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摄政王府。
院子里挺安静。
追风提着水桶从正屋里面出来,花写意随口问道:“你家王爷呢?”
追风看了她一眼,闷头道:“屋里。”
“没歇着吗?”
“没。”
擦肩就过去了。
花写意心里暗道了一声“闷葫芦”。
自己出入都喜欢带着轻舟,就是因为轻舟机灵,而且话多,这个追风三脚踹不出一个屁来,想要从他嘴里多揣摩一点情报,很难。
花写意推门进了正屋,东厢的门没关,门帘低垂。
她随手敲了敲门框。
现在退路已经找好,笔墨纸砚也有了,是时候正儿八经地谈谈离婚这件事情了。
里屋宫锦行似乎是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进”。
花写意撩帘就迈了进去。
屋子里,水雾缭绕,带着一股生姜的刺鼻味道。
屋子正中搁着一个硕大的木桶,宫锦行一头墨发披肩,从水桶里转过身来,苍白如玉的面色被热气氤氲,添了一抹桃红。
水珠从他额前散乱的发丝上滴落,顺着棱角分明的薄唇淌下,滑过喉结,然后缓缓滚动下去。
好一副妩媚靡靡的美男出水图。
花写意这个看多了健身美男的老司机瞧得目瞪口呆,宫锦行竟然也相当淡定,双臂慵懒地搭在木桶边缘,暗哑吐唇。
“夫人对为夫这身材可满意?”
花写意脑子里的弦这才搭上,我靠,追风这厮,闷声不响的,一肚子坏水。
明知道宫锦行在沐浴,竟然也不提醒自己一声,分明就是故意的。
自己是不是应当捂脸做娇羞之状,忸怩地一跺脚逃出去,还要贼喊捉贼,骂一句“臭流氓”?
不过,这刚哪跟哪啊?就露个肩膀,刚看了个寂寞,不至于这样浮夸的表演吧?
所以,她又靠前了两步。
她的主动,令宫锦行倒是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往木桶里缩了缩,脸色更红了。
“咳咳,夫人,这是想要伺候为夫沐浴吗?”
花写意提起鼻子闻了闻,径直走到宫锦行跟前,一言不发地将手向水桶里伸了进去。
这下子,强作镇定的宫锦行再也绷不住了,“噌”地从水里站起身来,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害怕,说话都带着颤音:“滚出去!”
这个女人太特么生猛了,这是女人家该干的事儿吗?动动嘴皮子即可,还玩真的了。
花写意也想骂娘了。
因为宫锦行突然从水里站起来,甩她一身一脸的水不说,还露点了。
原本也就是看个背影,脑补个活色生香,现在是近距离,高清,就连那肌肉纹理走向都瞧得分明,更不用说,那些需要打马赛克的部位了。
若非自己是贪财不好色,一身正气的正人君子,非得偷偷地往下面水里再瞄两眼。
他究竟是故意晾给自己看的,还是故意亮出来给自己看的?
花写意非但没有滚出去,还还了一句嘴:“滚出来!”
宫锦行刚从鬼门关里踏出一只脚,身体还极度虚弱。花写意这一句话,气得他眼冒金星。
他素来有洁癖,受不得腌臜,接连几日没有沐浴,装死那日在香火缭绕的灵床之上躺了一天,服下解药之后又出了一身的汗,实在是受不了。
今日花写意出门,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越来越难受,立即吩咐厨房准备热汤沐浴。何嫂唯恐他受凉,还命人加了生姜煮水,可以散寒活血。
追风兑好热水,扶着他进了浴桶,转身出去打热水备用。刚刚听到敲门声,还以为是追风去而复返呢,谁知道,竟然是这个女人。
她难道是想趁人之危,生米煮成熟饭?
他宫锦行的确是想留住她不假,甚至卑鄙地用过色儿诱,但是犯不着把自己的清白搭上吧?
他恨声咬牙:“不知羞耻,休怪本王不客气!”
提起一口气,正想奋力反抗,谁知道,就觉得眼前一黑,天晕地转。
花写意一声冷哼:“自作多情,就你这二两肉,都不够一盘嫩鸡炖蘑菇的,老娘不稀罕。”
女流氓!
宫锦行就觉得嗓子眼齁咸,一口老血差点没喷涌而出,咬住舌根,才勉强死撑着咽下去,两眼一黑,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最后一丝清明尚在的时候,他还含糊嘟哝了一句:“本王杀了你!”
花写意鄙夷轻嗤,伸出手臂一捞,就英雄救美搀扶住了他,不会溺进水里,另一手从一旁扯过一件干净袍子,朝他身上一搭,就将他从水里轻巧地提溜了出来,不费吹灰之力。
身后“噗通”一声巨响。
花写意诧异地扭脸,见追风呆愣在自己身后,一只手还撩着门帘,另一只手上提着的水桶结结实实地滑落在地上,热烫的水溅在他的脚面上,竟然都不自知。而是瞠目结舌地指着自己,说话结结巴巴。
“你,你......”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帮我将你家王爷扶到床上去?”
花写意没好气地吩咐。
追风脚下没动地,红着脸:“王爷,他,他还是个病人!”
禽兽!我是绝对不会做你的帮凶的!
花写意瞅一眼倚在自己怀里,双眸紧闭的宫锦行,立即明白过来,追风究竟是在误会了什么。
自己像是那种饥不择食,如狼似虎的女人嘛?
这下简直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花写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想什么呢?你家王爷中毒了!”
追风似乎这才感受到脚面上的热度,咧了咧嘴,“嘶”了一声,跺跺脚。
“你为什么要对我家王爷下毒?”
这都什么脑回路?
花写意终于不耐烦,弯腰上肩起身,一气呵成,直接扛着宫锦行走到床边,然后卸货。
这一百多斤的分量,对于她而言,轻而易举,不费吹灰之力。
衣袍散开,宫锦行春光外泄,心口的野狼纹身更加明显,而且,而且,两只狼眼竟然变成了赤红之色。显得狼头更加凶猛狰狞,野性十足。
花写意一时间多瞧了两眼。
追风再也不能眼睁睁地瞧着自家王爷被人占了便宜,一个健步上前,扯过锦被将宫锦行盖住。
然后一本正经:“王妃娘娘,强扭的瓜不甜,有什么事情等我家王爷醒了好商量。”
我靠,宫锦行找了这么呆头呆脑的一个贴身侍卫,活该特么单身一辈子。
甜不甜的,你又没啃,咋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