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鬼婴早就已经“过来”了。
由于叶琳娜的“设计”,鬼婴不能离它的新“身体”过远。超出一定距离时,便会被自动回收。这是对鬼婴的约束,但在现在的这个时候,却成了必不可少的保护。
对于这一点,高仁能理解的更为深刻。因为他所受的保护不止一重,“保护人”除了叶琳娜之外,还有那个更加可恶的……
一想到胡玉蝶,高仁心中就有遏制不住的怒火。怒火上窜,将一双眼睛都染红了。秦守业吓了一跳,赶忙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高仁回过神来,随口敷衍了一句。
没什么?这样子可不像啊……
对此,秦守业有着很大的怀疑。不过在这种时候却是一个字也不敢问出口,过了一会儿,方才小心翼翼的问道:“那……小鬼呢,它现在在哪里?”
“就在这里。”高仁指了指自己的身体。
“啊?”秦守业讶然。
高仁知道他在疑惑什么,哼了一声,说道:“不过,却是昏着的。这样也好,至少能让你我都消停一会儿。”
秦守业知道高仁的意思,却不明白其中的原因。于是便问道:“小鬼昏着,是受伤了吗,严、严不严重?”
“严重,呵,你说呢!”高仁发出一声充满讥嘲意味的冷笑。小鬼的情况确实很严重,若非有叶琳娜的“保护”,可能早就已经形神俱灭了。
不过——
“看不出来,这小东西还真是头铁啊。”
高仁发出如此感慨,高仁亦是心有戚戚然。虽然没有明说,他却是能理解高仁的意思。有这么一个脑子碰线头还铁的玩意儿,遇事不让它打头阵实在是可惜了。
只是,现在这样的情况,该怎么办呢?
该怎么做,高仁已经想好了。鬼婴没有实质的身体,它是不会真正受伤的。现在的情况,只要能补充到足够的阴气,很快就能恢复。
“有办法就好。”秦守业如释重负。转而就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这‘足够的阴气’,在什么地方会有呢?”
难道是——乱葬岗?
又或是,
“断头路,鬼门桥”
……
夕阳西下。
站在落日的余晖中,秦守业茫然四顾。在他身后不远处,停着一辆租来的共享汽车。再往前一步,脚下的路就断了。取而代之的,是连绵的荒草。荒草的尽头,是这座城市原本的护城河。护城河上有一座桥,也只修了一半,就这么永久的停工了。
看上去平平无奇,却是春早市最为神秘而且是最为恐怖的一个地方。其实现在秦守业所站立的地方,距离护城河还有一段距离。然而远望着前方的黑暗,他还是感觉到了恐惧。额上冷汗沁出,顺着脸颊滑落。
“怎么,害怕了?”高仁就站在他肩上,看的一清二楚。
秦守业喉结滑动,咽了口唾沫,涩声道:“一直都有传说,这个地方闹鬼。”
“闹鬼”
听到这两个字,高仁险些失笑出声。看着秦守业,说了句非常扎心的话,“已你现在的状态,还需要怕鬼?”
毕竟,现在就随身带着两个鬼。一个是意外横死的厉鬼,一个是还没出生就因意外而死亡的鬼婴。
情况已经是这样了,再糟糕……也没办法再糟糕了。
想通了之后,秦守业便也就无所顾忌了。横下一条心,硬着头皮往前走。脚下,是疯长的野草。行走时鞋子摩擦地面,发出轻微的沙沙声。除了这声音之外,四周一片寂静。静到秦守业似乎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终于,落日收起最后一抹余晖,整个儿都沉到了地平线以下。黑暗笼罩了大地,黑丝绒般的夜空中,一轮明月孤零零的悬挂着。
月光下,唯有秦守业孤零零的身影,拖着沉重的步伐,慢慢的走着。不知从何时期,有灰色的雾气在他的周围升腾而起。秦守业骇然止步,环顾四周,发现雾气越来越浓。其中还夹杂着点点的红光,闪烁不定。
这是什么?!秦守业骇然,高仁却似早已经料到会有这种情况,欣然笑道:“来了,终于来了。”
“你说什么,什么来了?”秦守业追问。然而高仁却偏在此时卖起了关子,带着些许得意笑道:“当然是我们要找的东西。”
“什么?”秦守业兀自茫然,于是高仁再进一步说明,“你想想,我们到这个地方来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什么?
被高仁这样一问,秦守业当真开始了思考。事情似乎要从今天的会面开始说起——原本的计划,是要利用成总编的秘密要挟他交出那间关键的“东西”。没想到,这姓成的其实早就已经被吃掉了。取而代之的,是天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一个怪物。
就是这个怪物,抓住了姚琨,将他的一颗心掏出来吃掉了。若不是鬼婴“头铁”,秦守业也难逃厄运。虽然侥幸逃脱,鬼婴却受了重创陷入沉眠。要想将它唤醒,需要大量的阴气。所以……
“它们都是鬼!”
秦守业终于明白过来,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怪叫。而就在说这几句话的时间里,围绕在四周的鬼物已经靠近了。
从秦守业的视角看去,那都是一团又一团的类人形烟雾。在两部可能是眼睛的位置上,是两枚猩红色的棱形光斑。紧盯着前面的猎物,将其中的贪婪和阴毒显示的明明白白。
“它们、它们想要干什么?”秦守业声音发颤,两条腿发软到几乎无法支撑自己的身躯。
高仁却很淡然:“放心吧,它们是不会吃人的。”
最多不过是吸干你身上的阳气而已。
可怜秦守业,还没来得松一口气便又再遭晴天霹雳,直接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而这时,走在最前面的鬼物已经差不多要贴在他身上了。几乎能将人骨髓都冻僵的寒意袭来,秦守业想逃,然而却是一动也不能动。
“就是现在了!”
高仁忽然发出一声大喝,用手往自己的胸部一扯,直接扯出一团灰色的虚影,朝着正俯下身子,朝秦守业面门贴过来鬼物甩去。在砸烂一枚鬼头之后余势不减,接连洞穿后面好几只鬼物。最后,借着其中的一个垫脚,高高跃起在了半空。
竟然是鬼婴,它……好像是恢复了。