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应生看他们的目光也带着点好奇，不过良好的职业素养让他没有对此多问，而是说：“两位先生，现在要点餐吗？”安室透点了下头，拿过侍应生递过来的菜单，询问过阿列克谢后，随便点了三道菜，两道主食，这就差不多够了，不够再加。他们是喜欢公费吃喝，但食物这种东西，点多了也是浪费，除非他们打包带回家。等侍应生走出包厢，带上门之后，两个人就在这偏暖的包厢配色中对着坐，不发一言。他们似乎都忙着看自己的手机，看看里面的有没有新的任务下发，又有没有同事的联系。没有人会喜欢工作，除了琴酒。安室透率先放下了手机，向阿列克谢攀谈：“阿列克谢，你来过这家店吗？”金发男人看了他一眼，也放下手机，回答说：“没有。”想也是，毕竟他点餐的时候的状态是‘你点就好，我随意’，所以看上去没什么忌口，也很好养活。安室透想着，面上笑着说：“啊……那我们要好好尝尝了呢。”阿列克谢随口回道：“嗯。”安室透仿佛从他的动作里看出点什么：“也许，你想抽根烟？”阿列克谢空茫的眼神逐渐回神，他看向安室透：“一起？”他没有否认，因为他的确有一点点的想抽烟，而这种东西当然也不方便带上飞机。况且……阿列克谢原主喜欢抽的牌子与他自己习惯的并不一样。毕竟原主常驻欧洲，偶尔会凭借国籍优势常驻俄，所以常有的烟种类也不同。卯田阳生自己可是一个不怎么换牌子的，很念旧的类型，所以他回想了一下原主抽的牌子，发觉自己不太喜欢。其实比起那些味道更重的男士香烟，他更喜欢女士香烟，纤细一些且味道轻一点。毕竟他抽烟又不是为了让自己成为身上味道很重的烟鬼，而是提神醒脑，或者是排解烦躁。安室透点头：“一起。”两个人愉快的出了包厢，和走廊里的侍应生说了一声，上菜直接进包厢毕竟他们也没什么东西，行李箱都带密码锁，出包厢前还放了窃/听器然后出了饭店开始找附近的便利店。你问窃/听器？问就是传统艺能，黑衣组织基操而已。安室透敏锐的发觉阿列克谢自从在飞机上醒了之后，态度变得好了很多。但是他很犹豫，处于一种不太想问，又很想问的纠结状态。他觉得阿列克谢不一样了，而这不一样其实并不是十分明显，在不熟的人看来，应该还是那样冷漠的。走进便利店，没有想买东西的安室透在便利店里随便走走，看来看去也没什么需求。阿列克谢一开始就在收银附近，问收银员拿两盒烟，然后拿了个廉价打火机应付，再看了看旁边的薄荷口香糖，拿了一盒，利落付款。“好了吗？”转了一圈发现没有需要的，安室透回到了阿列克谢身边。“嗯，好了。”阿列克谢把东西往兜里随手一揣，只留下一盒烟和打火机，出了便利店就点燃了。安室透在他上风口站着，闲来无事，拿起手机，不打算打扰这个时候的阿列克谢。因为这个年轻人看上去莫名有一点惆怅……不过他拿的烟，让安室透对着手机屏幕发起呆。“……”安室透笑了一下，意识到有什么好事在发生。“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对我坚信不疑了。”他近乎呢喃的说。除了幼驯染，幼驯染当然不能算在这里面。有关这点，安室透可是很能分得清的。因为他的声音太小，街道也不算完全的安静，金发灰眼的青年站在他身旁三米远，毫无反应，只是默默吐了口烟出去，让他自己的神情更加难辨。安室透想着，阿列克谢这应该是第几次的身份？他无法判断。但是，会很辛苦就是了。不然，阿列克谢大概不会露出这样脆弱的眼神，让安室透有一种碎裂的玻璃球被粘起来的错觉。他的错觉不算错，因为阿列克谢本人正在恍惚之中。第一次本体死亡的时候是猝死，第二次死亡是胸口中/枪/自裁，第三次死亡是紧急行动中作为协助警官被爆/死，第四次死亡还是胸口中/枪/自裁。现在已经是第四个身份了，到时候也许会迎来第五次死亡。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里，频繁的四次死亡让人恍惚，心理多少有一点阴影。即使自裁是最快，也没什么痛苦的死亡方式，可是这真的并不轻松。对着自己举/枪，已经成为了有些困难的事情，他觉得自己急需心理疏导。然而，他的身份……是里世界的庞然大物，黑衣组织的忠犬，从少年时候就培养着的孤儿。这样自杀的经历很难诉说于那些普通的心理医生。而黑衣组织……难道黑衣组织会有心理疏导室？哈，别开玩笑了。真是有够冷的笑话，听起来还有几分荒谬。阿列克谢叹息一声，又吸了口烟。获得新身份，成为一个全新的人，这样听起来很酷，可是这可不是一件很酷的事情。亲友关系要重新塑造，交际圈也要自己打入，失去了原有的工作……简单说就是一切都重新开始。这并不是一件好事。阿列克谢灭了烟蒂，放入灭烟袋，收起来，然后嚼了个口香糖，对安室透说：“走吧。”在安室透面前，他都不怎么掩饰了，但也比没掩饰强一些他可没有在说‘久等了’这种话，那听起来是一个恐怖故事了！安室透笑着跟上，很快与他并肩：“好。”阿列克谢在临近饭店的时候率先抬手拉开门，让安室透先进，一旁正要帮忙推门的侍应生就显得非常滑稽。安室透连忙对侍应生露出一个微笑：“抱歉，麻烦你了。”侍应生也往前做不出生气的样子，况且这也算不上是什么大事，生气才不太正常。阿列克谢进了饭店，顺手关上门，腮帮子还在一动一动的，缓缓嚼着什么。侍应生再次为他们领路安室透：其实我们认路但这似乎关系到他的工资问题，他们也就没有必要去争取了。争取什么？争取‘自己真的认路’……算了吧。阿列克谢和安室透回到包厢的时候，桌面上已经上好了菜，他们在外面耽误的时间也有将近15分钟了，所以这种提前准备的菜上全了也正常。两个混血没有搞什么‘我开动了’这样的仪式，似乎是为了表面上的身份没有破绽，至少他们没有这么明显的表明他们认识彼此，或者彼此皮下的身份。安室透和阿列克谢的用餐十分安静，只有摆放在餐桌旁的手机证明他们不是没有娱乐。阿列克谢吃了个半饱，就首先开口：“假期休完，以后我常驻日本，你常驻的话，总会有任务撞上吧？”安室透没有立即回答，他只是缓缓的问：“阿列克谢，你的态度好了很多？”这不算是疑问，根本就是陈述。阿列克谢没在意他直接称呼名字的举动，反而说：“真没想到，原来波本也会在意我态度好坏的问题。如果你想要之前那种态度，我也不是不可以让你体验一下。”安室透笑了一声：“那还是算了。”他回答了之前的那个问题：“我是情报组的，你是行动组的，任务肯定会多加重叠。”“好吧，至少你的长相还算顺眼。”，阿列克谢的目光上下扫视了一下他，似乎是在感慨都是混血，“既然你这么说了，以后……应该怎么说来着，请多多指教？”安室透紫灰色的眼睛看上去十分温柔：“是的，请多多指教。”虽然晚了一周，但是现在也算不上晚。阿列克谢高冷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柔和了他那张轮廓较深的脸，这让他看上去很温柔。……有一种幻视莱伊的恐怖。安室透悄悄挪开了目光。这是真的有一点点可怕。等差不多吃到七八分饱，桌上的菜也消失了4/5，两个让对自己的食量有着良好的预估，没有眼大肚子小。时间也来到了五点出头。包厢的隔音很好，只是偶尔会听到有一点动静，应该是有客人在高声讲话。不过这些与他们无关。“笃笃”除非敲门敲到他们这里。很不幸，敲门的确敲到他们这里了。安室透和阿列克谢对视一眼，谁也没有动，外面也没有说话声。“笃笃”敲门声再次响起。第77章 看来是避不过去了。离门更近的阿列克谢无奈起身，手放在腰后：虽然知道这里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还是忍不住带了枪械过来。安检当然是过了的，这是夹带私货……况且，其实安检也不是毫无漏洞可以钻的。安室透在后面轻声说：“放轻松，只是吃个饭，不是什么帮派火并。”……也是。阿列克谢把门打开一条缝，看到外面站着的是之前为他们点单上菜的那位服务生，他把门缝开的大了一点，再外面站着几位警官：“……”他很无奈的把门开大：“什么事？”侍应生尴尬的说：“客人，这几位警官有话想问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