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宁钦顺势在他床边坐下,将手拿下来,然后给他掖了掖被子,“不说也行,我守着你睡,什么都别怕,有我在呢。”
这次江霖没反驳,听话的躺下了。
闭上眼的那瞬间,也许知道郑宁钦就在旁边,有了一种安宁的感觉。很新奇,这一夜他睡的很安稳。
第二天江霖醒来时,早已天光大亮,精神比前几天好了很多。
他顺势往旁边那张床上一看,空空如也,郑宁钦起的很早,不知道去了哪,但是床头柜上有放着给江霖的早餐。
江霖洗漱后,简单吃了点,就开门出去了。
他在旅舍漫无目的地走着,因为腿还没好利索,所以走的比较慢。
五分钟后,在一个走廊的拐角处,碰到了一个熟人。
小艳红着眼睛,看到江霖的那刻也愣了一下。
也就在此时,侧面的一个房间开了门,一位妇女冲着小艳道:“我就说找不到你人,你一大早跑出去干嘛,快过来吃早饭了。”
妇女说完后,目光也注意到了小艳对面的江霖,她是认识江霖的,毕竟大家都是一个村子的。
但女人平日里就很看不起江霖,这下看到女儿跟这个穷小子站在一块,脸本能的就耷拉下来了,她冲着小艳冷声道:“还杵那干嘛,要我请你啊?”
小艳看了眼江霖,然后乖顺的朝母亲走去,在小艳进了房门的那瞬间,女人“砰”一声将门关上了。
但也不知道女人是不是故意的大声嚷嚷,还是这房门的隔音效果实在太差。
江霖隐隐的听到妇女对小艳说:“你怎么跟他扯到一块了,以前就跟你说过不要跟这种穷光蛋走太近。现在他爷爷奶奶一去世,低保都拿不到了,家里就他一个,读书都成问题了,不想过苦日子就离这种人远点。”
语言是最锋利的刀刃,杀人不见血,江霖从小到大不知道听过多少,早已免疫,他知道只要不往心里去就可以无坚不摧。
在他愣神之际,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笑意:“江霖,你怎么没在房间,害我找你半天,你看这是什么?”
他倏然抬头,看到走廊的尽头,郑宁钦那分外漂亮的面孔对他弯着眉眼走过来,他手里还拿着两串色泽鲜艳的糖葫芦,“好久没吃这玩意了,馋死我了,我给你也带了串,尝尝吧。是甜的,吃了之后,可以变开心哦,也许晚上就不会做噩梦了。”
他就像哄小孩一样哄江霖。
向来无坚不摧的少年,在这一瞬间竟也是感到一丝委屈的,不为别的,只因面前这人给了他糖葫芦,只是想要他开心。
离开B市那天是大晴天,郑宁钦带着江霖离开前,还为灾区尽了点绵薄之力。
那天早上,一辆商务车停在旅舍前,然后后面跟着几辆大货车,动静之大,引发了不少人的关注。
大家什么都不知道,只是道听途说有个有钱人要给他们捐赠物资。
小艳妈妈带着小艳挤在最前头,这样领物资的时候可以早点领到。
郑宁钦从商务车上一下来,就看到几十双眼睛都盯着他,面对这些期盼的眼神,他只能督促工人赶快卸货。
当小艳看到郑宁钦时,只觉得有些眼熟,但是近期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令她脑子一下没反应过来。
直到她看到郑宁钦朝人群中的江霖打了声招呼,小艳才认出来这是之前借住在江霖家里的郑宁钦,也是她一直念叨着人品不好的艺人。
讽刺的是,她嘴里念叨着人品不好的艺人现在却在给他们捐赠物资!
在江霖走过去,顺势坐上郑宁钦的商务车的那一刻。
小艳的母亲激动地抓着小艳的手臂问:“这是怎么回事,江霖还认识这样的有钱人?”
小艳的手臂吃痛,嘶了一声,解释:“这是郑宁钦,前阵子参加《美妙生活》借住在江霖家里那个。”
小艳母亲:“所以这是什么意思,江霖以后就跟着这个有钱人生活了?”
说这话时,女人眼中闪过后悔,那天就该让小艳和江霖多接触接触的,她拧了小艳的手臂一把,“都是同一个村的,你同学立马就飞黄腾达了,你不去送送?快去,说两句话,套个近乎!”
小艳不想去,虽然她跟母亲一样嫌贫爱富,但是在这一瞬间,她突然觉得很难堪,她甩开母亲的手,跑进了旅舍。
她母亲追在后面骂骂咧咧:“你现在不攀关系,以后有你苦日子过,你爷爷奶奶,还有你爸都没了,就剩我们母女俩了,麻烦你用脑袋想想,靠我能够养的起你吗,到时候读书你也别想了!”
小艳也来气:“不读就不读。”
女人没想到一向听话的孩子,一下气性这么高,她也骂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到时候别来求我!”
另一边,刘律师交代工人继续卸货后,就跟郑宁钦一起上了车。
刘律师开车,郑宁钦坐副驾,江霖在后座。
车内,刘律师将机票递给郑宁钦,“郑先生,我先送你们去机场。”
郑宁钦接过,“好,你这边还要多久回?”
“案件还未处理完,我得继续留在这边,而且江霖的转学没那么快办完,近期学校都停课了。”刘律师摆弄着方向盘道。
说起这个,郑宁钦朝后视镜瞥了江霖一眼,然后问刘律师:“这次水患,李为他们怎么样了?”
刘律师点头:“他们都是住镇上的,好的很,一点事没有。”
郑宁钦挑眉:“这样啊,那我等判决的好消息。”
江霖坐在后排,耳边听着两人的对话,并未发表意见,他望着外边熟悉的景色慢慢远去,漆黑的瞳孔里是化不开的浓重墨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