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夹枪带棒,话里有话

花将军轻咳一声,小声提醒:“别太聒噪,观棋不语。”

花想容娇嗔着哼了哼:“分明是父亲下棋太磨叽,让姐夫等得心急,干脆我替你下!”

“找你姐姐说话去,一个女孩子家,没大没小没规矩。”花将军轻斥。

“哼,我怎么没大没小了?这里又没有外人,是不是啊,姐夫?”

宫锦行站起身来:“本王让你。”

不等二人说话,已经起身离开,朝着花写意径直走过去,将花想容晾在了原地。

花将军这次是真的斥责,压低了声音:“这里是你胡闹的地方吗?”

花想容噘着嘴,不情愿地道:“我只是听闻姐姐回来了,过来找她说话,父亲就这么不待见我。”

花将军抬手杵了杵她的额头:“你呀,什么时候能懂事?滚回去!”

宫锦行径直走到花写意跟前:“你再喂,这画眉鸟怕是要被你给撑死了。”

花写意将适才一幕尽收眼底,见花想容笑意盈盈,声音如黄莺娇啼,满脸烂漫天真,娇憨可爱,十分招人喜欢。

可她心里却没来由地有点烦躁,尤其是看花想容刻意描画精致的眉眼,还有束紧的杨柳细腰,以及胸口露出的那抹粉腻的雪白,矫揉造作的姿态,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她对于宫锦行的谦让行为很满意,小孩子么,就应当让着点。她喜欢下棋,可以自己尽兴。

“吃好喝好,长生不老,你瞧这鸟这么瘦,难道不应当多喂一点吗?免得它饥不择食,什么都吃。”

“为夫怎么听着好像话中有话啊?”

“这叫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有人做贼心虚。”

宫锦行凑近一点:“本王也很瘦,你什么时候将我喂饱?”

花写意恼怒地白了他一眼:“无耻。”

宫锦行眸子狡黠地眨了眨:“本王也只不过是肚子饿了,这叫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有人做贼心虚。”

“肚子”两字咬得清楚。

花写意被噎,也只能干瞪眼,总不能当着自家老爹的面,给他一脚吧?那要吓得老爹一个哆嗦,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花想容不顾花将军呵斥,又凑到近前来:“姐姐姐夫这是咬着耳朵说什么呢?”

花写意转过身来,佯做诧异:“妹妹怎么不陪着父亲下棋了?”

花想容看一眼一旁的宫锦行:“没意思,姐夫一走,爹爹就将我骂了一通,哪里还有心情下棋?”

花写意替她鸣不平:“父亲也是,妹妹刚从乡下过来,即便有些规矩不懂要慢慢教导,怎么动不动就发火呢?”

花想容面上一僵,眸子里就可怜兮兮地带了一点委屈:“我在乡下散漫习惯了,爹爹就经常说我不及姐姐稳重,让我多向姐姐学习,多亲近。”

花写意冷不丁地就想起一句话,叫做:只要你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花想容这么谦虚好学,倒是令自己显得小气了。

宫锦行在一旁凉凉地道:“本王倒是觉得,二小姐比你姐姐更像是深宅大院里长成的大家闺秀。”

“真的吗?”花想容满脸惊喜,仰着脸看着宫锦行。

宫锦行一本正经地点头:“当然,深宅大院里的那一套伎俩,你姐绝对不如你精通。”

言罢转身回了待客厅。

花想容一愣,想了半天,也没有想通,宫锦行究竟是在夸她,还是损她。

貌似伎俩这两个字,不是什么好词儿。

想刨根究底,又怕自取其辱,讪讪地住了口,扯着花写意的袖子,小声地问:“姐姐,姐夫他平日里就是这样严肃么?我瞅着有点怕。”

花写意点头附和:“我瞅着也有点怕,所以,一般时候,我都会聪明地离他远远的,而不是巴巴地往跟前凑。”

花想容咬了咬下唇:“可我看来,姐姐跟姐夫感情很好,姐夫只有与姐姐说话的时候,才会和言细语,面上都有光彩。”

“是吗?”花写意有点诧异:“我怎么没看出来?上次冲我发火的事情你忘记了?还是多亏了你提前过来通风报信呢。”

“是真的。”花想容假装听不懂花写意的话,笃定地道:“上次即便是与姐姐发火,他满心满眼的也就只有姐姐自己,从来都不会看别人一眼。姐姐真有福气。”

“你若想要这种福气,让父亲给你也寻一个这种喜怒无常的相公,自己慢慢享受。”

“姐姐调侃我。”花想容噘嘴跺脚地娇嗔:“嫁人有什么好,还不及跟着姐姐。”

花写意眨眨眼睛:“好啊,跟着姐姐一块去揽月庵做姑子去。”

“我才不信你会舍得姐夫。”

“我也不信,你会舍得不嫁人。”

花想容哼了哼,突然想起了什么,拽着花写意的袖子,压低了声音。

“姐姐你懂医术,我向你打听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花写意问。

花想容咬了咬下唇:“我昨日偷听到父亲与母亲说话,母亲说,侯府的那个四公子,前些日子生了一场重病。”

花写意点头:“起了一身的细疹。”

“母亲说,他生的是什么脏病,这是什么意思啊?”

花写意面皮一热:“你一个姑娘家,打听这个做什么?”

“我就是好奇,”花想容一脸的急切,摇晃着花写意的胳膊:“你肯定也听说了,跟我说说呗。”

花写意不自在地轻咳一声:“就是他经常出入那些下流场所,沾染了不干不净的毛病,所以全身溃烂。”

“这种病还会传染吗?是不是接近过他的人就有危险?”

“当然不是,”花写意尽量斟酌隐晦一点的措辞:“主要还是夫妻之间传染。”

花想容嘴巴张得大大的,满是惊讶:“那,那他以后还能成亲么?”

“侯府还能缺儿媳妇么?”花写意不以为然:“再说那个鬼医堂堂主不是给他治了么?”

“那万一治不好呢,怎么办?”

“你怎么这么关心他?”

“这不是多少沾亲带故么?”

花写意撇嘴:“赵琳琅都跟他八竿子打不着,咱算什么沾亲带故?”

花想容一噎,不说话了。今日花写意说话夹枪带棒,噎得难受,还总是话里有话的。她就算是脸皮再厚,也不好继续追问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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