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姚琨脊背重重撞在墙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他瞪着一双眼睛,惊恐的看着前面的人。
从某种意义上说,那已经不能算是人了。
“桀桀桀桀……”
成总编发出一阵如狼嗥般的怪笑,一只手抓紧姚琨的脖领,将他顶在墙上。另一只手向前探出,掌心内凹,五指大张。每一根手指的指尖,一寸多长的指甲锋利如刀。刺破肌肤,折断肋骨,直入姚琨的胸腔,将那一颗滚热的心给抓了出来。
这一抓的动作相当的快。快到姚琨刚感觉到痛,自己的一颗心就已经被人托在眼前了。
血淋淋的一颗人心,还在一挣一挣的抽动。成总编直接将这颗心塞进自己嘴里,随着一阵“吱嘎吱嘎”的咀嚼声,深色的血从嘴角挂了下来。吃了一颗人心,成总编兀自还不满足,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秦守业。
秦守业脸色煞白,也不知是因为内心的恐惧还是眼前的画面太过于恶心。直接弯下腰,开始干呕了起来。
这样的情形落在成总编眼里,使它更加得意,张开满是血污的嘴巴,得意的大笑。鬼婴被激怒了,站在秦守业的头顶上,弓着身子,红了一双眼睛,张牙舞爪的与前面的成总编对峙起来。
“还有这样一个小东西。”成总编盯着鬼婴,若有所思,“这样的小东西,应该是很美味吧……”
“呜嗷嗷——”
鬼婴被彻底气疯了,一声厉啸,由半空飞扑了过去。
然后,就以比去时更快的速度被打飞了回来。
打回来之后接着再上,
继续被打飞。
一次又一次……
秦守业在旁边看的是目瞪口呆,短暂的错愕之后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也不去管被人如乒乓球般打过来弹回去的鬼婴,趁着成总编的注意力被吸引住,一个转身,撞破后面的窗户从半空跃了下去。
为逃命,还真是——拼了。
这次与成总编约了见面的地点是在一家便宜旅馆的二楼,从房间的窗户到地面足有三四米。不过,在急于逃生之时,这点高度完全不算什么。
秦守业很幸运,后窗下面是一片泥地。即便如此,他还是重重的摔了一跤。完全没感觉到疼,立时就弹跳着站了起来。甚至来不及观察四周,便即朝着出口奔跑而去。速度之快,是他这辈子都从未有过的。姿势之狼狈亦是如此,手脚并用、连滚带爬,真可谓“忙忙如丧家之犬,急急似漏网之鱼。”
一气狂奔,也不知跑出去了多远。直到耳边传来一声喝“停下”时,方才收住了脚步。
回过神来,方觉全身酸痛,两条腿更是软如泡了水的面条。完全支撑不住身体,直接瘫软在了地上。
原本一直挂在肩上的高仁早就先一步跳了下来,冷眼看着趴在地上张大嘴巴喘气的秦守业。一声一声,犹如是漏了气的风箱。看的他直皱眉,终于开口说道:“你这样可以不行啊。”
“我……”
秦守业想要分辨,然而开口却只能勉强说出来一个字。此时他的喉咙里犹如火烧,嘴唇也干裂出了血口子。
高仁却在一边冷眼看着,忽的来了一句:“站起来。”
“什么?”秦守业一愣。
“站起来。”高仁将这一句重复了一遍,然后说道,“今后你要跑的时候多着呢。想要活命,现在必须听我的。”
秦守业现在依然还是全身疼痛。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现在就躺倒在地,来个一睡不起。不过他自己也知道,若是现在睡着了,将来……那就不可能再有将来了。是以拼尽了全力,从地上爬了起来。
虽然摇摇晃晃,却还是勉强站稳了。
“很好。”高仁淡然道,也听不出来他是在真心夸赞亦或是出言嘲讽。说完之后一偏脑袋,下令,“既然站起来了,那就不要停,继续往前走。”
“好。”
秦守业咬着牙应了,然后居然当真迈步,一步步往前行进。这往日平常的动作在此时做来却是艰难无比,沉重的双腿犹如灌了铅。呼吸亦十分艰难,每吸进一口气,感觉都像是带着沙砾,磨砺的肺腑生疼。
“你这样是不行的。来,听我指挥,呼、吸……抬左腿,放下,吸、呼,抬右腿,放下……”
耳边又传来高仁的声音,似带有某种奇异的魔力,让人在不知不觉中就按照他所说的“呼、吸……抬左腿,放下,吸、呼,抬右腿,放下……”然后,就发现原本艰难的步伐忽然就轻松了,呼吸也自然顺畅了许多。
“这、这……”秦守业惊异不已。
高仁知道他想问什么,直截了当的回答:“这是我师门的基础功法。”
“啊——”秦守业很是惊喜。旋即就遭到了兜头浇下的一瓢凉水,“这是给给刚会走路的娃娃学的。”
真相居然是这个。秦守业嘴巴一下子就扁了。高仁哼了一声,很想说“你这样的在我门中连刚学会走路的娃娃还不如”,却不知想到了什么,一声叹息之后把这句话给咽了回去。只是说,“也没什么,人不都是从学走路开始的吗?”
简单的一句话,却似有很深的含义,不由秦守业不去浮想联翩。高仁一眼就看出来了,很是无语。过了一会儿方才低哼一声说道:“想什么呢?有用吗。从现在起,你最好每一次呼吸,每一步的行动都适用我教你的方法。若不能在短时间内有所成就,那么你我很快就会有大麻烦。”
话说的很不客气,然而秦守业却是立即就答应了。看得出来,他确实很努力。即便是身体已经很疲惫了,依然坚持着一步步往前走。不过却是越走越轻松,无论是呼吸还是步伐,在不知不觉中都顺畅了起来。
其实这厮……还是有些天赋的。只是,可惜了……
高仁心里想着,忍不住叹了口气。就在这时,秦守业却忽然停了下来。他转过脸来,看着坐在自己肩上的高仁,脸色煞白。
“又怎么了?”高仁皱眉喝问。
秦守业咽了口唾沫,讷讷着:“我、我们好像忘了……”
忘了……鬼婴。秦守业是趁着鬼婴与成总编缠斗时逃跑的,现在走出了这么远方才想起,这倒霉的小鬼也不知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