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感觉好点没?”季之澜关切地望着他?,唇边噙着一丝温和的笑,然而这一幕落在季之涵的眼中只令他?感到毛骨悚然。
“我好多了,哥,你要不要睡一觉,你一直守在我身边,身体会吃不消的。”季之涵微笑着将?他?按在座椅上。
其实他?已经大概能?猜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哥哥是怪物伪装成的,或许杀了他?才是眼下的最优解,但他?就是没办法对他?下手,万一呢?万一他?猜错了呢?季之涵不想赌,哪怕这个概率是万分之一。
“对了哥,你要不要喝杯水?”不等对方回应,季之涵已经走向饮水机,并从下面的置物篮中拿出了一个纸杯。
不知道是受环境因素影响还是其他?原因,纸杯竟然也是冷的,更不用说那些从泵头?里面涌出来的“热水”。
源源不断地的烟雾沿着杯口往外冒,但他?的掌心却是一片冰凉。”
“不用了。”季之澜握住他?的手臂,声调带着几分扭曲的怪异,“你已经察觉到了吧?”
季之涵烟筒微缩,虽然力?量被压制但他?的他?的本能?却在这一刻替他?做出了应断方式,手中的水杯于瞬间倒换了一番,也就是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将?杯中水全都泼在他?的脸上。
“滴答。”似是某种?黏腻软滑的物质顺着发梢和身体缓缓滴落,总之那东西绝对不会是水。
“本来想陪你多玩一会的。”一道嘶哑的声音从对面那具和他?如出一辙的皮囊中冒了出来,接着,季之涵听?到了一声怪异的轻响,就好像某种?物质从坚硬湿滑的卵鞘慢慢地爬了出来。
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响,从开始的一点扩大到了面,季之涵这才注意到,原本围在角落里的那群囚犯竟然不知道在何时贴在自己身旁。
他们距离自己的位置大约只有五厘米不到,甚至更近,他?甚至能?够清楚地感受到从他们身上传来的那种黏腻湿滑的感觉,像是某种?被剥了皮的青蛙,肌肉还在微微跳动着。
光是想到这一幕,季之涵就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但如果说,这并非是想象而是正在发生的现实呢?
油灯一骨碌地从椅子上滚了下来,橘色的火光在玻璃灯罩中微微摇曳,周围的景象都被镀上了一层朦胧的灿金色,像是踏着落日余晖一瞬抓拍出来的最后一抹绚丽的光景。
囚犯们的身体微微抽动着,一团无法辨清的黑色物质在以一种?极为缓慢的速度从他们的口腔中爬出来,它们没有固定的形状,也没有能够让人辨清的五官轮廓,就如同一团软烂的黑泥,在朦胧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模糊。但怪物身上那些犹如肉触般的细长口器却叫人无法忽视。
尖锐的利齿在灯光下折射出令人心悸的寒芒,浅灰色的黏液顺着怪物的口器缓缓滴落。
“滴答。”又是那种?黏腻的声响,季之涵这才注意到原来整座禁闭室中都布满了这种?粘稠的物质,就像是站在某个怪物的盆腔之中。但不知道是他?的感官被蒙蔽还是其他?原因,他?竟然从未感受到异样。
“弟弟。你要是笨一点的话该有多好呢?这样我就不用这么伤脑筋了。”怪物没有五官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了一种?类似于惋惜的表情,虽然不够传神但却足够写?意。
“我哥呢?”季之涵问道,因为手臂被缠住,无法逃离的他?只能?拼了命地用双眼去?搜寻哥哥的身影。
“你哥,谁知道呢?”怪物笑道,“或许已经被吞掉了吧?”
“你放屁!”季之涵难以维持理性。
若是换做之前,他?还不会对此感到太?过担忧,因为哥哥有着幸运星这样的天?赋,足以帮他?化?解眼下的危机。但在这个鬼地方,所有的超凡能?力?都会被封禁,谁知道他?们的天?赋能?不能?使用?
怪物并不在意季之涵的态度,它微微抬起手,无数道湿润软滑的触手瞬间缠住季之涵的身体,将?他?吊到半空中。
“你要做什么?”季之涵才刚一张开嘴,黏腻的触手瞬间飞射而出,钻入到他?的口腔之中。
“唔。”嘴巴和喉咙都被瞬间填满,眼泪随之不断往下流淌,窒息感如同潮水般瞬间将?他?的身体包裹,季之涵感觉自己已经快要无法呼吸。
那些滑腻的肉触正在他?的体内肆意的攻城略地,咬住他?的喉管、心脏、胃袋并不断地汲取他?体内所剩无几的力?量,好容易焕发生机的身体又在度变得?冰冷僵硬,被缠住的双手握紧又松开,最后像是无力?抗争般,软绵绵地垂了下来。
要死了吗?季之涵感觉自己的意识开始逐渐变得?模糊,都说死之前人?们会自发地回顾起自己这一生,但为什么,他?的大脑中一片空白?
“咔哒。”禁闭室的大门忽然从外面打开,明亮的光束涌入幽暗的密室之中,缠绕在季之涵的触手犹如潮水般迅速退散,随之覆上他?身体的是纯白光束,凝结的血液重新?开始流涌,季之涵狼狈地躺在地上,从未有一刻感觉光是如此的温暖。
“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白寻的身影逐渐映入他?的眼中。她?微微俯下身体,银白色的长发从肩头?缓慢散落,明明没有沾染任何颜色,但这一幕落在他?的眼中,就如同随着微风摇曳的花瓣,飘落在湖面之上,在他?心中荡开层层涟漪。
“白……寻……”泪水夺眶而出,季之涵抬手抹去?脸上的泪痕,但也不知怎么,泪水就像是无法关上阀门的水龙头?,随着他?抬手擦拭的动作,争先恐后地从眼眶中流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