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让轻摇折扇,感叹道:“这个女人着实不简单,我们派入红衣教内部的男探子进去就被软禁,什么消息都送不出来,女探子十个有五个向她倒戈,剩下的很难进入到红衣教内部,只能在末层混日子,寥寥几个能被重用,也是广撒网,捞到的鱼却少之又少,事到如今她们都不知道自己练的何种武功,师承何人,孤立岛有些禁区除非亲信,弟子一般不准入内,那极乐山供奉之人没几个人知道是谁。我们弄回来的孤立岛地形图,有些位置还是一片雾区。”
正说着,店小二吴茱萸端上酒菜,李玉让便闭了口,吴茱萸小心翼翼的将酒菜摆上桌,然后为二人斟酒,一双粗手哆哆嗦嗦,一个不小心碰洒了杯中酒,酒水洒向李玉让的裤子,李玉让反应迅速,连人带椅向后退了一步,所幸没有被酒水淋到。
吴茱萸慌张的放下酒壶,连连弯腰作揖,不停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小茱萸不是有意的。”李玉让则站起身扶住吴茱萸的手,叫她不要再拜了,温和劝道:“没关系,洒了就洒了吧,我们自己来就好了,你再道歉小心你们掌柜的看见,会训斥你。”guhu.org 完美小说网
吴茱萸脸色难看,双手紧握,眼看就要哭出来了,李玉让便只好拍着吴茱萸的肩膀和后背,安慰道:“没有人要把你怎么样,你不必自责,快去好好干活去吧。”吴茱萸抬眼望着这位秀面书生,一张脸干净的一尘不染,眼波流转满是柔情,嘴角的浅笑和身上的淡香,都令吴茱萸感到如痴如醉,吴茱萸结巴道:“真是,真是抱歉,”然后用抹布擦干了桌子,偷眼瞟了一下李玉让,转身跑到后厨。
吴茱萸一个人在角落窃喜,闭着眼直跺脚,店小二平时就不爱多理,如今见她这副模样更是嫌恶的白了一眼,骂道:“脑子出问题了,在这里瞎蹦什么?”吴茱萸也不容气,小声在店小二背后嘟囔道:“要你管,死矮子,又穷又丑,好意思骂我。”店小二并未听见,已到堂下忙活去了。
吴茱萸面上并不表现,内心却喜不自胜在堂下故意走来走去,比往日干活更殷勤了些,然后不时拿眼睛瞟向李玉让二人,又在一边搔首弄姿,总觉得李玉让和吴玉虬在偷偷谈论自己,还向自己偷看。
此时外面进来几个大汉,进门就大喊店小二,别人都在忙,吴茱萸连忙跑出去招呼客人,为首的大汉一见吴茱萸,便没好气的骂道:“他娘的,这丫头这么丑,好像从坟里刨出来的,掌柜的,让她来招呼客人,你不怕你这小酒馆关门大吉啊?”
掌柜的看这来人的气势未敢搭腔,吴茱萸莫名被骂,一时没反应过来,仍柔声问道:“客官,来点什么酒菜?”那大汉一屁股坐在一个空位上,用小指掏了掏耳朵眼儿,厚着嗓子说:“你能不能大声点,他娘的,说话跟个蚊子似的,嗡嗡嗡的,滚蛋,给我换一个人。”
吴茱萸脸上挂不住,板起面孔,脸色红一阵白一阵,也不敢争辩,立时转身就往后厨走,那汉子见状,不依不饶大声骂道:“诶?跟谁甩脸子呢?长的那个丑德行,还他娘的有脾气。”
吴茱萸站住脚转头想回骂,话未出口眼泪先出来了,张了半天口语言涩滞,只吭哧出一句:“我——我哪里招惹你们了,你们——你们这样骂我。”说着就控制不住的呜咽。
吴玉虬见此情形,手握诛心笔刚要挺身而出,却被李玉让压住了笔,低声劝道:“老家有规矩,不准多管闲事,你想犯戒?”吴玉虬只好安稳的坐了下去,眼睛却仍不甘心的望向那大汉,李玉让则低头继续饮酒。
那大汉听吴茱萸嘀咕一句,没大听清说的什么,只道是吴茱萸在骂他,登时火冒三丈,被别人骂也就算了,没想到一个伺候人的小丫头也敢骂自己,便是更加的气从胸中来,上前扬起手便甩了吴茱萸一巴掌,吴茱萸身子一翻,砸翻了旁边的一张桌子,正在喝酒的几个人,迅速跳开老远,站在墙边看起了热闹。
吴茱萸侧倒在地上,一只手捂着脸,方才高声喝问:“你们干什么呀?”那大汉指着吴茱萸骂道:“你丑到本大爷了,就打你怎么了?”
吴茱萸咬紧牙关,眼神愤恨,立即爬起身,半蹲在地上,双臂一架挺身去打那汉子,这招式如果手臂下有软刺,还算妙的,但是吴茱萸手中没有任何兵器,却使出这么一套动作,又使得歪歪扭扭松松垮垮,结果被那大汉两拳击飞,摔倒在李玉让和吴玉虬的桌下,李玉让望向吴玉虬,心中纳罕这小姑娘使得招数,虽然有些畸形,但仍然看得出来,便同时叹道:“螳螂刀?幽狼门?”吴玉虬正疑惑之际,却见李玉让乌金扇一展,站起身来,弯腰伸手扶起吴茱萸。
几名大汉站成一排,得意的望向吴茱萸,又见一个白衫书生将其扶了起来,讥笑道:“穷酸秀才,莫要多管闲事,赶紧回去读书。”
李玉让轻摇折扇,走上前去,站到那大汉面前,也不说话只是微笑,那大汉不解其意,气道:“干什么你?找打是吧?”说着一拳向李玉让打来,李玉让一侧身轻松避过,然后横扇一打那大汉胁肋,周围几个同伙顿觉一阵气力扩散,那大汉飞退,胖大的身子砰地坐在地上,李玉让则悠闲的摇着折扇,方微笑开口道:“没办法,家中有规矩,不能多管闲事,但是既然是你先动手打了我,那就不算我犯了戒律。”
见为首的大汉一倒,其余几个同伙立时举起拳头向李玉让砸来,李玉让一手握住一个拳头,展扇一扫来人前胸,扇骨弹出一排短刃,那人一声痛呼,前胸被豁开一条齐整整的刀口,鲜血顿时涌泄而出,李玉让斜身一避,免得血水喷溅到自己身上,随后起脚将来人踹开。
李玉让转身收扇向后滑开扇面,薄刀飞出刺向几人肚腹,几个大汉痛的向后跳开,捂着肚子哀嚎起来,最后一个见状,虽拳头击来,气势已弱了下去,李玉让转身站定,笑看那人拳头朝自己脸上而来,即将接近时,李玉让合扇一打来人肘窝,力道之足只听咔吧一声,那人手臂一弯骨头断裂,面目开始痛苦狰狞,李玉让顺势扇子一扬,打在了来人的脑门上,那人只以为李玉让不过随手一挥,扇子击在自己的脑门上,却突觉轰隆一声,短暂的失去了意识,才知这看似文弱的书生,内力之庞大,不敢想象。
几个大汉一招未过,便被李玉让打的各个身受重伤,或坐或躺在地上痛呻,那为首的大汉爬起身来,见兄弟几个还有命在,慌忙连拖带拽呵斥几人快走。
小酒馆内的客人都靠着墙根,本来是看热闹,见到血水飞溅,尽皆惊愕的呆立着。
吴茱萸口角流血站在一边,呆呆的望着李玉让一番打斗,不惊不乱,一招一式风流倜傥,举手投足颇为自在流畅,虽身形文弱,却在一走一过间便放倒了一群壮汉,心下更是倾慕非常。
这边掌柜的从柜台桌子下瑟瑟的爬起来,眼见那几个壮汉都散了,才敢站出来安抚堂内的客人们,客人们纷纷落座,讨论起刚刚的这番打斗,均对李玉让的身手赞不绝口。
吴茱萸眼望着李玉让俊朗的面容带着清风般的微笑,向自己一步一步走过来,心中狂跳,面色潮红,直愣怔在当地不知所措,李玉让走到吴茱萸面前,抬手捏住吴茱萸的下巴,看了看吴茱萸的肿脸,轻声问道:“你怎么样?”吴茱萸身子发软,迷乱的望着李玉让贴近的双眸,然后用手背一把抹掉了口角的血,心中窃喜道:“小茱萸,受了些伤,没,没什么大碍。”
“你没大碍,我有大碍,”小酒馆掌柜的气呼呼的冲过来,赶到吴茱萸面前,气道:“丑姑娘,我说过这不能留你,你看惹出麻烦来了吧?我真是看你可怜,心一软,留你在这干了两天活,但眼下真是行不通了,我看你还是走吧,小本生意经不起这么折腾的。”
吴茱萸急道:“掌柜的,我都把脸遮上了,他们还骂我,这不怪小茱萸,小茱萸不在您这干,还能去哪啊?掌柜的行行好。”
李玉让未听他们二人的对话,回到了自己的桌子旁,吴玉虬始终端坐在原地自斟自饮,听到掌柜的说要吴茱萸赔钱,便插口道:“掌柜的,这打碎的桌椅杯盘,银子由我来付。”
掌柜的千恩万谢之后,转身又对吴茱萸为难道:“钱不用你赔了,但人我这还是不能留,姑娘你还是走吧。”吴茱萸见无法挽回,便沮丧道:“那好吧,谢谢掌柜的照顾。”说完,转身看向对桌而坐的李玉让和吴玉虬,拱手拜谢,然后擦着眼泪转身欲走。
李玉让却在背后问了一句:“你要去哪啊?”吴茱萸连忙转回身,含糊道:“啊?我?小茱萸没地方去,出去走走吧。”
李玉让便笑着示意道:“先坐下,我们聊聊。”吴茱萸只好挪着步,脸上为难,内心却狂喜,与李玉让和吴玉虬同桌而坐。
吴玉虬对这个总在口中叫自己名字的丑姑娘,也甚是好奇,眼睛望向李玉让,李玉让启口问吴茱萸道:“你的家人呢?”吴茱萸低头抠起了手指,叹道:“我娘早被人杀了,我爹,我不知道我爹在哪里。”李玉让疑窦丛生,见吴茱萸使出那招出自幽狼门,自觉这小姑娘必然与幽狼门有些许关系,便追问道:“你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爹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