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写意上了马车,回王府的路上,突然想起适才几个妇人所说的话,撩帘问外面轻舟:“你可听说过洛神阁?”
“谁不知道洛神阁啊,别说都城,就连整个西凉都小有名气。”
“绸缎庄?”
“不止是绸缎庄。”轻舟一说起洛神阁,立即侃侃而谈。
“就这么说吧,咱都城各个权贵府上的夫人小姐们往一堆儿一坐,谁身上要是没有一两件洛神阁里买来的东西,那都没面子。
绸缎,成衣,胭脂,水粉,首饰簪环,鞋子,反正女人家用的那些玩意儿,基本都全乎。”
这么一说,花写意就懂了,就好比现代的lv,东西好不好先不提,关键是品牌,档次。
“她们的东西有这么好?”
轻舟摇头:“这个我就不懂了,反正我听嗣音说,她们洛神阁的东西,主要就是与众不同。就好比,这个鞋子吧,谁都穿过,可是您穿过高跟鞋吗?”
“啥?”
花写意一愣:“啥高跟鞋?”
“一瞧您听都没听说过,这要是跟那些夫人小姐的在一块,要被笑话。”
“少说废话,正题!”
“就是那个鞋子后跟啊,是高的,高出这么两指宽的高度来。穿上走路,不自觉的,就前凸后翘,身材显现出来了。而且,趾高气昂,就跟鹤立鸡群似的,别提多带劲儿了,显得那小脚那么一丁点。”
花写意听着有点傻,古代的高跟鞋啊,还真第一次听说。毕竟,古代许多大家闺秀,还喜欢缠足,那三寸金莲穿高跟鞋,压根都走不了路。
“还有呢,还有什么稀罕玩意儿?”
轻舟笑笑:“多了去了,什么香水,香皂,往眼皮上上抹的,睫毛上涂的,稀奇古怪。还有些玩意儿,我一个大男人都不好意思说出口,您要是闷得慌,可以顺路去她洛神阁......”
话说了一半,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立即改了口:“我可以让人给您买两样自己琢磨。”
买两样哪够?花写意现在极有兴趣,而且这个兴趣都已经远远地超过了她对花想容那件事情的关注。
“去洛神阁。本王妃要亲自去转一转。”
轻舟懊恼地捶了捶脑门:“有点远。这都快要吃午膳了。”
他越是拦着,花写意越是好奇了:“不着急,你要是饿了,就先去买几个包子垫吧垫吧。”
轻舟见她主意已定,“嘿嘿”一笑:“去可以,回去王爷要是问起来了,您就说自己想去的,可别说我撺掇的。”
“为什么?”花写意一脸皮笑肉不笑。
轻舟讪讪地笑:“因为里面东西贵啊,都老费银子了。我家王爷会肉疼的。”
花写意“噗嗤”一笑:“瞧你这小气样,真是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本王妃自己没银子花么?”
车夫调转车头,去洛神阁。
花写意这时候想起一个问题来。假如自己是鬼医堂堂主,以前挣的银子应当也海了去了。可是自己把它藏哪了?那座山神庙的地窖里,会不会还有机关,藏着什么宝藏呢?
上次走得匆忙,都没有好生检查一番。
改天自己要去祭奠母亲,顺便再去瞧上一眼。
马车停在洛神阁门口。
花写意下车,轻舟陪着笑脸:“里面都是女眷,我不太方便进去,王妃娘娘您就自个去吧。”
花写意不疑有他,自己进了洛神阁,立即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阁中所有绣娘全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计,抬起脸来,愕然地上下打量花写意。
气氛一时间有点凝固,还有些怪异。
花写意立即反应过来,应当是自己身上这一件流沙紫烟箩的原因。
这里的人应当都见过这款衣裙,所以才会如此惊讶吧?
她努力忽视这些人审视的目光,自顾在阁中转悠了一圈,也难怪轻舟不肯入内,里面除了女子所用的胭脂水粉,首饰簪环等,竟然还有内衣!
不仅是古代女子所穿的肚兜小衣,还有各种各样的bra!绸缎制作,刺绣精致,虽说经过了改良,与现代工艺不同,但是还是能一眼就看出现代bra的影子。
还有轻舟所说的高跟鞋,以及脂粉柜子里摆放的各种名目的眉笔,唇脂,眼影,假睫毛等充满了现代气息的化妆品。
假如说,一切都是巧合,可柜台上摆放的兔毛皮缝制拼接的兔八哥与维尼熊等卡通形象的毛绒玩具,都在显示着制作者的来历。
花写意是真的震惊了,相当的震惊,同时也对设计这些玩意儿的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该不会,与自己一样,来自于现代吧?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这西凉莫非是穿越者根据地么?全都到这里扎堆发财来了?
有一个约莫二十多岁的女子迎上来,长发挽起,一身气度优雅娴静,见到花写意打量两眼,便先有了笑意。
“我叫嗣音,请问夫人有什么吩咐?”
嗣音?这个名字好像适才听轻舟提起过啊?两人是旧识么?
花写意一指柜台里面货架上的高跟鞋:“还请问掌柜,贵阁的这些成衣,鞋子等都是出自于何人之手?”
“我们阁中有几个心灵手巧的姐妹专门负责绘制剪裁,设计样纸。其他的,请恕我不方便透露。您若是喜欢,我可以拿过来给您过目。”
花写意摆摆手:“不必,我先看看。”
嗣音略一犹豫:“冒昧先问一声这位夫人,您身上的流沙紫烟箩从何而来?”
得到对方的肯定,花写意方才相信了适才那几个媒婆的话,她们走东家串西家,倒是果真见多识广,消息灵通。
不过,这衣服肯定不是太皇太后赏赐的,所以,所谓的世间仅此一件,应当也只是个噱头吧。
“这衣裙乃是好友赠送的,我并不知道竟然是出自于你们洛神阁。”
嗣音有些纳闷:“我们这流沙紫烟箩只出过一件,如今就在宫中,从未听闻还有第二件制作出来。莫非您识得我们阁主不成?”
花写意摇头笑笑:“并不识得,这衣裙不过是受人馈赠,我也不太清楚。”
“能买走这件镇阁之宝,可见贵友定是我们的贵客。嗣音很荣幸能认识夫人您,您慢慢看,有什么吩咐尽管叫我。”
花写意颔首,嗣音退后三步,然后方才转身,退了下去。
花写意瞧着她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十分的得体,一眼便知是大家出身,颇有好感。
慢慢地,一样样看过去,就听到阁外有人尖着嗓音问:“谁?谁偷了太皇太后的流沙紫烟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