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舟不敢看花写意,敷衍着道:“哪里,没有的事儿。”
花写意试探着问:“那嗣音我瞧着真不错,比这个林掌柜更能胜任。也不知道,她们阁主怎么就瞎了眼睛,不会用人。”
一提起这个话茬,轻舟有话说:“她们阁主又从来不会来,只会看账簿,是否盈利,哪管下面用人是否得当?有事也只打发手下管事过来巡视一圈。那个林掌柜又惯会欺上瞒下,见了管事就谄媚逢迎。
而且,这个林掌柜对于手下人十分刻薄,尤其是像嗣音,她心灵手巧,又十分能干,掌柜既要靠她做事,又十分排挤,极难伺候。”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做得不开心,只管辞了就是。”
“王妃娘娘您说得轻巧,她们无依无靠的,想要寻个安身之处不易。这洛神阁既管吃管住,还又有月银拿,最主要的,除了在林掌柜跟前忍气吞声,不用受别人腌臜气。”
说的也是,这里不像现代,只要肯吃苦,处处是机遇。一个女子,想安身立命不易。
她一脸促狭:“她不是识得你轻舟大统领嘛,你帮忙关照一下,谁还敢欺负她?”
轻舟欲言又止,不说话了。
有故事。
花写意最八卦:“要不,你求求我啊,我帮她找个合适的事情做,最不济,来咱府上当绣娘也行啊。”
轻舟忙不迭摇头:“别别别,您可千万别。她们在洛神阁待着挺好。”
“可是你们想见一面多难啊。”
花写意的玩笑,令轻舟吓了一跳。双手合十央求道:“求求您了,王妃娘娘您可千万别开我们俩的玩笑。”
花写意也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轻舟这么大的反应。
“好,我以后不说就是,等我见了她们阁主,一定给那个林掌柜告上一状,顺便好好夸夸嗣音,给她谋个前程。”
“这个还是可以的。”轻舟点头:“我也瞅着那个耀武扬威的林掌柜很不爽。”
回到王府,花写意便将今日将军府一行,与花想容的话,跟宫锦行说了。
宫锦行不假思索:“不见。”
“难道你就不好奇,这其中有什么故事吗?”
“跟本王有关系吗?”
说的也是。
他堂堂摄政王,哪有功夫管你的闲事?宫锦行这样干脆利落,丝毫也不拖泥带水,花写意很是满意。
男人么,尤其是结了婚的男人,若是优柔寡断,处处留情,那才会给其他女人可乘之机。
“可想容这事儿怎么办?我合计着,这其中若是果真有什么误会,或者她执意不从,你帮她赐婚,倒是耽误了人家公子。”
宫锦行哼了一声:“本王若是亲自下令,将她送去别处,难免引人怀疑。你就辛苦,再亲自跑一趟将军府吧,直接让花将军将她送回里木关。”
花写意叹了一口气,花想容不断兴风作浪,不肯消停,此事绝对不能妇人之仁,宫锦行的决定是对的,便应了下来。
第二日宫锦行如常上朝,过了早膳时辰还没有回来,应当是留在宫里用膳了。
花写意自己用过早膳,打算出门,刚收拾利落,宫里便来人了。
是太皇太后跟前的陈公公,请花写意进宫。说是地方官员进贡了一些稀罕的海味儿,留了宫锦行在宫里,也让花写意过去尝尝。
因为只是便饭,花写意并未刻意装扮,着一身简单的流云锦曳地罗裙,便上了宫里的车驾。
宴席设在栖凤宫,太皇太后的寝殿。
她来得尚早,太皇太后与宫锦行,谢灵羽三人正在说话。
从花写意一进门,谢灵羽的眼光就一直在她身上瞄来瞄去,一直打转。
等花写意上前行过礼落座之后,谢灵羽一开腔,就是夸赞她的衣服。
“都说摄政王妃会打扮,穿衣也有讲究,今日一见,果不其然,这锦缎,乃是一寸锦一寸金之说的流云锦吧?”
花写意心里一动,知道像谢灵羽这种人物,极少说废话,更不会留心别人的穿戴。
难道,昨日自己穿着紫烟箩招摇过市,竟然也传进她的耳朵里了?消息未免也太灵通,自己一行一动都在她的监视之下不成?
看来今日这进贡的海味儿,不过是个借口,实则是场鸿门宴。
花写意懒得与谢灵羽应付,直接将皮球踢给了宫锦行:“我哪里识得什么流云锦?以前又从未见识过,这都是王爷命人给我准备的。”
“喔?”谢灵羽挑眉:“王爷还真舍得为王妃一掷千金呢,听说,洛神阁的流沙紫烟箩就在王妃手中,想必王爷也花费不菲。”
宫锦行哪里知道所谓紫烟箩有什么独特之处。
淡淡地看一眼花写意身上的衣裙:“女为悦己者容,同样,男人挣银子,不就是为了取悦妻子的吗?区区几两碎银而已。”
谢灵羽掩唇而笑:“摄政王还真是财大气粗,六千两银子一件的紫烟箩,在你口中不过区区。”
正在喝茶的宫锦行手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六千两?一件衣服?养个媳妇这么费银子吗?
如此说来,自家媳妇岂不很有钱?否则也舍不得这样铺张啊?
他瞧着花写意,越看越像金光闪闪的摇钱树了。
强装不动声色地搁下茶盏:“节衣缩食,勉力为之。”
太皇太后也不淡定了,扭脸问花写意:“什么衣服啊,金子做的么?竟然值这么多银两?”
完了,自己成了败家娘们儿了。
花写意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回这个话。
谢灵羽笑吟吟地道:“母后您莫非忘了?就是儿臣兄长进献给您老人家的那件紫色锦衣,当初就是整整花费了六千两银子。据说乃是当世独一无二,一衣难求,没想到,摄政王妃手里竟然有一件一模一样的。”
太皇太后一怔:“你说那件裙子啊,你不提,哀家都忘了。那衣服柔若无物,的确舒服,可颜色与款式都太年轻,哀家也只过个眼瘾,一直压箱底儿呢。”
谢灵羽挑眉:“儿臣还以为,是母后您偏心,拿来送给摄政王妃穿了呢。您老不知道,当初儿臣也眼红了许久,让父兄帮我也寻一件,可惜一直都是独一无二,世间再无紫烟箩。”
太皇太后明白了谢灵羽的小心思,她不是稀罕这件衣裙,而是看自己的态度,对于她与花写意,有没有一碗水端平,是否有偏向。
不过一件衣裙而已,偏生有人就是计较,借此来揣测老人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