夫人,「你这个贱妇,竟然与别的男人做出如此苟且之事。」

「怎麽回事?」躺在床上的男人蒙胧中转醒,一脸不明白地看着众人。

「什麽都不用讲了!来人,将这个贱妇给我关进柴房。」

「不,听我说,我真的不知道……」

「哥哥,你怎麽可以和表嫂做出这种事情!」站在一旁的司徒蕊儿愤怒地走过去,拖住傻傻的哥哥往屋外走。

「等等!发生什麽事情了?」司徒风清傻傻地任由妹妹拉着。

阴冷的柴房里,她一个缩在角落里,听着老鼠在看不见的地方发出吱吱的声音,她真的没有做出不贞之事,为什麽要诬陷她呢?为什麽?谁来还她一个公道!谁?

她被关了整整三天,最後是父亲来领她回家的,石家将一封休书给了她,她死死地拽着休书,无奈地离开了。

梦中的场景一变,年迈的父亲病恹恹的躺在床榻上,一脸的灰白,「水儿……」

「爹……」

「爹恐怕是不行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爹,你放心,我会自己照顾好自己,你……」林若水吸吸鼻子。

「爹对不起你!」

「没有没有!爹没有对不起女儿。」

「若不是爹要你嫁,你也不会被万人耻笑,咳!」一口血从林父口中喷了出来。

「爹!」

那一日,父亲死得不瞑目,到死时眼睛都没有闭上。

林若水不该救他的,如果知道是石毅,她绝对不会救那个负心汉,如果不是他,父亲不会身体抱恙,临终时还放不下她;如果不是他,她不会不明不白地被冠上不贞不洁之名,被人贻笑大方。

黑暗之中,晶莹的水光在她的眼眶里闪动,她痛苦地紧闭眼睛,泪珠滚落,沾湿了枕巾。

她好恨!但是为什麽还会在跟石毅相处时,觉得他是一个好人呢?他又为何能在她的面前坦坦荡荡,丝毫没有愧疚?

他是当真忘了她这个太过平凡的妻子,别说他忘了她,自己见到他时,也没想到是他,他们曾是最亲近的人,却互相不认识对方,她嫁到石家就是一个笑话,连自己的夫君也没有认出来,甚至於他自报家世,她才将他与她的夫君联系起来。

「石毅……」她苦涩地喊着他的名字。

石毅说明身分时,她才认出了他,多少次想在他的食物中下毒,偏偏她的胆子连她的拳头大都没有,胆小得不敢下药;想一刀杀了他,却又下不了手,她这个人终究是不适合报仇的。

本想明日就来个不告而别,可是怎麽会遇见了司徒风清?她几乎可以确定,司徒风清必是认出自己了。

司徒风清是一个好人,在她被休离後的一年,他找到她,愿意照顾她一生,但林若水问他,他们真的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吗?他坚定地摇头了。

既然彼此没有做出不该做的事情,那麽司徒风清不需要对自己负责。

林若水掀开被子下了床,穿好衣服,在日光还未破晓之前,她要离开这里,离开石毅。

一双绣花鞋轻轻地踩在地上,一抹身影鬼鬼祟祟地出现在客栈的後花园,在林若水的手即将搭上後门时,一道嗓音响了起来,「林姑娘这麽晚,要去哪儿呢?」

她的身子一僵,慢动作地转过身,月光全数被身後高大的男子遮去,怎麽会是他!不知夜风冷心,亦或者他那副狂放的模样令人瑟缩,他一头黑发狂野地披散而下,飘舞着的紫色发带缠绕在他的指尖,一双黑眸深邃迷离,他的脸上泛着浓浓的红色。

他疑似喝酒了,且喝多了。

「石公子……」他怎麽会出现在这里?

「这麽晚了,林姑娘是要往哪儿去?」石毅甫一开口,浓烈的酒味便从他的嘴里飘了出来。

她无须惧怕,又没做什麽亏心事,但这样的他令林若水不知怎麽地心中泛起了异样的涟漪,他奇奇怪怪的举动更是令她惊愕,他称呼她为林姑娘?

不久前,他总是一口一个的若水呢,唤得好温柔,好亲昵。

「我,我已打扰公子多时……」她屏着气息,小心翼翼地措辞。

「你要是回去有个三长两短的……」石毅摇晃了一下身子,头昏脑胀地嘀咕着,「我不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我并不打算回落雁村,我只是……」

「嗯?」石毅醉眼一瞪,明白了姑娘心,「林姑娘是不喜欢跟我在一起?」

「不,不是!」她咬着唇,即便是,她也说不出这麽伤人的话。

「嗯,我知道了。」石毅诡异地一笑。

「什麽?」林若水不信他真的懂。

石毅的粗指往上一顶,客栈的屋顶上正坐着一名男子,是司徒风清,司徒风清大方地举酒致意,林若水一惊,莫非他告诉石毅了?

「风清说,女人喜欢口是心非,呵呵。」石毅醉得厉害,在他眼前的林若水,一个、两个不断地晃动,他不耐地上前,一把抓住了她。

林若水束手无策地被他禁锢在怀中,不得动弹。

「司徒公子说了什麽?」林若水害怕地问道。

「他说,呵呵……」石毅不断地笑,笑声豪迈地回响在林若水的耳畔。

「石公子?」他定是醉了。

林若水伸手想扒开他的手,他的手却如石头般坚硬,根本挪动不了一分,「你,放开……唔……」

女子皆是口是心非的人,若要试探女子是否对自己有意,最简单的方法呢,便是堵住她的口,逼她承认。

表哥的悟性似乎是差了些,他说的堵住可不是这样的堵呀……司徒风清惬意地坐在屋顶之上,一边饮酒,一边观赏这霸王硬上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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