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客房。
花写意换下一身凤袍,摘下凤冠,这才想起,自己的衣物全都搁在摄政王府,忘记带了回来。
出嫁前的衣服都在南院,于是起身,想要吩咐花汝跑一趟,拿几件换洗衣服过来。
门外有人敲门。
“谁呀?”
“姐姐,是我,想容。”门外的声音怯生生的,跟受气的小媳妇似的。
花写意对于自己这位堂妹的初时印象谈不上喜欢或者反感。上前打开门。
门外,花想容手里捧着个沉甸甸的包袱,累得小脸都红了,额头上汗津津的。
“姐姐,我能进去吗?”
花写意侧身让开,花想容吃力地将包袱搁在桌上,这才腾出手来,抹了一把汗。
“对不起啊,姐姐,我占了你的房间。等表姐一走,我就立即跟你换过来。”
“不必了。”花写意的声音淡淡的。
“应该的应该的,”花想容坚持:“我在里木关过苦日子习惯了,这样锦衣玉食,一时间幸福地,晚上都舍不得睡。”
花写意被她的话逗笑了:“你就安心住下来就行,不用客气,就拿这当自己的家。”
花想容兴奋地点头:“姐姐你真好,我刚才还有点忐忑呢,害怕姐姐因为适才的误会不喜欢我。表姐她平素就是直言快语,说话不好听。”
花写意笑笑:“你跟赵琳琅很熟?”
花想容摇头:“不熟,不熟,就是这几日刚刚接触而已。若是论亲近,自然比不得姐姐。我在老家就没有姐妹,一个人孤零零的,见到你别提多高兴了。”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最新章节。
“那叔父没有陪你一同来都城么?”
“没有,”花想容摇头,面上带着一点羞涩:“不怕姐姐笑话,我爹让我来都城,是想将我过继给伯父。”
“过继?”花写意有点诧异。
花想容小心翼翼地看她的脸色,吞吞吐吐:“我父亲的用意,就是想让我留在都城,以将军府女儿的身份议嫁,也好寻一个高门大户。”
花写意自然懂得她话里的意思,花想容待在家里,不过是寻常富足人家,也就只能寻一户家境殷实的夫婿。而她若是过继给父亲,名义上,那就是花府千金。
虽说将军府没落,今日那样的场合,被人瞧不起。但是好歹也是官宦人家,即便是低嫁女,她也能留在都城,寻一个门当户对的官宦人家做夫人。
这算盘打得挺响,可怜天下父母心。
花想容见花写意没说话,小心翼翼地陪着笑脸:“姐姐是不是觉得我攀权附势,看不起我?”
“没有,你想多了。”
“姐姐您放心,即便我过继过来,也绝对不会抢走原本属于你的东西。而且,伯父伯母跟我说了,我嫁人之后与姐姐也有个照应。”
“挺好,”花写意依旧是不咸不淡地笑笑,远没有花想容所表现的那么热情:“你生得一副好相貌,日后跟着母亲多外出走动走动,一定能寻到一个如意郎君。”
“真的吗?”
花想容一脸的烂漫,面上还带着憧憬。
“刚来都城,我什么都不懂,礼仪什么的都要现学。伯母说,让我暂时先不能抛头露面,免得出门丢人,落下了不好的名声。”
花写意点头:“母亲想得比较周到。”
“嗯,伯母人真好。”花想容兴奋地摸摸身上的裙子:“我刚来的时候,土里土气的,还是伯母拿了姐姐以前的衣裙给我穿,挑了几件合身的送给我,说姐姐现在已经贵为摄政王妃,这以前在家里的衣裳都看不上了。
还有我头上这个簪环,也是伯母让我挑选的。我心里一直有点不安,十分过意不去。更没想到,姐姐今日回来。
您的衣裳这些我都没有穿过,我收捡得整整齐齐的,拿来还给姐姐,您可千万别嫌弃。”
花写意打量她一眼:“这衣服你穿着还挺合身,就像量身定做的一般。衣服就送给你了。”
花想容低垂了眼帘,眸光闪了闪:“谢谢姐姐,那我跟您可就不客气了。这些衣服都好漂亮,一瞧就不便宜,我可从来都没有穿过。”
花写意瞄一眼她手里的包袱:“不过啊,我今天回来,还真的没带换洗的衣服,正好你送了过来,我也不客气了,留一件明日穿,其他的你全都拿回去吧。”
“好啊,好啊。”花想容利索地解开包袱,推到花写意面前:“你来挑吧。”
最上面的一件,束腰长裙摆,紫罗兰的颜色,很艳。领口与裙摆加了白色的百褶纱,点缀着珍珠。
这不是她的风格,只能说原主的审美跟自己大相径庭。
她喜欢素净一点不张扬的颜色与款式,最重要的要宽松,好舒展手脚。就从下面拿了一件天晴色的齐胸裙襦。
自己凶器不小,应该能挂得住。
“这件衣服太简单,琳琅表姐说颜色跟她们府上丫鬟们的衣裳似的。”
“舒服就行,明日就打发花汝去王府拿几件换洗衣服回来。”
花想容眸光又闪了闪:“姐姐是打算常住么?新婚燕尔的,王爷他会答应吗?”
花写意微勾起唇角:“他日理万机,也没空陪我,只随我自己的心思。”
“那太好了。”花想容笑眯眯地起身:“那姐姐一定是累了,妹妹就不打扰你了。你先休息,明日我再来找你聊天,我特别想听听都城的新鲜事儿。”
花写意应着,花想容便抱着包袱,回去南院了。
那件齐胸裙襦就搁在桌上,
她往身上比划了一下,手顿住了。缓缓地坐下,蹙眉沉吟,有些凝重。
第二日用过早膳,花写意就打发花汝回一趟摄政王府,将换洗衣服拿回来。
若是宫锦行问起,就说自己堂妹到了都城,自己要在将军府再多住几日。
暂且将花想容送来的衣裳穿在身上,有点短,不及脚踝,还好是齐胸的,比较宽松。
花将军不在府上,连氏里里外外要张罗,将军府总共就这么小,走几步,就到了南院跟前。
赵琳琅没有走,叽叽喳喳的声音比较大。
花写意没有进去,路过鱼缸的时候顿住脚步,折了一截草棍儿弯腰逗里面的锦鲤。
冷不丁的,一缕若有若无的脂粉香气,钻进鼻孔。
眼梢余光向后瞟,瞧见身后有黑影慢慢地向着自己靠近,蹑手蹑脚地抬起一只手,打算搞突然袭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