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梳马尾,鹅蛋脸上婴儿肥还未褪去,眼睛圆圆,眉峰弯弯。
许是因跑着过来,鬓间还挂着两颗晶莹汗珠。
宋晚意浅浅莞尔,“你又是谁?自古上门来的不都是自报家门么?可没有追问主人是谁的道理。”
嘴上讽刺拉满,身体却让开路,冲少女招手,“进来吧。”
少女往屋里瞥,看到客厅里那抹熟悉的身影后,才稍稍松了口气。
刚落脚,家中并未准备待客的茶水点心,宋晚意也没心思去准备。
来了客人,顾蓉娇困意被搅得烟消云散,跟在宋晚意身后偶尔露出只眼睛悄悄看她。
“你们是疏鸿哥的家人?”少女不傻,看凳子上铺着的女式衣装,就猜到她肯定是要住在这里的。
能跟疏鸿哥住在一起的,肯定是比较亲密的……
“嗯。”宋晚意语气平淡,“你要是想吃接风宴,就明儿再来,今晚家里什么都没有。”
“我不是…..我在家看到疏鸿哥屋子的灯亮了,以为是溜了小偷进来。”少女着急解释,慌乱如受惊小兔的神情却出卖了她,“哎呀,我叫夏予舒,要是你想吃接风宴,明儿中午上我家去!”
夏予舒,名字倒是文雅,只是跟这丫头咋咋唬唬的样子不太匹配啊!
李疏鸿撑着膝盖站起来,面上只剩客气的寒暄,“我和晚意刚到,今天有点乏了,明天再上你家去跟伯父伯母招呼一声,不早了,你也赶紧回去,现在晚上不怕狼了?”
说到曾经差点把她撕碎的猛兽,夏予舒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强忍着惧意嗔怪道,“疏鸿哥,你就会吓唬我!”
“我是不是吓唬你,你心里有数。”
空荡的房间忽然安静下来,夏予舒顿觉自己那颗心汹涌得几乎快到蹦出来。
她再也受不住,匆匆道了别后拔腿狂奔。
宋晚意很不喜欢被别人当众打哑谜的感觉,好像三人之中另外两人有属于他俩共同的小秘密,自己只能做个插不进去的旁观者。
越想越吃味,连衣服也不想收拾了,带着顾蓉娇就往厕所走。
洗漱完出来,那个男人竟还有心情把衣服分类叠好,一丝不苟的样子像是在干一件精细高端的任务。
宋晚意在他背后甩了个白眼,恰逢顾蓉娇哈欠连连地说想睡觉,她只得先把人带去小卧室哄着入眠。
出来后,李疏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烧好了水,还给她冲了杯麦乳精。
“她是我们前团长的姑娘,今年才十九岁,说话做事没个把门儿……”
“什么意思?你觉得她说话做事冒犯了我?”
宋晚意坐在椅子上,捧着那杯水轻笑。
不知为什么,看她这样,李疏鸿心底有些慌张。
“不是,我怕你误会,不是你说的吗,夫妻之间应该坦诚相待,不能有秘密。”他索性蹲下,以仰视的角度捕捉她表情变化,“那瓶花应该也是她放的,这事说来复杂。”
“我之前不常回这里,可夏团长家里人口多,我看夏予舒十八九岁了还跟大人挤一间屋子,就把钥匙给她了。”
宋晚意被这番解释抚慰得稍稍平息了怒意,她抿了口不太好喝的麦乳水,“不管人多人少,都是分配两室一厅?”
“按官职来的,团职以下的,两室一厅,往上的三室,但我刚升任没多久,屋子还没来得及换。”
应该说,刚升任第三天,举报李老爷子打死人的消息就发了过来,他被迫停职。
“你们那个…..夏团长,家里几个人?”
“团长和团长嫂子生了一男两女,大的那个叫夏锦,嫁的不好,现在带着一岁大的孩子跟他二老住,剩下一个跟夏予舒差不多大的儿子,叫夏思量。”
大大小小加起来六个人,挤在五六十平米的套二过日子,狭逼情形可见一斑。
宋晚意叹了口气,“那明天登门,咱们还要准备些给小孩子的东西。”
李疏鸿眉色微松,“好,都听你的。”
家属院背后有一片胡杨,天大亮时,宋晚意才看仔细周围环境。
被胡杨树环绕半圈,比起昨天沿途眼满黄沙,这里竟然算的上郁郁葱葱了。
小花园里有口井水,上下三层的用水全源于此。
李疏鸿出去得早,等宋晚意洗漱好,他已经提着袋馍和一罐羊奶回来了。
“家里还没置办锅碗,早上先将就将就,不知道你喝不喝得习惯羊奶,我就只买了半罐,你和蓉娇分着喝。”
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刚毅外表下那颗细致体贴的心思,在这个年代极为罕见。
就是丢到五六十年后,怕都是抢手货。
“我看厨房有个搪瓷碗,放在里面煮开再喝,就没腥味。”宋晚意见他额头上淌出汗渍,顺势拿起毛巾给他擦拭。
在他另一只手上,满满当当地提着篮水果,两块羊排,外加一罐麦乳精。
宋晚意当即撅嘴抗议,“怎么不叫上我一起去?”
她还想看看这里的供销社或者集市是什么样呢!
“有点远,我借了金叔的车子去的,两个人不方便。”李疏鸿被她孩子气的举动逗笑,想都没想,捻起手指轻轻掐了把那软嫩嫩的肉,“你要是想去,过两天我借单位的车带你去。”
顾蓉娇耳朵尖,在卧室里听见两人对话,忙喊道,“我也要去!晚意,你说了带我去找秦婶儿的!”
在她的观念里,这个陌生的地方应该就是晚意口中的西北,现在来过西北了,就应该带她去京市找秦婶儿了。
夏雷一家得知李疏鸿回来了,还带来了他口中那个窈窕斯文的媳妇儿,一早就出门采购东西了。
夏予舒眼睛水汪汪的,瞳孔瞪得老大,“反正我就觉得那女人跟疏鸿哥说的不一样!”
“跟斯文压根不沾边!看我的时候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