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呀,吓死我了!幸亏你来了!”田瑶瑶拍着自己胸口说,“哎呀你刚才出场那个范儿真足!很有气场啊!赞一个!”
萧秋南淡淡地说:“是啊,我在街口把助理打发下去了,亲自开车来接你,够意思吧?”
“哈哈哈哈,很够意思,谢谢了!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萧秋南专心开着车,在狭窄的街道里灵活地挤着前行,微带讥讽地说:“这算心有灵犀吧?我知道你在这里会见前男友,于是急忙赶来护驾了。”
“讨厌了啊,谁会见前男友啊。”田瑶瑶不满地说,“你不是说明天才回北京吗?都约好了明天晚上一起吃饭的。”
“是啊,广告拍得很顺利,就提前回来了,处理一些事情。”萧秋南也没心思跟她猜谜,直截了当地说,“我父母的意思,是想请你吃顿饭。”
田瑶瑶顿时就软了下来,哼哼着说:“不用了吧……搞得我们好像很正式一样。”
“怎么我们不是越正式越能尽快达到你奔向自由的目的吗?”萧秋南奇怪地问。
“说的有道理。”田瑶瑶琢磨了一下,爽快地说,“那么什么时候吃?去你家里吗?哎呀就这么上门好像进展太快了一点吧?”
“那倒不用。”萧秋南看前面的车动了,于是也赶紧发动跟在后面,“在外面吃比较方便一点。”
看着田瑶瑶陡然放松下来的脸色,他恶意地加了一句:“田阿姨也是这个意思。”
“谁?我妈?”田瑶瑶敏感地抬起头,神色古怪地看着他,“你怎么和她联系上了?什么时候?还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
萧秋南一双修长的手稳稳地把着方向盘,平静地说:“拐走了人家的宝贝女儿,总要跟长辈报备一声的,不然你以为我怎么会知道你在这里呢?是田阿姨叫我来接你的。”
田瑶瑶哑口无言,半天才说:“呃……到底是大明星,做起事来滴水不漏的哈,既然你都安排好了,那我只要出席就行了吧?”
“是的。”萧秋南彬彬有礼地说,“有劳你。”
“不客气。”田瑶瑶笑容可掬,“咱们谁跟谁呀,是不是?”
这时候前面的车又不动了,两人坐在车里相对无言,为了不要太尴尬,只能齐齐向窗外望去。
然后田瑶瑶就看见街边有一家小小的店面,鲜明的红白色油漆招牌,阳光下闪着诱人的光芒。
她被田欣严格控制饮食份量的胃,忽然就疯狂地叫嚣起来,就差流口水了。
“薯条耶。”不知不觉间,她抬手指着那个招牌,傻乎乎地说。
萧秋南侧过来看了一眼,简单地说:“嗯。”
田瑶瑶不满地看着他:“嗯是几个意思啊?这时候你一个大男人,难道不应该豪气地说你请客吗?”
天知道当她是穷酸背着房贷的小白领姚梓言的时候,薯条这种东西也是想吃就吃啊,怎么变成千金小姐田瑶瑶之后,与此君就多日不见了呢!
萧秋南耸耸肩:“我经纪人不让我吃。”
“好巧,我妈也不让我吃。”田瑶瑶喃喃地说,失望地垂下肩膀。
等等!她突然又坐直身体,脑子全速运转,飞快地瞥了一眼身边的萧秋南,发现这男人皮肤光洁无比,毫无瑕疵,连个痘印都没有……哼哼哼。
“不要紧!我请你好了!”她突然容光焕发起来,不等萧秋南说话,打开车门就窜了出去,萧秋南眼睁睁地看着她,阻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已经来不及了。
他郁闷地拍打了一下方向盘,田瑶瑶真是一个迷之奇怪的女人,他自认也接触过不少女性了,这个年纪的小姑娘难道不应该还单纯简单,心思很容易一眼看到底吗,为什么这是个异类?似乎永远都搞不懂她在想什么。
已经热起来的天气,薯条的生意并不算太好,没有几个人排队的,很快,田瑶瑶就捧着一杯装得满满的金黄色薯条,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奔回了车里。
很快,萧秋南就明白这‘幸福的笑容’到底代表着什么意思了,田瑶瑶连安全带都没顾得上系,笑着直接把纸杯捧到他面前:“请你吃!”
刚出锅的薯条泛着垃圾食品特有的勾人香气,金黄焦脆,上面浇着一层白色的浓厚酱汁,萧秋南还没问,田瑶瑶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揭露了谜底:“是招牌芝士!很好吃的!”
炸薯条,加上芝士……看在眼里就是满满的卡路里了呢。
萧秋南八风不动的冰山面颊也不免抽动了两下,很诚恳地拒绝:“谢谢了,不用。”
“哎呦,别这样嘛。”田瑶瑶自己拿起一根薯条,蘸了蘸中间的芝士酱送进嘴里,满足地眯起眼睛,长叹了一声,“很好吃啊。”
“我看出来了,你慢慢享用吧。”萧秋南又看了一眼那个罪恶的纸杯,飞快地把眼睛移开。
“不行,妈妈从小教导过,好东西必须跟人分享。”田瑶瑶快乐地摇着头说,“不会是你土豆过敏所以不能吃吧?”
萧秋南假装专心地开车,瞧也不瞧一眼,但这时候又堵住了,前面的车一动不动,他双手不自觉地拍打着方向盘,对几乎送到面前的薯条避无可避。
“别这么不给面子嘛,大明星?”田瑶瑶咬着薯条,天真无辜地看着他,“还是你对这种平民食品有抵触情绪?也是,北京话这叫‘穷人乐’,怎么能让你屈尊吃呢。”
“我……”萧秋南清了清嗓子,尴尬地说,“我一吃这种油炸食品,就容易长痘。”
“有什么关系,化妆的时候多擦两层粉就遮住了嘛。”田瑶瑶漫不经心地说。
“我怎么觉得你别有用心?”萧秋南怀疑地看了她一眼,少女青春的面容美好娇艳,白色无袖背心裙衬得她锁骨精致,身段玲珑,犹如一颗小小珍珠,白皙的脸上泛着微微的红晕,挺翘的小鼻头淘气地一皱,笑容却是那么可恶的直白:“怎么会!你想多了。”
可是那副神情,分明就是在叫嚣着:快长痘吧!快点长!萧秋南长痘痘啦!你们快来看呀!大家!
他苦笑着摇摇头,觉得是不是自己有点把人想得太坏了,田瑶瑶和他……应该没到这样的地步吧,毕未来一年里,她还得靠着自己这张脸呢。
“好吧。”他妥协了,伸手拿了一根,“别告诉小兵姐。”
“放心!”田瑶瑶一本正经地举起三根手指发誓,“这是我们之间共同的小秘密。”
她俏皮地眨眨眼:“有了共同的小秘密,联盟才能保证更加稳固,对吧?”
萧秋南吃了几根,前面的车发动了,他抓起一根最长的薯条,像叼烟一样衔在两片水润红唇之间,一边开车一边含糊地说:“很对,半份薯条就能当投名状,还是我赚了呢。”
田瑶瑶笑而不语,嘴里的薯条嚼得更带劲了。
一直到坐进车里的时候,田欣还在唠叨:“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这就算见亲家了吗?”
田瑶瑶翻了个白眼,无奈地说:“妈,就是吃一顿饭的事,你不要想那么多好不好?!还见亲家,万一过几个月我和萧秋南吹了呢?是不是还得算离婚啊?”
“呸呸呸,不许胡说!”田欣做势要拧她的嘴,“你怎么就不说点好话啊。”
两人闷坐了一会儿,司机把车子从小区里平稳地开上马路,看着旁边的车水马龙,灯光如织,田欣又自言自语地说:“我就是怕人家觉得不正式……按理说,你的事,就算老爷子不出面,起码高诩得出场吧?”
“真到了结婚那步再惊动我爸他老人家吧,不然我谈恋爱分手,分手再谈,每一次都劳动他贵步,他能烦死我。”田瑶瑶凉凉地说。
田欣有点紧张,低声对她说:“乖囡啊,你这次老实一点儿吧,分分合合的,这还没认识多久呢,都闹了几回了?真惹你爸爸不高兴了,吃亏的还不是你。”
“知道啦。”田瑶瑶不耐烦地说,眼睛望着窗外,忽然想起了什么,神神秘秘地问,“妈,我从小到大的压岁钱,你都给我存着了么?”
那天宋亚新给她一张卡说是份子钱,她抽空去找了个ATM查了一下,七个零差点把她吓昏过去,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现金,在宋亚新嘴里这叫‘不多的压岁钱!’。她几乎立刻就想到自己的财产状况,难道说自己除了那一屋子奢侈品之外,还有一笔未知的财产?
田欣没当一回事,一边打开化妆镜照着自己的妆容,一边随口说:“你哪来什么压岁钱,不都换成礼物了嘛,你爸爸什么时候也没落下过你啊。”
“礼物……”田瑶瑶顿时想起衣帽间里那些不当吃不当用的衣裙鞋包,还有随随便便扔在化妆台抽屉里的各式看着花里胡哨其实工艺价值远胜石头价值的珠宝,不相信地问,“钱呢?过年过生日连个红包都没有?”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多事,也没亏着你吃亏着你穿,怎么满嘴里就只会说钱。”田欣啪地一声合上小镜子,板着脸说,“再提钱,不理你了啊。”
“哎哟,得了吧,您自己没本事从老头子那抠到钱就直说,我又不会笑话您。”田瑶瑶嘀咕着说,田欣装作没听见。
她这些日子,也逐渐了解一些内幕,从表面上看,田欣母女过得风光无限,是高桅东曾经的外室里,唯一被乔志华承认,能出入高家,也能公开打着高桅东的旗号在社交场上行走的幸运儿,高桅东从来都不惮公开承认田瑶瑶是自己的掌上明珠,高诩肖蓓也一直视她如亲妹,是实打实的千金大小姐,但深入了解一下,却又不尽然:她们住的房子是高桅东的,所有车都挂在别人名下,费用当然不用自付,日常开销是高桅东在给,连母女俩的信用卡也是高桅东在还,换句话说,花钱的时候固然可以如流水一般畅快,但只要高桅东手一紧,那所有的一切就都灰飞烟灭,没准连个安身之地都没有。
而那些被放置的其他人,不声不响低调地生活着,从来不出现在圈子里,虽然比不上他们母女俩这么富贵骄人,却每个人都有一份安家的财产,至少可以保证这辈子衣食无忧。
一时间田瑶瑶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还是该沮丧了,但她作为一个小市民的心理,依然坚信着,只有捏在自己手里的钱才是钱,表面上的光鲜,那都是靠不住的,趁着现在还不晚,能捞一点就是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