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巧慧咳完流进嘴里的水,后槽牙咬的腮帮子都痛了。
可为了将宋晚意骗到灶前,愣是隐去满肚子恨意。
“咳咳,嫂子…..”
“呀!我倒歪了吗?”宋晚意抢先一步惊呼,“你家盆子上都是泥巴,我没端稳….要不,我重新给你打一盆?”
“不用了嫂子,我去换身衣服,你替我看着火吧?”
“嗯?”
“就这一个菜了,火熄了就还要等上个把小时,你看着火,别让她熄就行。”
毛巧慧缓缓活动身子,被开水浇透的衬衣早就黏在皮肤上,这会稍微一活动,那种被烫伤的刺痛感瞬间被衬衫里子牵扯到整个背脊。
宋晚意抿起唇角,既没同意也没拒绝。
从她进了院子,毛巧慧便想方设法让她进厨房,要说这里头没有猫腻,打死她都不信。
一直躲着也不是个办法,不如让蛇露出七寸,才能将其一招击毙。
思及此,宋晚意挑着眉毛点头:“那你动作快点。”
“哎,哎,谢谢嫂子,你坐在这里看火就行,火小了就塞把树丫进去。”
不等宋晚意反应,毛巧慧已经拉着她将人按在灶台前的一张独凳上。
怕她不认得哪些柴火是经烧的,还特意将满地的木柴指着介绍了个遍。
就在宋晚意满头满脑地想要在厨房找出什么破绽的时候,毛巧慧换了身青色斜襟短衫进来。
“嫂子,我来吧。”
她顺手从灶角拾起火钳,笑盈盈地走向宋晚意。
快了!只要她借机从灶洞里挑出点火星子落到宋晚意脚边,只需要眨眨眼,宋晚意就会被烧成炭死在厨房。
她脚下,她身边的柴堆,甚至是她坐着的凳子,都被自己事先滴了菜油。
宋晚意!见鬼去吧!
凭什么她能嫁给李疏鸿被李家好好儿地供养起来,自己却只能在一堆恶臭的男人当中苟延残喘地活!
她肚子里怀了个贱种,就是这个贱种,让自己这辈子再也嫁不了李疏鸿。
可她过不好,宋晚意也别想好好活!
“啊,火好像快熄了!”
毛巧慧捂着嘴,作势就要压到宋晚意身上,阻止她站起来,“嫂子,你快帮我拿把柴…..”
“咣当-”
推攘间,宋晚意裤兜里的那枚蝴蝶胸针挤出掉落,摔到地上发出尖锐声响。
毛巧慧浑身一怔,颤抖着声音质问:“这是、这是谁的?”
宋晚意眼疾手快,在毛巧慧伸手去捡胸针时,快一步捞起。
“你认得?这是疏鸿送我的定情信物。”
“我呸!这是我的!”
毛巧慧突然蓄了力气,朝着宋晚意的腰狠狠一撞。
“李家早就被抄光了!这是我的!”
“毛巧慧,说谎话也不怕下地狱了拔舌头,你家是什么情况,买得起这种玩意儿?”
宋晚意被撞到在地,刚才她端坐着没发觉,现在脸离柴火堆就半个指头远,莫名嗅到股油味。
心中警觉,白毛汗激起一背。
而毛巧慧此时双眼猩红,嘴角夸张的扬过鼻尖,笑得瘆人。
“你不给我就去死吧!”
放在灶肚中烤得灼热的火钳蓦地挥到宋晚意手边,热浪扑面,烧得她手腕一疼,那枚蝴蝶胸针被丢出老远。
仅仅是一瞬间,那火钳上抖落的火星子零散地飘落到地上、柴堆里,猛然变成一只只张着血盆大口的火兽。
宋晚意恰倒在中央,从脚边燃起的火苗被毛巧慧拿脚一踹,就擦过她的裤头,哪怕她闪躲的反应再快,依旧留下斑斑火迹。
然后从裤头开始冒烟,起火,将她整个人拉进熊熊烈火之中。
“李疏鸿!救我!”
千钧一发之际,宋晚意咬牙冲过火堆,凭记忆跑到先前泼了毛巧慧一盆子水的地方,就着遗留下的水渍,将下身的火压灭。
李疏鸿闻声赶来,便看到宋晚意整个人携着金色火团从角落跑出,然后滚到地上艰难地把火扑熄。
错愕之后,胸腔里燃起的怒火不比厨房里烧起来的小。
“李疏鸿!咳咳!”
宋晚意疼得眼眶都泛着圈粉,见他出现,顿时像只劫后余生的猫咪似的,扑进他怀里蹭啊蹭的不出来了。
她身上还有涤纶烧焦的刺鼻味道,李疏鸿不免心疼,动作僵硬地抚上她后背。
“是我来晚了,对不起….对不起。”
将怀中受惊的猫儿安抚好,厨房里堆着的柴火已经燃了大半。
毛巧慧好不容易从柜子底下将蝴蝶胸针掏出来,想看宋晚意死透了没有,结果刚扭头,就被周震阳掐了脖子。
像只鸡仔似的被提到院子里丢下,接着一瓢水从头浇到底。
毛老婆子捂着心口哀天嚎地:“我的天哎,怎么就烧起来了,要命哦要命哦!”
宋晚意扯下半边袖管,沁了水敷在大腿被火燎红的那块。
然后行至毛巧慧面前,不留情面地伸手,朝着她木讷的脸狠狠挥了下去。
响声十分悦耳。
毛老婆子拍着腿尖叫:“李家媳妇!你凭什么打人啊!我家巧慧好心好意做饭给你吃!你就帮个忙,还把我家厨房烧了!”
宋晚意冷声:“呵,是泼了油在柴上,拿火星子点燃的是吗?!”
周震阳刚从厨房扑完火出来,听了一耳朵:“嫂子,这火?”
“你问她!”
宋晚意想还毛巧慧撞她的那下,可思及她腹中留有一子,便只踢在她肩头。
这时,毛家院子的门被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从外头踹开。
“巧慧?巧慧?”
他跌跌撞撞地提着桶水,等发觉火被扑灭了,才哭着跑到毛巧慧面前,想将她抱进怀里。
“我看你家着火了,担心你,你有没有事?孩子有没有事?”
周震阳的审问被这么一打断,倒是不好再问了。
并且这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